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浮华世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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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观众疯狂的安可声中，紫色天鹅绒四人鞠躬谢幕，走下了舞台。
在后台等待安可曲返场时，乔琳一直安静地坐在休息室的角落里。她没说话，嘴角却一直带着一种淡然的微笑，以至于史蒂夫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吃了点安定。
乔琳笑着反问道：“你不高兴吗？我们今晚棒极了。”
“实话实说，”史蒂夫叹了口气，“我上台前紧张到吐了。我只是喝了两杯啤酒，然后就吐了。”
乔琳大笑了起来，然后走到他身旁紧紧地抱住他的头。
史蒂夫闷声闷气地说：“别这么幸灾乐祸，好吗？我只是真的有点紧张。”
“为什么？”
“我不想说。”
“拜托，史蒂夫，你不能吊起了我的胃口又只说一半话！”
罗德和罗拉也在旁边帮腔了几句，好奇地盯着史蒂夫看。
史蒂夫妥协了，他把头从乔琳怀里抬了起来，沉声说：“我只是……我只是突然意识到，这可能会是我们最大的一场演出。如果我们的第二张专辑反响不好的话，我们下一次唯一可能比这场演出更大的演出就是免费演唱会了。”
听到这个理由，乔琳三人也沉默了，这真的是个很真实的理由，而且史蒂夫确实是个会居安思危的人。
“管他呢，”罗德第一个打破沉默，“我们赢过，即使不能一直赢，我们也赢过。我们现在是全世界最受欢迎的乐队之一，我们应该享受这一切。”
罗拉点了点头，第一次这么直白地附和罗德的言论。罗德或许有的时候很傻，可他真的有些大智若愚的生活智慧，他总是能最快从低谷的心理状态中调整出来。
乔琳手一挥，“说得对，管他呢，我们赢过！而我们还会继续赢！”
史蒂夫看着队友们的搞笑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别为了我毁了你们的好心情。我其实也很高兴，今晚的演出很棒。”
“是的……”乔琳说着说着就停下了，她突然注意到外面传进来的音乐声很陌生。
她皱眉提问：“这首歌我没听过，听起来像是戴蒙，是新歌吗？”
“好像是的。”
乔琳有点好奇地走出了更衣室，走到了舞台右侧，看着台上表演的人，发现真的是模糊在表演一首她没听过的歌。
“她是风暴，
她让我恐惧，
在她面前，
我总是很愚蠢……”
戴蒙难得非常平静地站在麦克风后，低头对着麦克风唱着歌。乔琳听得出来他一改平日里的邻家男孩声线，故意稍微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受了情伤的男性声音。
乔琳一直知道他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可他唱歌时尤为漂亮。灯光打在他身上，为他增加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白色光晕，也让他看起来像是什么乖巧的小天使一样。
明明平时在舞台上像是上蹿下跳的小猴子，居然也能看起来这么乖巧……
乔琳下意识盯着他鼻尖那个精巧的弧度想：
这是首情歌吗？
她认真听着他们如何编排这首歌曲，有点惊喜地发现这次他们真的推动了他们音乐中更实验性的部分。乔琳能感觉到格雷厄姆的吉他编排占了上风，正在用一种堪称恐怖的主导性riff挑战听众的感觉，却又在高潮段被强烈的失真效果器彻底撕碎。
在这个基础上，整首歌一直保持着低保真的噪音感听觉，又在略显延迟的和声和强烈的鼓击声中把听者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再加上戴蒙漂亮的声线，整首歌病毒式地抓耳。
这是首有点美国另类摇滚风格的歌，同模糊过去创作的歌风格差距很大。乔琳甚至觉得这有点像是她会写的歌。
台上的男孩还在继续唱歌：
“这是我的错，
我总是摇摆，
可我从未停止过这种感受，
我还在等待。
她一直在我的脑海中盘旋，
她穿着黑色的摩托靴，
她的第三只耳环正让我心跳个不停，
她是风暴。
我还在等待，
躺在她面前，
等待她让我悔过，
让我悔过吧。
她是风暴……”
听到这里，乔琳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右耳，那里正打着第三个耳洞。她只有三个耳洞。
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有点不可置信地跺了下脚，却又低头看到了自己脚上的摩托靴。她立刻转身离开了舞台右侧。
在回更衣间的路上，她忍不住骂了一句：“该死，那是首好歌！”
她甚至说不清自己到底什么感觉，只觉得窘迫极了，甚至不敢回头看这周围的人到底是不是在看她。她担心自己是想多了，可又打心底里知道这首新歌真的是写给她的。
“该死，我不想被写进歌里！”
特别是被一个有女友的家伙写进歌里，更不想卷进他们的八卦里成为小报材料。
她这么嘟囔完，又忍不住骂了一句：“该死，可那确实是首好歌！”
她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小时候她第一次学会骑车时的感觉，她害怕极了，却又忍不住想要让爸爸松开手，想要肆意疯狂前行。
该死！
他唱歌的时候很可爱，她想睡他。
可他又是个麻烦！
乔琳重重地叹了口气，找到她的巡演经理萨姆，要来了他随身带着的那个大部头电话。
大约在半分钟后，电话那边被接通了。
“嗨，你能帮我转接801房间的客人吗？如果他还没离开的话。谢谢，就说是一位正在巡演的女士，他知道我是谁。好的，我会等的。”
乔琳安静地闭眼等了不到半分钟，她要找的人就接起了电话。
“嗨，乔琳，是你吗？”
听着电话另一头熟悉的声音，乔琳的嘴角弯了起来。
“嗨，基努，是我，我以为你已经要回美国去了呢。”
“事实上，我马上就要走。如果你再晚一两分钟，我可能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你能改签吗？”
“我有个采访……但是，随便吧，我可以为你改签。我很确定他们会等我。”
“不，不不不，既然你有行程，去忙你的事吧。”
“我能问问你到底是什么事吗？”
“算了，我只是问问……没什么重要的事。”
挂掉电话后乔琳有点失落地垂下眼帘，她本来想邀请基努去她今晚的庆功派对暨生日派对呢。可她不想耽误他的行程。
随便吧，她现在不想控制自己，只想在晚上的派对上狂欢。她一会儿还有一个安可曲表演呢！
她这么想着就又兴奋了起来，是时候去准备了！
紫色天鹅绒是最后一个上场安可表演的乐队，他们混着《疯狂爱人》和《所有好女孩都不见了》两首歌做了一次特别表演。在现场观众的疯狂的尖叫声里，乔琳微笑着再次说了最后一句再见。
“晚安，利兹，祝你们好运，做个好梦！”
她和队友们一同向观众鞠躬谢幕，真正告别了这个舞台。
回到后台的乔琳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立刻去冲个澡。她也真的这么做了。随后她便顶着吹到半干的湿发走出了更衣室，扭头询问安排一切行程的巡演经理萨姆：“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当然是庆祝派对了，你刚刚完成了最大的演出，今天还是你的生日，我们当然要大张旗鼓地庆祝一下！”
“希望派对够好。”
“相信我，乔琳，它会棒极了！”
萨姆真的没说大话，他真的找到了一个很棒的场地——一家利兹的啤酒厂！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啤酒厂的传统工业风宴会厅更适合二十多岁的摇滚明星们的庆祝场地呢？
何况，喝酒，这是最英国的事了！
在拱形天花板、铸铁廊柱、石质地板和精酿啤酒的包围下，这帮刚刚表演到口干舌燥的人顾不上去玩别的，已经开始碰杯了。
不过最让乔琳兴奋的还是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梅丽莎，比安卡！天呐，他们让你们飞过来吗？！”
“亲爱的，这可是你的20岁生日，我怎么可能不来呢！生日快乐！”
“当然了，乔，我肯定得为你庆祝啊！生日快乐！”
乔琳狠狠地抱住了自己的好朋友们，鼻头一酸，几乎要落泪。她离开家的时间太长了，一直在巡演，如果不是跟乐队一起巡演，她都不知道自己得有多孤独。
如果说朋友们的出现算是团队为她准备的惊喜的话，另一个人的出现可就完全是个意外了。
“基努！”
乔琳一回头就看到了他站在大厅门口，有点茫然地四处打量着。在劲爆的背景音乐里，他心有灵犀般抬头看向了她的方向，粲然露出一个笑容。
他朝她挥了挥手，大步走了进来。
“乔，生日快乐！”
“谢谢！天呐……你是怎么来的？”乔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基努笑着挑了下眉，有点得意地说：“我给萨姆打了电话，我知道你不可能是随便给我打电话的。”
乔琳眨了眨眼睛，一点红晕漫上了她的脸颊，嗔怪道：“你说得就像是我只会在有事时找你。”
基努双手插兜，耸了下肩，“难道你不知道我想每天都听到你的声音吗？”
乔琳挑了下眉，轻笑着说：“先生，我可不相信这话。”
她一边带着基努向适合谈话的露台走去，一边调笑说：“我很确定你的电话列表非常满。”
基努跟上了她的脚步，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相信我，它上面除了一行外都是空白。”
“你这种台词真的说服过女孩吗？”乔琳笑着回头问他，顺便从桌上轻抄起一杯鸡尾酒和一杯啤酒，追问道：“你是哪种类型的男人，鸡尾酒还是啤酒？”
“都不是，我更喜欢红酒。至于那句台词，”基努微笑着说，“它不是我用来表演甜言蜜语的台词，而你会决定它管不管用。”
乔琳耸耸肩，递给他一杯啤酒，“这儿是家精酿啤酒厂，他们只提供这种有点焦糖味的艾尔啤酒，这儿是利兹嘛！你姑且忍忍吧，它尝起来不坏。”
她满意地看着他接过啤酒，挑起眉说：“至于那句台词嘛……即使像你这样的男人，也得再努力点。”
基努随口抿了一口啤酒，笑着追问：“它有什么问题？”
乔琳轻轻皱了皱鼻尖，“它有点俗气，你不应该俗气……你知道的，你应该是个很酷的男人。”
“这是你给我的角色？一个不会说俗气话的酷男？”
“让我们从那儿开始，好吗？”乔琳冲他眨了下右眼，“你知道的，对演员来说，所有角色都不是小角色。”
基努对着她双手合十微微弯腰，“好吧，女士，我似乎得努力变成男主角。”
“别心急，一个男主角应该有耐心。”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说着调情的话，就像是在玩一种心照不宣的游戏。他们都没那么严肃，却又都没那么随意。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却都有点期待。
乔琳正在笑嘻嘻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时，派对大厅里明显有点异样的骚动。萨姆大笑着来找她，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了大厅中央的小台子上，而史蒂夫、罗拉和罗德已经在那儿了。
“这是哪一出？”
然后她就惊讶地看到原本应该还在洛杉矶的哈利跟一位她见过的美国唱片业协会高管走了出来。
萨姆在一旁开始正式介绍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所有人，请看向我！接下来要发生一件大事！现在，有请美国唱片业协会首席政策官玛莲娜·布朗伦斯基女士和小牛唱片A&R部门总监哈利·奥赛里！”
布朗伦斯基站到了话筒后，微笑着说：“各位，我很荣幸代表RIAA，向紫色天鹅绒颁发《非法宿醉》的十白金专辑认证。恭喜你们，自从我们启用尼尔森音乐统计系统以来，你们是最早在美国卖出一千万张专辑的乐队！恭喜！”
乔琳自始至终都非常惊讶，她完全没有得到任何事前提醒。她扭头去看队友们，发现他们也是一脸震惊。
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专辑卖得很好，他们两个月前就在RIAA拿到了美国市场的八白金认证，还在加拿大唱片业协会那儿拿到了代表一百万销量的钻石认证，可仅在美国市场就卖出了一千万张，这听起来就像是神话故事！
而这是他们的第一张专辑。
乔琳脸上绽放了巨大的笑容，她和史蒂夫一起从布朗伦斯基手里接过了放着白金唱片的奖牌匾。
现在受奖人暨派对主人该说些什么了。可乔琳什么都不想说，她把机会让给了史蒂夫。史蒂夫立刻转身把罗德推到了话筒后。罗德回身试图去拽罗拉，可罗拉早就机敏地躲到了乔琳身后。他又扭头用一种求救的目光去看乔琳。
乔琳被他看得心软了，她知道他们几个人这一刻都有点懵，在都是朋友和同事的场合，他们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代替罗德走到了话筒后，笑着说：“大伙儿，说真的，我没什么想说的。天呐，我们卖出了1000万张，我还需要说些别的什么吗？”
在场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乔琳笑了几声后继续说：“这像是飘在空中，我几乎以为自己能飞或者像是神奇女侠，我无所不能，这根本就是我最狂野的梦！而且我非常确信我没喝醉，也没吃任何会影响精神状况的东西！”
人们的哄笑声这次简直要掀翻屋顶了。
乔琳等笑声小了一点后说：“当然，我知道这一刻会过去，所有这些荣耀和掌声只能保留在此刻，一切都会过去。但是——”
她张开双臂笑着说：“在那之前，拜托，尽情享受它吧！我今天20岁了，我要该死地享受它！它再也不会来了！去享受吧，去体验吧，去探险吧，就像是你明日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一样，去生活！”
在人群的欢呼声里，她笑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而且，我也许会用这些话写首歌呢！”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浮华世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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