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喋小道》同人于野

37、第三十七章

　　第二天邵琪去朱府看望姑母，不过他在经过花厅时看见一名身穿锦缎的男子面色不耐，不停地用手指敲击桌面。那男子也看到邵琪，见他方向显然是向内院走去敲击的声音变得越发大了，听得人心生烦躁，不过烦躁的人显然是他自己，旁边候着的小厮见到他的动作欲言又止。

　　邵琪马上就能见到好久没见的姑母自然是心生喜悦，哪会在乎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发牢骚。殊不知在花厅等着的人就是秦思水，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朱源青私宅的位置，在去朱氏布庄几次无果后选择了直接上门。

　　秦思水以为邵琪比自己后来却能比自己先见到朱源青心中不忿，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暗道也就是现在秦家落魄了，不过就是一个做生意的，他都上门好几次，朱源青还敢再三推辞。秦思水又开始忍不住幻想，要是三娘安安分分和安大人的二公子合葬，他都已经是州判，哪里还用求一个平乐县里小小的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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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琪哥儿，你怎得来了？”邵琪的姑母邵其叶看见他一脸欣喜，连忙起身去牵邵琪的手。

　　邵琪嘿嘿傻乐，“我离家出走来的。”

　　邵其叶听闻此话并不惊讶，早对她这个侄儿的作风习惯了，再加上邵琪去年考上秀才，也给她家送了喜讯，想来这才是她大哥能让邵琪“离家出走”的原因。

　　姑侄两人许久未见，好一阵亲热，半响邵琪东张西望，“姑丈呢？去店里了吗？”问完话后邵琪仔细看着姑母才觉得她比以前清瘦了许多，往日如同星子般耀眼的眼眸也有些黯淡。

　　邵其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知道你要来，家中也没准备什么菜，不如咱们姑侄今日去抱月楼吃吧。”顿了顿又道，“你姑丈生意上忙哩，咱们就不打扰他了。”

　　邵琪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一时并没想到什么，两人乘马车就往抱月楼而去。

　　花厅中的秦思水等了半天依旧不见主家接待，此时又听见门口有马车出行的声音，心中已是怒火中烧却想到还对朱家有事相求又不好发作，只生硬道：“在下还有事，既然朱老板事忙，在下就不打扰了。”说完起身拂袖故意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旁边的小厮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这什么人啊？冒冒失失来府上连拜帖都没有，早就说了老爷有事在忙，并不见外客还要几次三番找上来，穿的倒是人模狗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泼皮。

　　邵其叶和邵琪到了抱月楼，抱月楼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楼中有一女子正抱着琵琶在唱小调，婉转缠绵，如泣如诉，但高高壮壮秀才公邵琪一向自诩粗人听不懂这些千回百转的曲儿。

　　邵其叶是抱月楼的常客了，一进门小二就认了出来麻溜地将二人领到楼上雅间。

　　“还是老几样，若是有什么新上的菜式也一并上来。”邵其叶坐下连介绍都不需听，很是熟练地点菜。

　　邵琪想到今天在家中花厅偶遇的那名男子，“姑母，最近生意上很忙吗？我今天路过花厅时还看见有人在那里等着哩。”

　　邵其叶想到秦思水就没什么好脸色，“什么生意上的人，不过是个泼皮无赖罢了。”一来就说要与他们家一起发大财，还请朱源青为他们引荐江州知州认识，在布庄堵了朱源青好几次，现在还敢上门来。邵其叶想到秦思水只觉今日根本就不该让他进门，说什么和相公约好了，恐怕也是唬她的话。

　　见姑母对今日花厅那名男子似乎诸多不喜，邵琪也就不再提免得坏了姑侄二人相聚的喜悦，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小二端上来的菜式所吸引，芙蓉豆腐、素烧鹅、黄芽菜煨火腿、干蒸鸭、八宝肉、芋煨白菜以及抱月楼的新菜式虾子面，又有甜品百香糕。

　　小二上完菜，“不知贵客今日是依旧用用玉泉白莲吗？重阳将近小店也新上了重阳黄华酒，滋味同样醇香。”

　　玉泉白莲虽也醇馥幽郁，但总归是喝惯了的，既然有新上的黄华酒，那定要尝尝抱月楼新品，邵其叶微微颔首，“便要黄华酒。“

　　“你中秀才时，姑母没能上门道贺，现在补给你一桌好菜。“邵其叶看着邵琪一脸慈爱。

　　“嘿嘿，还是姑母最疼我。“已经是十八九的人，也有了功名在身，但是在邵其叶面前邵琪总还是当年那个小孩子的模样，甚至笑起来还有些傻里傻气。”对了，姑母，表弟还在江州府城嘛？“

　　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在府城求学的儿子，邵其叶一言难尽，朱臻小时候朱源青总喜欢给他讲一些神童故事，什么三岁认字，五岁作诗，七岁能写锦绣文章。哪怕有这样的人也只是极少之数，听得多了，朱臻还真当真了，但是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今年十四岁的朱臻总是一副老古董的模样，嘴里念的不是礼学就是经史。

　　在家时也是一本正经喊父亲母亲，有什么问题也是与邵其叶和朱源青讲道理，每次弄得邵其叶直埋怨朱源青都是他把儿子教坏了才小小年纪就如此循规蹈矩。明明按照她的性格儿子应该活泼开朗才是，邵其叶有时候都觉得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不如邵琪这个侄子对她亲近。

　　邵其叶无力吐槽自己的儿子，“快尝尝这芙蓉豆腐，姑母最喜欢的就是他们家这道菜。”

　　洁白滑嫩的豆腐早就浸泡去除了豆腥气，又用老母鸡汤细细煨制煮好后加入烹制的秘制料汁，一入口最先感受到的就是滑嫩，热热的豆腐还没好好感受到滋味就已经滑入胃里，暖洋洋的，让人吃了第一口就忍不住想吃第二口。

　　看到邵琪吃的香甜，邵其叶这段时间的心中郁结之气也消散了一些，生意上的事邵其叶一向都不插手，可近一段时间朱源青每日回来虽脸色装作和往常一样，可邵其叶同他多年夫妻岂会看不出他忧心忡忡，还以为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可她一翻账本不仅没有出问题反倒比从前赚的还翻了一倍。

　　邵其叶试探性问了问朱源青是不是生意上的事，朱源青却目露惊讶，又哄她只让她别忧心这些，生意上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铺子那边最近有一些小麻烦，他很快就能解决好。

　　但是多日以来朱源青早出晚归，一整日都见不到人，又有像秦思水这种无赖上门，邵其叶平日里一个人在家连个能开解她的人都没有，难免想得多，生怕朱源青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又不敢告诉她。

　　今日见到邵琪，心情才开怀一些。

　　邵琪一看都是自己一人在吃，姑母一直在喝闷酒，就是脑袋再不灵光也看出来姑母心情并不是怎么好了，于是大高个邵琪耍赖道，“好哇，姑母带我来这抱月楼看我大快朵颐，自己却不吃，是不是想将我喂成个大胖子，回去好跟我爹说我在平乐县每日吃香喝辣的呢。”

　　邵其叶明知他这么大的人还在撒娇耍痴也不斥责，“我们琪哥儿便是成了胖子，也是姑母心里最俊的胖子。”

　　“嘿嘿，快尝尝虾子面，刚刚小二说这不是他们新上的菜嘛。”邵琪把虾子面夹了一些放到邵其叶面前的碗里。自己也吃了一筷子，唔，虽然也好吃，但邵琪觉得比不过昨天在李致文家中吃到的酸汤面。

　　邵琪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啧”，引得邵其叶侧目问道，“怎么了？”

　　“想到昨日在我好友家吃的面了。”邵琪想起那酸酸辣辣的味道不禁咋舌，“姑母，你觉得这个虾子面怎么样？”

　　邵其叶能成为抱月楼的常客，就证明抱月楼还是和有一手的，无论是他独一无二酿造的酒，还是店家所推出的一些特色菜，就算是一些大众菜，邵其叶也总觉得抱月楼能做出一点不一样的风味。

　　“挺不错的，虾子鲜香，面条筋道，挺好的吃的嘛，怎么你不喜欢呀？”

　　邵琪扣扣手，“倒也没有不喜欢啦。姑母，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昨天在好友家住了一晚，还吃了一碗酸汤面，可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碗面了。”

　　邵其叶来了点兴趣，她可是知道侄子从小到大吃过的好东西不少，能让他这样夸赞一碗面，着实有些了不起，“是你马上要参加科举那位朋友吗？”

　　邵琪点头：“正是。”

　　“那不如我们送些文房四宝，而且你一路到平乐县过来，是不是也受颇多照顾。”

　　邵琪想到半夜敲门的石头怪当即打了个冷战，心中立即决定等下吃完饭就要去城中扫荡一圈书肆，看看有什么好用的笔墨纸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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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思水去了一趟朱府没能见到人，也没回客栈径直去了牙人那里看看房子，牙人个子不高，周围的人都叫他金牙子，他做这行已经很久了，久到有时候突然喊他本名，会反应不过来的程度，对平乐的房屋更是如数家珍。

　　秦思水一问，金牙子就反应过来他想要个什么样的房子，首先是一大家子居住，一进二进的房子显然不够住，这位爷也是个不差钱的，其次说话语气对普通人家多有鄙夷，说明这住的地方不能离菘落街这一类地方太近，显然是位自持身份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