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主沧溟》夙野千殇

28、裴茗

　　“宫商徵羽，凤栖梧桐，从今往后，便唤你‘徵梧’吧。”

　　“谢师尊赐名。”

　　……

　　宋徵梧靠在封忱怀里，忽然记起了她五百岁第一次涅槃重生之时，师尊赐下的名讳，徵梧。三万多年了，她险些都记不清自己原先的名字了。

　　“阿珩，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要和我成婚的。”封忱揽着宋徵梧，躺在栖梧殿里，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二人。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宋徵梧抚上封忱的心口，她喜欢听他的心跳声，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阿珩，我心悦于你。”封忱侧过身，吻在宋徵梧的额头上，许久才开口：“阿珩，和我成婚吧。做我的妻，好么？”从此以后，他们便再不分开了。

　　宋徵梧无法回答他，只能笨拙地凑近他的唇角，可是紧闭的双眼流出的泪暴露了她。

　　“别哭。”封忱吻她的眼，“再哭我就要心疼了。”

　　“封忱，我们去一趟神界吧。”

　　“好，都听你的。”封忱重新搂着宋徵梧，把人摁在怀里休息。

　　宋徵梧紧贴着封忱的胸膛，数着他的心跳，她时日无多了，给不了他任何的承诺。

　　*神界思过崖

　　“静莲神君。”

　　宋徵梧立于思过崖上，封忱守在宋徵梧身后。此处是神族为惩罚罪仙面壁思过之所，不过从静莲神君周身孱弱的灵力来看，他并非真的只是在此面壁思过，显然已经遭受过雷劫天罚。

　　静莲闻声，抬起头看了一眼，“徵梧凤主，久违了。”

　　宋徵梧一袭黑袍，微微颔首：“还未谢过神君当年救命之恩。”

　　“你不必谢我，救你的，另有其人。”静莲看向封忱，神色莫名，“我不过与他做了个交易罢了，你情我愿之事，当不得谢。”

　　宋徵梧垂眸不语，想来也不必再让玄武卜卦一问前尘了，有些事情已经十分明了。

　　良久，宋徵梧从玉镯空间取出玄武和创世青莲莲种，一齐交给静莲，“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玄武十分虚弱，比之前的小乌龟强不到哪里去。玄武卧在静莲掌心，灵力若有似无，虽灵智尚存，却无法开口言语，更无法化形。

　　“多谢凤主照拂。”静莲神君收回了玄武，“只是这莲种已然落瓣，当成防身法器也是不错的，凤主不必归还。”

　　“既是神君之物，岂有强占之理，神君不必推辞，收下便是。”这莲种于宋徵梧无用，她一向不喜欢欠人恩情，索性还给静莲神君。

　　静莲神君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神君，且随我们离开吧。”

　　还没等静莲开口，琨霄上神便杵在静莲身前，挡住了去路。“今日，尔等休想踏出神界半步。”

　　琨霄看着封忱，祭出法器呈防御姿态：“魔尊擅闯神界，莫不是想挑起神魔大战？”

　　“还未恭贺徵梧凤主复生，只是邪凤一事，是否该给六界一个交代？”

　　“师弟。”静莲看着琨霄这般咄咄逼人的架势，竟然觉得十分陌生。什么时候那乖巧知礼的师弟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交代？”宋徵梧轻嗤一声，“不知此物，琨霄上神又该如何交代？”

　　宋徵梧手上出现了一把剑，问天剑。这是当初黄天秘境中守桥人的剑，或者准确来说，是守桥人亲近之人的佩剑。可问天剑向来都是战神琨霄的佩剑，怎么会沦落到凡尘，而恰好守桥人对此剑万分熟悉呢？

　　“此乃神界之事，与徵梧凤主无干。”琨霄上神看到问天剑眼神划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问天剑像是被琨霄的话刺激了一般，嗡嗡嗡个不停。

　　“好一个无干呐！”宋徵梧握住问天剑，剑灵仍在。“此剑有灵，不如让剑灵说说，当初究竟发生了何事？”

　　“琨霄身为战神，竟然向无辜之人下手，无德无行，安敢居此位？”宋徵梧掷出问天剑，施咒欲召出剑灵。

　　“够了！”琨霄出手，问天剑落地，“天道批命，裴茗乃邪骨之身，邪骨祸世，为乱当诛。我何错之有？”

　　“所以你就杀了他。”宋徵梧想起了在幻境中的尸山血海，“邪骨，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我并未杀他，只是将他困在秘境之中，让他勿造杀孽而已。”当年裴茗师门为此惨遭屠戮，何尝不是因为裴茗的邪骨批命，虽然并非裴茗所为，但皆因他而起。

　　同样的，正因裴茗并未造下杀戮，琨霄心生怜悯才把他镇压在黄天秘境的天心谷，如此既保护了裴茗，也能给苍生一个交代。邪骨已灭，不会再有人因此殒命。

　　“所以你觉得你很伟大，裴茗虽为邪骨之身，而你却放了他一条生路，对么？”何其可笑可悲，裴茗一生都被困于天心谷，拼尽一生功力都无法出秘境，而这一切都是拜琨霄所赐。

　　“正是因为他乃天命邪骨，所以他的师门才会因他而诛。”一切都是裴茗咎由自取，他琨霄何错之有，庇佑苍生，乃是战神之责。

　　“若不是因为你强行干预，裴茗师门也不会惨遭屠戮，裴茗也不会一生都被镇压于秘境，不得而出。”

　　“琨霄即为战神，诛灭邪骨，庇护苍生，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你敢说，裴茗一事，你半点私心也无？”不过是打着庇护苍生的幌子，满足自己一己私欲罢了。“你既为神，不辨是非，不分善恶，无情无义，还敢说庇护苍生，苍生皆因你而死。”

　　当年琨霄捡到裴茗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娃娃，天寒地冻，衣不蔽体，琨霄把裴茗带了回来。虽然天命说裴茗身怀邪骨，可那时候裴茗几乎殒命，他一瞬间心生怜悯，便决意收裴茗为徒，好生教养裴茗，让他一心向道，惩恶扬善，做个堂堂正正的好人。

　　可是天有不测，天衍宗推演天道，算出了世有灾祸，此人正是裴茗。百家讨伐，势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可是师门不愿意交出裴茗，以一己之力与百家抗衡，这才招致祸端。

　　那天命批文，是琨霄亲手交到天衍宗的。曾经他也想过，如果他能早一点遇到裴茗，遇到那孩子，也许就不会有人因此殒命。

　　真的是这样么？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他虽心存私欲，但也确实心系苍生，只不过天意弄人，苍生因他而死，却并非他本意。

　　噗嗤——

　　宋徵梧看出琨霄心境不稳，召回问天剑，一剑刺入琨霄心脉，“这剑上承载的怨灵有万千之数，皆为苍生所化。”

　　琨霄退后半步，问天剑哐当掉在地上，剑上的怨灵纷纷往琨霄身体里钻，攻击他的神识，琨霄心境越发不稳，忽然跪坐在地上，面上一副颓靡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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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琨霄上神自废半生修为，历经六界轮回，去往凡尘历练。琨宁神君自神女一事便萎靡不振，天帝一位传与司墨仙君。司墨赦免了静莲罪仙之身，准其自由，静莲前往下界，游览四海八荒。

　　如今丹穴山大定，宋徵梧随封忱去了魔界。

　　宋徵梧偶然听闻了故人的消息，苏旻如今已经是衡山剑道的执剑长老。苏晟也成为了无相峰峰主，炼丹一术造诣颇高。宋清徽和云峥已然结为道侣，逢乱必出，是修仙界的一段佳话。

　　佩兰和佩瑶将十三阁经营的很好，与衡山无相峰的多有生意往来。白术白止二人的无妄阁也毫不逊色，门下弟子众多，跻身于大宗门行列。

　　蓬莱王夫妻云游四海，赫连云初接管了蓬莱仙岛，将蓬莱治理的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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