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城旧事》七月雪山

2、第 2 章

　　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绿皮车的晃晃悠悠，叶奇终于来到了这个即将参加工作的城市。实际上这是叶奇第三次来这里，第一次是过来参加面试，因为是家里的关系，面试也不过是走了个过场。第二次来就是体检了，去了集团自己的医院，这次倒不算是走个过场。不过叶奇自己从小就外向好动，除了因为打游戏造成的近视戴了眼镜，其他方面都很健康。
　　这里其实靠近一条大河，又在南方，植被茂盛气候湿热，环境还是很不错的。刚开始的时候都觉得很好，后来待了一段时间，叶奇发现只要三天不擦桌子不拖地，宿舍和办公室的桌子上就是厚厚的一层灰。自己的笔记本和画笔就像是从泥里捞出来一样。所以叶奇在心里给这个风景秀丽的小城起了个别号---泥城。
　　按照公司要求的时间，九点，一群新人就已经在集团气派的办公大楼里集合了。不大的会议室里坐了二十多个年轻的男男女女，这些都是集团总部今年新招的人。穿了一件条纹T恤的叶奇只是背了一个双肩包和一个小行李箱，他的大包行李之前就已经寄回家了。
　　很快人事的领导杨总和人事的办事员刘柳就过来了，杨总热情的给大家打了招呼。在这群人中，叶奇算是很显眼的一个大男孩，甚至都没几个女孩比他更白净，加上他那张斯文秀气的脸。那一刻，谁也没发现叶奇的眼睛直视空洞盯着桌上的纸巾盒。直到被掌声惊醒，叶奇旁边的一个卷毛小伙子用胳膊肘捣了一下叶奇，叶奇立马跟着鼓掌。刚才谁说了什么，叶奇是什么都不知道。刘柳让大家填了一张表，又让大家给毕业证学位证什么的统一交上来。整理了一下以后。就带着大家去物业办公室了。
　　物业的王阿姨也早就准备好了，对这些新人说：集团才建好的新宿舍，你们来的正好。然后就按照两人一间，开始登记房号发钥匙。叶奇看到先登记女生，后登记男生。就把行李箱给刚才那个卷毛兄弟让他看一下，自己去下卫生间。等他绕回来，前面也就两个男生了，一个是那个卷毛兄弟，还有个是个高高壮壮的兄弟。他两一间宿舍，叶奇自己一个人，王阿姨看了一下说：小伙子你这落单了啊，只好给你安排给老员工一起了，你先将就一下。王阿姨翻了翻物业登记本，就指着一个空白格说：你就住这间吧，给你名字和身份证手机号写在这一行。叶奇看了一眼那个房间的另一个人的名字：吴xx，后面两个字他实在是不认识。
　　看着叶奇写完最后一条信息拿到了要是，刘柳对大家说：大家跟着王阿姨去宿舍，给东西放进去，休息一下，十一点之前就回来我这里，在刚才的会议室集合。我去给你们办门禁卡。刘柳对着王阿姨说麻烦你了，带他们去宿舍。王阿姨客客气气的摆摆手，就对着这些大孩子们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别落下，带你们去宿舍。
　　穿过长长的走到，又下了三层的楼梯，拐到办公楼的后面。王阿姨指着不远处一排房子说：那就是你们的宿舍。边说着就边带着这些新人就往宿舍区的方向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而且六七月的上午太阳晒的，女孩们都给太阳伞拿出来这样，小伙子们没办法盯着大太阳跟着王阿姨往宿舍区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王阿姨带着男孩女孩们绕了一个小门，还说：这个门平时白天是打开的，但是晚上是关上的，你们晚上加班晚了就不能从这绕着走了，只能从前面的大门绕。
　　去宿舍的路上，叶奇知道了那个卷毛的兄弟叫余光，余光的室友叫蔡骏，余光是北方人，蔡骏倒是和叶奇是隔壁县的。又一边走一边闲聊了，哪个学校的什么专业什么的。刚开始前面的女孩还叽叽喳喳的说话，走了十分钟，可能是天太热也都不说话了。估摸着走了得有二十多分钟才终于走到了宿舍区的值班室门口。王阿姨站在值班的门口也没进去，直接给门推开对着里面的人就说话了：老李今天你白班啊，这些是新进来的员工，你帮忙带着小伙子去他们的宿舍，都在八号楼。出来了个头发花白有点驼背的半老头，笑眯眯的说好好好。然后冲男孩们挥挥手：小伙子们跟着我走啊。王阿姨前面走着对女孩说;美女们跟着我，我带你们去你们的女生宿舍。就自己带着女孩去女孩的宿舍。
　　叶奇看着王阿姨带着七八个女孩往前走过一栋楼就往北去了，姓李的保安带着自己和这群大男孩沿着路往西走，路南边有栋L型的宿舍楼，老李说：这是7号楼，前面那个就是你们的八号楼，都是今年新盖好的。
　　七号楼和八号楼的南边就是外面的马路了，两栋楼的北面就是宿舍区，稀稀拉拉的有十几栋楼。
　　等走到八号楼的大门的时候，老李站着在一楼大厅外面，保安指着西边的一个铁门，客客气气的对小伙子们说：那个门出去拐弯就是超市和一些小饭店，平时也就早晚开两个小时，中午是不开的。你们要出去可以从那个门走。不然只能从刚才东边那个门绕一大圈了。稀稀拉拉的几个小伙子说谢谢师傅。
　　进了大厅以后，保安就问：你们手上的钥匙上有号码，你们自己看下，第一个数字是楼层号，后面两个是房间号。叶奇这时候拿起自己的钥匙：217：这是什么破号码。走到二楼的楼梯口时候，保安就说：我就不送你们上去了，就在这里的值班室等着，你们自己进宿舍看看，有问题来找我。房间号是从东往西编号，号码越小越靠东，越大越靠西。
　　这时候叶奇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二楼，其余的人都在往楼上走。叶奇自己给师傅打了个招呼，看了看墙上的号就拖着箱子往西走。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才发现一边是楼梯，正对着楼梯的是217。打开房门，叶奇一愣，除了放了些书和箱子，靠墙的床倒是铺了个席子放了个枕头。进门左右边是个卫生间的门，扭头看了看，电热水器，冲水马桶和洗脸池都有。又抬头看了看，有个看着还算新的空调，遥控器就在桌子上，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下遥控器上一层灰。不管别的，先给制冷试试。看着空调的风口打开了，叶奇心想：还好，比大学宿舍强点。
　　转头看了看并排放着的两个衣柜，打开其中一个衣柜，倒是放了点衣服，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住这的样子，衣柜里都是冬天的棉袄什么的。叶奇倒也没想很多，打开了另一个衣柜的门，空的。就先给行李箱扔在了空的桌子边，又给双肩包扔在了靠窗的床上，四处看了看。桌子椅子上都是灰，住这房间的人都不擦的嘛，叶奇边嘟囔嘴边四处找抹布。走到窗前的时候，外面郁郁葱葱的叶子，叶奇准备给窗户打开看看，一拉窗把手就像窗帘一样掉下来一层灰。这是住了个灰帘洞啊，叶奇直说出了声。放弃了开窗的打算，叶奇透过窗户看了看窗外，一排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沿路过去，树下面稀稀拉拉的有些卖菜的小摊贩，来来往往的都是些买菜的大爷大妈和阿姨们，还有些孩子在玩。倒是没看见什么汽车穿行，叶奇心想还行，晚上睡觉应该不会太吵。
　　放弃了开窗，就想着先给收拾一下，东西整理一下。看了一圈，实在是什么都没有，最后贡献了两包面巾纸，给衣柜和桌子简单擦了擦。聊胜于无，给东西简单收拾了下。
　　坐在椅子上，叶奇略微有些安静和落寞，看了看手上的卡西欧，那是前女友送他的生日礼物。现在也才十点半。去卫生间看了看，洗个手，照照镜子。叶奇就给门关上去了值班室。
　　发现已经有好几个兄弟都在那坐着聊天了，看到叶奇过来，卷毛的余光很热情的打个招呼。然后说：刚才人事的刘工说让我们收拾了就回去，她给我们办门禁了，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吧。顺便看了一眼蔡骏，蔡骏也是笑着点点头，其余几个人也是附和着说好。叶奇倒是和保安打了个招呼，和余光他们一起，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等走到大楼楼下时，前面的几个人就停住了脚步，说忘了刚才怎么出来的了要不要绕回大门进去。叶奇和余光就走上前去，这时候才算看了看这栋占地面积一万多平的大楼，余光挠了挠自己的卷毛也是犯了难。叶奇看了看，指着前面的一个门说，刚才从那出来的，你们跟着我走吧。说着就去了，倒是没人吱声，不过余光和蔡骏随即就跟了上来，其余几个人看到了也就跟着了。
　　先是进了大楼，然后走了一段上了个楼梯，又拐个弯走了很长一段的走廊，又上了一个楼梯，推开门，就到了人事的办公室门口。余光直接拍了拍叶奇的肩膀：兄弟可以啊 。
　　这时候就看到刘柳从走廊的另一头过来，手里拿了一大把的蓝色带子，带子下面是挂着的是一个个白色的门禁卡。一群刚大学毕业的人，就看着刘柳穿着灰色的过膝裙，上身是白色的衬衫哒哒的走过来，散发着与校园里的女孩不同的气息。
　　刘柳还没走到跟前就说话了：你们回来啦，到会议室来吧，我把门禁卡给你们。七八个大男孩就跟着刘柳进了刚才那间会议室。一边叫名字一边给门禁卡发给他们，还让他们登记了一下。这张门禁卡也是考勤卡，每天上下午上下班都要在一楼大厅的位置打卡，不要迟到哦。平时在食堂吃饭也是这张卡，直接在食堂的刷卡机上刷一下就行了。公司是有补贴的，具体餐标和补贴标准，刚才你们签字的那张须知上都有写。
　　这时候，刘柳接到了一个电话：你们找不到回来的路啊，你们在哪啊？好的好的，你们就在那，我现在来接你们。刘柳对会议室的人说：你们在这坐一会，我去给女孩们接过来。等刘柳走了，大家就开始活跃起来，互相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和毕业的大学，还有即将入职的部门。
　　等到叶奇的时候：叶奇，D大，要入职设计管理中心。坐在叶奇旁边的余光又是拍了一下叶奇的肩膀：兄弟你这厉害啊。接着又说：余光，X省X大，也是设计管理中心的。跟着余光的蔡骏：我叫蔡骏，就是本地人，不过大学在省城上的，xx工程大学，也是设计管理中心的。
　　所有人介绍完了以后，叶奇发现，这十来个人男的里面，只有余光和蔡骏是自己一个部门的，其他的都是集团其他部门的。难怪余光对自己这么热情，叶奇心想。
　　不一会，刘柳就带着几个姑娘来了，一个个热的满脸通红。后来才知道，她们给东西放下都没收拾就掉头回来了，说是什么都没有准备下班了去超市买点东西晚上再整理，几个男的就马马虎虎的擦了个桌子。给门禁卡挨个发了以后，叶奇发现有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也是自己部门的，其余的也都是分到了其他的部门。
　　刘柳看了看时间，就说我现在带大家去食堂，身上都带钱了吧，给饭卡充钱准备吃饭。另外，今天你们可以不打卡。不过，明天开始你们就要按时打卡上下班了。
　　去食堂的路倒是不难走，也不用出去晒太阳，一小会就走到了。在打饭窗口旁边有个小单间，里面坐了一个短头发的女的，刘柳打了个招呼：今天让你提前上班了啊，集团的新人过来开卡充钱。回头又对这群满脸好奇的年轻人说：你们在这开卡充卡，等一会窗口打开了就可以吃饭了。下午是两点半上班，你们可以回宿舍休息休息，下午两点半你们在刚才那个会议室集合。
　　说着，刘柳就走了。叶奇透过自己的眼镜，看着穿着工作装的刘柳慢慢的离开食堂。好像，是和大学里的女孩不一样。
　　大家就排好队开始充钱，叶奇还是和余光蔡骏站在一起，略微靠前的地方。第一个在窗口的是个女孩子，把自己的卡递进去，就听到滴的一声，又听到敲了几下键盘，淡淡的女声传过来：充多少？女孩自己楞了一下：应该充多少？那个女声：最少一百。女孩随即说：那就充一百吧。后面几个人都是充一百了。快到叶奇的时候，余光问：我们充多少？叶奇：充三百。蔡骏：充那么多干嘛？也充一百就是了。叶奇：补贴要下个月才到账，一百块不够我们吃到月底，中间还得充。余光：好，那就充三百。
　　蔡骏最先，余光其次，叶奇第三，跟着叶奇的，是那个娇小的和叶奇一个部门的女孩-王静。跟着这三个人，王静也充了三百。到叶奇的时候，充钱的女人抬头看了一眼叶奇。很熟练的充好卡，叶奇拿着卡回头看，前面的人已经在食堂自己找了位置坐那聊天了，互相加联系方式什么的。
　　叶奇也就跟着余光他们一起，找了个位置坐着了，王静充好卡看了看，也过来坐在了蔡骏的旁边。大家一个部门的啊，以后多多关照；王静笑着对三人说。余光：好的好的，王静你做什么的啊，叶奇是D大的，老蔡是工程学院的，我是xx大学的。三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又互相给手机号留了
　　不多久，就听到有人喊：可以开饭了，你们过来打饭吧。
　　二十多个人呼啦一下站起来了。年轻人倒还好，没那么挤，排好队就打饭了。可能是来泥城的第一顿饭，食堂的饭菜品种还算多，大家风卷残云给吃完了。这时候，余光说了：吃完饭你们干嘛去？王静接话说想去外面的超市买点东西，蔡骏跟着说好。然后四人也没跟着大部门就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