《成为冷酷皇帝的幼崽后［星际］》声声误

49、讨债

　　那张照片最终也没能留在时桢手里，一回翡泉宫就被洛熠收走了。

　　维克托禁止他接触有关时澜的一切。

　　“我说时桢弟弟，你要不要稍微挣扎反抗一下？”

　　也许是时桢表现得过于顺从，洛熠刚开口他就把照片递过去，没有预料中的质问愤怒委屈和讨价还价，让反复措辞、和空气斗智斗勇好半天的洛熠觉得自己有点傻。

　　“洛熠哥，你戏好多。”

　　时桢打了个哈欠，转身上楼，随口道：

　　“如果你碰到赛克的话，记得让他把我在游乐园抽中的纪念品带到这里来还给我，谢谢洛熠哥。”

　　“不客气！”

　　洛熠一口答应下来，直到时桢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忽然纳闷地问副手：

　　“等等，赛克是谁，咱们帝都的官僚系统里有这个人吗？”

　　他的副手挠挠头，声音铿锵地回答：

　　“报告上校，我不知道！”

　　作为整个帝国最八卦且还在情报系统工作的人，上校都不知道的话他肯定也不知道，

　　“要不问问小殿下？”

　　“不必打扰小殿下，这件事下仆会处理好的。”AI管家爱德华二世适时开口道。

　　洛熠点头，没多在意这段小插曲。

　　*

　　时桢回到房间，思绪放空，倦怠地瘫在床上。

　　门外敲门声笃笃响起，他喊了一声“进”，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小圆脸走了进来，朝他羞涩地笑笑：

　　“小殿下，爱德华二世先生让我给您送一杯热牛奶。”

　　这还是李非凡任职小殿下的生活助理四天以来收到的第一个任务，其余时间里小殿下完全不需要他，让他深为整天无所事事白领高额薪水而感到羞愧。

　　时桢接过牛奶，道了声谢，然后问：

　　“翡泉宫没有给你安排下班时间吗？”

　　这么晚了拉磨的驴也该休息了吧？

　　“我的工作时间取决于您的作息安排。”李非凡连忙回答，“如果您有需要的话请尽情吩咐我。”

　　他说完后屏住呼吸，生怕被拒绝。

　　“朝九晚五，中间休息两个小时，其余时间你自由支配，不用管我。”

　　时桢冲他笑了一下，唇边梨涡浅浅，给人一种既乖且甜的错觉。

　　李非凡略微紧张，也不自觉地回了一个笑容。

　　直到走出时桢的房间，他惴惴跳动的心脏才平静下来，心想小殿下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对方既不跋扈也不任性，看起来很好相处，为什么自己上任时洛熠上校要隐晦提醒他小殿下是个危险人物呢？

　　李非凡严格遵守时桢给他安排的工作时间，在九点钟准时出现在小殿下房间门口，然后收到了工作以来第一条指示——

　　陪小殿下玩模拟星战游戏。

　　这是早期军校学生日常对抗训练时登陆的游戏，现在面向全民开放。

　　李非凡是个生手，他毕业于中央外交学院，对于战争类游戏也不感兴趣，但小殿下提出要求，他不行也要硬着头皮上。

　　两人通过星网来到虚拟战场，各自指挥舰队开始厮杀。

　　在时桢的刻意放海下，对局有赢有输，就算是输也不会让李非凡输得太难看。

　　一上午过去后，李非凡也咂摸出一点游戏的趣味，直到爱德华二世通知两人去吃午饭他才回过神来。

　　“殿下，抱歉，原本说好只玩一个小时的。”

　　经过三小时的游戏，李非凡对待时桢的态度没昨天那么拘谨，准确地说，他对时桢的好感度越来越高。

　　时桢伸了个懒腰，从地毯上站起来，拍拍李非凡的肩膀，示意他一起去吃饭。

　　接下来几天，时桢上午带着李非凡打游戏，下午去花园里散步划船捏泥巴，无论多无聊的事在他手中都会变得有趣，连带着李非凡也跟着感兴趣。

　　在他眼中，小殿下身份高贵，长得漂亮，说话好听还没什么距离感，让李非凡完全放松，一点警惕心也提不起来。

　　直到又一次陪时桢把黑天鹅赶走，占领池塘后，李非凡才抓住那丝不对劲，战战兢兢地问：

　　“小殿下，您最近一点儿都不学习的吗？”

　　他记得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论是在学校还是有私人教学，课程应该都是直接拉满的，尤其是小殿下还是陛下的儿子，怎么想都应该被管得更严厉才对。

　　时桢躺在摇晃的帆船上和果汁，想了想，摇头。

　　李非凡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呆滞，深觉自己马上就会因为带坏小殿下被陛下开除：

　　“陛下不管吗？”

　　“管啊，但不管这方面。”维克托最大的仁慈大概就是在保证他被关一辈子的前提下不会死。

　　“不，不管？您，您可是王子啊……”

　　“王位就算轮到你来继承都不会轮到我，管这么多做什么？”

　　时桢无所谓地说。

　　“啊？”

　　李非凡被震惊了一瞬，觉得自己窥见了翡泉宫里不能问的秘密，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

　　这种心不在焉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某天下午时桢直白且认真地告诉李非凡要是不想待在这里，他可以试着向洛熠提出把李非凡调到更适合他的岗位工作。

　　“小殿下，我……”

　　李非凡羞愧地涨红脸，好半天说不出话。

　　“我记得你是外交学院毕业的，但说实话，你的性格一点也不适合和别人打交道。”时桢说到这里，话锋一转，

　　“但你很适合后勤调度工作，在模拟星战里你的后勤物资保障和信息保障都做得很好，堪称优秀。”

　　“那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李非凡羞涩地干笑。

　　“在模拟对战中发掘一个士兵适合哪些工作是一个指挥官的基本素养，你要相信我，也相信自己。”

　　“可您不是一点都不学吗？”

　　时桢昂着头，半开玩笑道：“我是个天才。”

　　李非凡头虽然名字叫做非凡，但在学校的一众天之骄子里非常平凡，很少受人肯定。他内心生出微妙的感动，由衷地说：“谢谢你，小殿下，现在的工作就很好。”

　　“再考虑一下吧。”果汁喝完以后，那头被短暂骗走的黑天鹅扇着翅膀要来把侵占它领地的人类啄走，时桢轻巧地跳上岸，逃跑前朝他挥了挥手，“在我身边做事没前途的。”

　　李非凡沉默。

　　但黑天鹅没给他沉默的机会，马上要飞到眼前。

　　“……”

　　下班之后，李非凡照例向洛熠汇报时桢一天的行程，没忍住道：

　　“小殿下他……”

　　他很想知道小殿下为什么会被一直关在翡泉宫里，被人严加看管，打上危险人物的标签。

　　他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孩子。

　　但想到来之前接受的保密培训，李非凡刚开口就识相地闭上了嘴。

　　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故意忽略，他没把时桢今天对他说的话告诉任何人。

　　一连十天，时桢都老实地待在翡泉宫范围内，没有作妖。

　　所以当维克托问起时桢最近怎么样的时候，爱德华二世欣慰地回答小殿下出去玩过一次后一直很乖，什么事都没有惹，也没有去熊别人。

　　维克托皱起眉，根据他掌握的熊孩子惹事规律，时桢基本上是三天作小妖，五天憋大招，十天没有动静，他怕不是筹备着要把翡泉宫给炸了。

　　“详细汇报他这十天的日常。”

　　“起床，吃早饭，玩游戏，吃午饭，去花园里玩，被黑天鹅赶走，吃晚饭……”

　　维克托抓住关键点：“谁在陪他玩游戏？”

　　“一个刚从学校毕业不久的年轻人，叫李非凡。”爱德华二世为维克托调出李非凡的具体资料。

　　皇帝陛下一目十行地扫过对方的档案，很快作出判断，是个老实淳朴、没什么心眼的年轻人，非常容易被时桢忽悠瘸。

　　第十一天，时桢和黑天鹅大战到一半的时候被维克托叫进书房。

　　他照例先向维克托问好，然后拉开书桌对面的椅子坐下。

　　书房里又是一阵静默。

　　时桢大概知道维克托叫他来是干什么的，他也想好了应对方法——对方不问，他就不说，对方一问，他就惊讶。

　　“通过示好拉拢人心，将看管者不动声色地转化为朋友，只要对方心里有一点偏向你，就会被你抓住漏洞，反利用起来，不错的计策。在所有能接触你的人里，李非凡确实是最容易突破的一环。”

　　“但缺点是，要让一个对立方的心偏向你需要时间，长久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一旦被发现意图，往后你的所有表现都会被归类为不可信。”

　　最终，维克托轻敲了敲桌面，时桢的心脏跟着那几声轻响收缩跳动起来。

　　虽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正在这么干，但他死不承认：

　　“一个人待在翡泉宫里很无聊，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说话，是谁都行，总之不要让我一个人。李非凡是你们找来跟在我身边的，如果您这么认为的话，可以随时把他调走。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陛下。”

　　时桢不知真假的示弱刺了维克托一下，他最终也没有彻底调走李非凡，只是给对方加了一个月的反间谍培训，让他长点心眼，别被时桢卖了还帮他数钱。

　　时桢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洛熠来带走李非凡。

　　李非凡一脸自责加愧疚，认为陛下把他带走再培训是因为他带坏小殿下，不断地道歉。

　　洛熠看着这老实孩子，别开眼不忍直视。他心想你几个心眼子时桢几个心眼子，你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能带坏他？

　　时桢安慰李非凡两句，和他道别。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算是结束了，谁知第二天，皇室御用心理咨询师尚微敲响他的房门，温和地说：

　　“小殿下，上午好，陛下怕你一个人无聊，让我每天抽空和你聊一聊天，和你当朋友，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

　　时桢默默让出半个身位请他进来。

　　看守他的人从初出茅庐李非凡变成心理防线无限加固的尚微，策反难度直奔地狱。

　　尚微绝对不会对他有任何一点心软，就算有，也绝对不会违背维克托的指令。

　　时桢得想一个办法赶走尚微，不仅如此，他还要让自己糟心到维克托再也不想多看一眼，再也不想听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尚微接手时桢以后，翡泉宫渡过了风平浪静的五天。

　　第六天，当尚医生再来的时候，时桢从背后捧出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递给他。

　　尚微温和从容的表情缓缓裂开，一向健康的心脏几乎要吓出病来：

　　“小殿下，你……”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尚医生，跟你聊了这么多天以后，我发现和你待在一起很舒服，我，很喜欢你。”

　　“小殿下，您那不是喜欢，您还小……”

　　“爱不分年龄。”时桢斩钉截铁地打断，同时一步一步朝尚微靠近。

　　心理医生被他吓出严重的心理阴影，既怕时桢在演戏又怕陛下知道儿子早恋以后把他就地枪决，招呼都不打就跑出翡泉宫向陛下辞职。

　　等他走后，时桢把玫瑰花一扔，满意地回楼上睡觉。

　　当晚，陛下看着花园里那丛他亲手种下，现在被薅秃的玫瑰花，想到尚微委屈的控诉，吩咐爱德华二世在他的书房里添了一张书桌。

　　从明天起，那个人嫌狗弃的倒霉孩子必须一刻不断地待在他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