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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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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滴大滴的雨水砸在窗户上发出了一声声回响,把黑夜中嘈杂的人声覆盖住了。
这雨来得措不及防,越下越大;很快便将整条街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雨雾。
男人终于把最后一盆花挪进了店里,将所有的清点了一遍,记录下要进货的花,关好门窗,准备离开。
“扣,扣扣”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男人停住了关灯的手势。
转过身发现门前站着一个人,敲门声很轻,如果不是男人的听力好,在这大雨中根本听不到。
走进才发现,门外的人身形削弱,一只手敲完门后扶着墙,另一只手无力的垂放在大腿边。
猛的拉开门,屋内的暖气扑面而来。男孩被强光刺得眼睛一闭,随后再次睁开,轻声说道
“抱歉,打扰了;请问一下你的店里还有月季花吗?”
男孩的声音很轻很轻,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随后楼柏便注意到男孩垂着的手正在流淌着鲜血,白皙的手臂流淌着的献血尤为惊人。
嘴角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头有明显的擦伤,脖子到锁骨处有很多的抓伤,其中有一条疤痕一直蔓延到锁骨往下。
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岑景轻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我刚刚不小心摔倒了,伤口有点多,吓到你了吗?”
男人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转身走到一盆月季面前摘下一支,然后用纸简单的包装了一下,拿过来递给他。
“请问是多少钱?”
“八块”
岑景用未受伤的手从裤袋里拿出一张被雨水浸湿的十块钱递过去。
“抱歉,我忘记拿伞,所以钱给淋湿了”
男人还是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的将花装好,然后从柜台抽屉拿了两块钱一并递给了他。
岑景以为男人是在介意他把地板弄湿了,原本以为可以在这店躲一下雨,现在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岑景道了声谢谢还有抱歉转身就准备离开了,刚把门关上,还没迈开脚步门又开了.
岑景疑惑的把头转回去,只见男人将手中的伞递了过来
“伞给你”男人简短的一句话让岑景愣住了。
似乎还没有人给他送过伞呢,岑景有些触动。
像是看出了岑景的想法,男人淡定的补充了一句
“花不能淋太多的雨”
呃……好吧,是他自作多情了。
“好,谢谢,嘶~”
岑景想微笑一下表示感谢可一不小心牵扯到了嘴角的伤口。
就在男人转身回去的时候,岑景叫住了他
“老板,伞我明天会拿回来还你的,可以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楼柏”
说完还不等岑景再说些什么楼柏就店门关上了。
突如其来的关门声把岑景吓了一跳,赶人也不用如此着急吧,岑景感觉他被人嫌弃了。不过
“楼柏,真好听”岑景低声说了句,又在心里加了一句:人也真好,但是脾气实在是有点……
店门关上,男孩那虚弱无力的声音被隔绝出去,楼柏看着岑景离开的背影,雨伞有点大显得岑景本就瘦削的身影变得更加渺小。
只是他怎么用受伤的手拿伞,楼柏皱着眉看着岑景渐渐远去。
穿过雨幕,走过黑暗的街道,岑景来到小区的卫生服务站。
“哎呦,岑景你怎么又受伤了”
服务站里原本坐着一个女人,刚起来准备下班走人,一转身就看到岑景走了进来,又是满身的伤痕,连忙把岑景拉到紧急处理室。
“没事,青姨这是准备下班了?”
“对啊,刚准备走人你就来了”
何青拿着棉花把岑景手上惊人的血迹擦干净,漏出了原本的伤口。
“嘶~岑景,这次是怎么回事,你以前在严重也不会严重成这样,是不是”
岑景手肘上有的一大块伤口,经过雨水的冲刷,伤口已经开始泛白。
话还没说完,岑景猛的一扯何青的一角让她把后半句话噎了回去。
“青姨,有些话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
岑景虚弱的说道,刚刚何青一个激动,手里的棉花对着伤口猛的一按,疼的他生理泪水都流出来了。
“你,唉~,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看着岑景的模样,何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算了,就算真的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她又什么都做不了,毕竟……
给岑景处理好手肘的伤口,还有几个泛白的伤口之后,何青拿了一些去淤青的药酒和换伤口的药给岑景。
“好了,药给你了记得定时换药,不要碰水,有伤的手不要出力,还有……”
岑景静静的听着何青絮絮叨叨的说着注意事项,虽然已经听过好多遍了,但每一次岑景都会安静的听着,享受着这短暂暖心的时光。
等何青说完之后,岑景起身告别了何青,撑着伞又独自一人走进了雨幕。
打开门,走进来,看到黑乎乎的客厅,还是出去时的模样,岑景没有一丝意外。
在玄关站了一会,如往常一般,把花拿出来放到客厅的花瓶处,收拾好客厅的狼藉。
岑景走到厨房熟练的将冰箱里的菜做好,热好醒酒汤,全部放到电磁炉里加热。
做好这一切,岑景回到房间将已经关机了一天的手机开机充电。
没有丝毫意外,那个人一条信息也没有留下。
第二天岑景起来洗漱完,走到阳台上呼吸着雨后空气的清新,看着湛蓝的天空,昨天下了那么大一场雨今天居然是个好天气。
今天会是个好的开始吗?岑景期待的想着。
还没等他打开房门出去,他母亲就先一步敲开他的房门。
“妈,有事?”岑景关上房门,站在门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母亲。
岑蔚看着岑景嘴角和额头上的伤口,抬起手想抚摸但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踌躇了一会还是开口问:
“小景,你……你还好吗?伤口,疼不疼?”
岑景看着他母亲小心翼翼的样子,明白过来了。
噢,她这是清醒过来了。
“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吗?”
“我……对不起,小景,对不起”岑蔚顿时红了眼睛,声音哽咽,抬手捂住嘴角。
“妈,有些话说多了,就会变得没有丝毫说服力了。”
岑景平静地看着他母亲内心刚刚升起地一抹期待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我,我知道,妈妈只是”
岑蔚急切的拉起岑景的手想说些什么来解释清楚。
却又一次的忽视了岑景的手伤。
“嗯,你只是病了,你不是故意,下次不会了。”
还没等岑蔚说完,岑景熟炼地把她接下来要说的一句一句地说出来。
多可笑啊,他连岑蔚要说的话都能倒背如流了,可岑蔚却没有丝毫改变。
岑景突然觉得自己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岑景抽出被岑蔚拉住的手,快步离开客厅。
岑蔚怔愣地看着儿子离开她背影,恍然间她似乎又看见那个人离开时抉择的身影。
岑景仰头望着天空,压下眼中地酸涩。
直到刚刚,走出了小区大门,岑景才从那压抑的地方喘过气来,明明已经知道了结局,为什么还要去期待呢?
岑景觉得刚刚那样的自己真是傻到极致了。
转头看着栏栅上开得正盛的蔷薇,轻声喃喃:“你真的很傻”
满地的花杂七杂八地放着,堆满了整个前院,大多数还带着泥土没清理,全都是还没经过修剪的新鲜花朵。
岑景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只好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奇怪,没人应,是还没开始营业,还是没听见?
岑景想了想,还是决定往里面走。
好不容易绕开所有的花走了进来,但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花吗?” 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岑景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
是个女生?岑景有些惊讶。
“你好,我找楼柏,请问他在吗?”
柏初看清岑景脸上的伤时,一整个震惊住了。
等等,他不会是被楼柏给打了,然后来找楼柏麻烦的吧。
“你好,请问他在吗?”
岑景看着她的神情,不是吧,他的伤也没这么吓人吧。
柏初回过神来,立刻说:
“啊哦哦,抱歉啊,楼柏他有事外出了,这几天都不回来了。”
我的乖乖哎,我可真是个好人,楼柏啊楼柏,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柏初默默的想着。
“啊,这样啊。”岑景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皮。
还以为今天能见到他,昨晚下着大雨,他第一眼看到楼柏就觉得他长得很高,五官深邃,低眼看他时,狭长的双眸如同深潭一般毫无波澜。
长得很好看,可惜今天是看不到了。
不过也好,昨天那么狼狈的样子让他看到一次就好了,毕竟人家都嫌弃自己了。
岑景心想一定不能再看到楼柏了,不然真的太尴尬了。
“嗯嗯,如果你有急事,我可以代为转达的。”柏初立马点点头。
“也可以,那你帮我将伞还给他吧.”
说罢,岑景将伞拿出来递了过去。
“好的,还伞?只是还伞?”难道是她想错了,柏初有些懵的把伞接过来
“对呀,不然呢?
听到柏初的话,岑景比她更懵,难道还有其他的吗?
“没事,没事,伞给我吧,我替你给他。”
柏初讪讪地笑了笑。
听到她这样说,岑景也没多想,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楼柏!!你是不是打人了!!!”
[图片]、[图片]
“嘿嘿,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我要告诉爸妈”
“啧,你叫我什么?”
“……哥。”
“哎,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楼柏点开柏初发来的图片,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把伞是怎么回事,柏初又发了一堆信息过来,幸灾乐祸地语气藏都藏不住。
等楼柏打开另一张图片,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和包扎好的手肘才反应过来。
噢,是他,小可怜儿。
“闭嘴,再吵吵,我就告诉爸你在我那”
很好,柏初终于消停了,没再给他发信息,显然被他成功唬住了。
“小柏,小柏”
楼柏听到母亲喊他,抬起头来,
“妈,怎么了,”
“看什么呢,都走神了,是谈女朋友了吗?”
楼柏看见他母亲柏诗薇女士眼里那抹期待和八卦,就知道她又误会了。
“妈,是柏初.”楼柏很无奈,每次他回来,柏女士就问他谈恋爱了。
“噢,是这样啊,”听到楼柏的回答,柏女士显然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