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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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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吉还旁敲侧击问了不少问题，总结出来奥维尔爷爷必定不是维奇和菲尔特口中那样的人。
反而一问维奇和菲尔特这俩人，拉姆婶婶虽然对这两个隔壁大鲤鱼村的小青年不熟悉，但是她让彩吉警惕这两个家伙。
“上次我在教堂忏悔室打扫卫生，看到这俩小崽子跟秃头的壮汉聚在一起，商讨什么东西，感觉他俩阴沉沉的，尤其是那个弟弟！不像平时对人嘻嘻哈哈的样子！总觉得他们……怪怪的，而且他们俩很喜欢扎进流浪的小孩堆里，问小孩想不想要学魔法！”
“太怪了！”拉姆婶婶又重复了一遍。
作为收取情报的回报，临走时彩吉送了些治肌肉酸痛的草药泥给拉姆婶婶，拉姆婶婶的丈夫是干苦力活的，经常拉伤扭伤，这些草药本体虽然不贵，但是很少有普通人家会特地去买、调配这些药材，相信这会给他们家的经济支柱派上不少用场。
没人会拒绝这么贴心的礼物。
彩吉走出拉姆婶婶家的大门后就一屁股坐到那片风铃花边，靠着石头开始整理今晚的线索。
首先能肯定奥维尔爷爷确实就是维奇和菲尔特嘴里所说的通缉犯，三块黄金和家里的场景完全对得上，但是奥维尔爷爷本身完全没问题，他的三块黄金不是什么窃取所得到的，而是庄园主赠予的酬谢。
既然奥维尔爷爷那没问题，那么有问题就是维奇和菲尔特。
剩下的问题就是——
要么是悬赏令的问题，要么是维奇和菲尔彻彻底底搞错人了，再要么，就是这俩玩意在骗她！
彩吉觉得自己得再理一理细节上的问题，她今天一下子收到了太多信息，大脑有点过载，并且她现在实在是太累了，光这一下午她走了寻常三天的总路程。
她觉得某些信息之间有关联，但是有哪根线没接上。
总之又累又困，身心俱疲的她要罢工了。
算了，有时候睡一觉就会想通，彩吉回到自己住了一年的遗弃的祭坛旧址。她觉得不放心，又拿起厚重的被子从村头赶到村尾，她深深望了瞎爷爷的住处，看房屋里面的还有人的活动，便就着一片光秃秃的石头睡了。
几千年来，偶然进入试炼的人很多，最后在紧要关头选择帮助奥维尔的人也有不少，不过但是在这之前能主动去求寻求真相，并付诸实践的人却很少。
神明加快了幻境的流速，祂开始好奇。
祂想看到新的结局。
幻境中，太阳刚刚冒头。
而彩吉已经早早睁开眼，放空地看着鱼肚白的天空。
只听“卧槽”一声，彩吉鱼跃而起，一个可怕而合理的推理在她脑回路中慢慢形成。
太可怕了！
彩吉慌忙地起床，还没擦掉口水便急匆匆去找奥维尔爷爷了。
她睡了一觉，猛然记起，之前把自己差点五花大绑的人贩子，不就是个秃头壮汉吗！
怎么会这么巧合，在深山野林，出现一个人贩子，再突然出现这维奇和菲尔特这两兄弟？
时间也非常符合！
还记得神对奥维尔爷爷的赐福吗？
“你将拥有所有成年人都不能击败的强健躯体。”
“你的身体将百毒不侵，百兵难入，烈火与流水将庇护你左右。”
“任何天灾都将远离于你。”
“任何意外也将与你擦肩而过。”
这个时代神明的赐福条件相当苛刻，有诸多限制，所以一般赐福的内容越具体，神明消耗的力量才越少，与此同时，神的赐福内容也有漏洞可钻了。
想要杀掉奥维尔爷爷，那么必须知道以下几个条件：
第一，动手的人必须不是成年人，那就是不满16岁的小孩。
第二，不能毒杀，不能用兵器杀，火烧烧不死他，水也淹不死他。
第三，不能用天灾和意外的力量将他杀掉。
再联系一下这一个月来维奇和菲尔特所做的事——他们去找流浪小孩，问他们想学魔法吗？
小孩加魔法。
刚好是能够杀死奥维尔爷爷的组合。
昨天断了的线接上了。
阳光暖暖地照到自己身上，彩吉却打了个冷战，她掏出藏在怀里的绿色的魔法卷轴，绿色是木系的象征，他们甚至具体到避开了毒、兵器、水、火这几个元素。
他们准备借孩童之手杀掉奥维尔爷爷然后夺到三块黄金！对应悬赏令的三块黄金！
所以哪有什么悬赏令啊，发布悬赏令的只能是他们自己吧！悬赏的内容就是杀人劫财吧！
而最后被他们选中的孩童——就是彩吉自己。
“蓄谋已久！绝对是蓄谋已久！”彩吉把这烫手的卷轴埋到门口下面。
她在门口叫唤了两声瞎爷爷，老人也醒得早，他听到是熟悉的声音，认出是彩吉，就让她进来了。
“彩吉？你怎么突然来村里了？”
老人已经瓶瓶罐罐收得整整齐齐，见彩吉来，又搬出一些，以为彩吉又想向他学些草药知识。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彩吉，你是怎么知道爷爷住在这的？”
彩吉有点着急，她直奔主题：“爷爷，你知道维奇和菲尔特这两个人吗？”
老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想了一会，脑海里实在没有这两个人的名字。
彩吉又换了种问法：“那爷爷知道有对兄弟，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另一个右手断了根手指吗？”
此话一出，彩吉觉得自己犯了蠢，奥维尔爷爷又看不见。
她想再从其他角度切入时，没想到老人的回应出乎意料。
“彩吉。”
“好孩子，告诉爷爷，发生了什么事？”
“这两兄弟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俩比鬣狗还难缠。”
奥维尔爷爷神情凝重。
彩吉神色一凛：“爷爷，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认识他们吗？”
奥维尔叹了口气，他长话短说。
维奇和菲尔特是他在盛杜庄园当药师时认识的，他俩身为杂工，受雇于盛杜庄园，那时候他们还不叫这两个名字，大家都叫这两个小杂工布里尔兄弟。
而“维奇”的断指，和“菲尔特”脸上的疤痕，都是奥维尔出于自卫反击而造成的。
当时布里尔兄弟刚刚进庄园不久，就撞见了庄园主私下给这奥维尔三块黄金的场景，他们日思夜想，不知道这瞎子老头做了什么大事，值得给这么多钱。
后来他们终于憋不住了，三块黄金，能让人去黑市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大钱啊！他们虽然年纪小，只有十四五岁，但是却已经是东大陆臭名昭著的杀人通缉犯了！这兄弟俩之前杀掉了对自己不薄的雇主夫妇，卷款而逃，一路流窜到南大陆。
布里尔兄弟本来就熟悉杀人越货，三块黄金的诱惑对他们而言是极大的诱惑，他们自然抵不住，三番四次想要杀掉奥维尔敛财。
他们最开始想用毒毒死奥维尔，结果失败了；过了两天打算用匕首偷袭他，结果失败了；他们打算再用剑将他刺穿，结果依旧失败了，弟弟还被奥维尔的夺过长剑，剁下了右手食指，哥哥脸上则被狠狠划了一刀。
从此他们布里尔兄弟和奥维尔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两兄弟的目的再也不仅仅是奥维尔的财产，他们最想要的，是杀掉这个瞎老头，一洗前耻。
他们尝试了数十种方法，耗费了几乎所有力气和金钱，最后无一以失败告终。
后来偶然听到庄园里的人闲聊，他们才知道，这个瞎老头原来是被神明祝福过的人——
两兄弟很聪明，他们知道这个祝福后立刻想到了一个漏洞，那就是借孩童之手，用魔法将奥维尔杀死，可他俩那时只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还未成年。
而等到他们在黑市上，换到有魔力的卷轴时，他们已经成年了，奥维尔也辞职，去到经常被兽潮袭击的偏僻村庄养老了。
布里尔兄弟像鬣狗一般两个月前追到了这里，他们在排查奥维尔住处的时候，就开始编造谎言，物色孩童的人选。
贫民窟里的小流浪汉为最优解，即使是失踪了，街坊领居也不会在意到哪去。
于是就有了这次的邀请。
彩吉也将自己的经历告诉奥维尔爷爷，该死的信息差让她差点经历了一场生死罗生门。
“拉姆婶婶年轻时也在盛杜庄园工作过，所以她知道我的过往也不奇怪。”
“万幸！彩吉，多亏了你！你救了爷爷一命！”
彩吉还没把悬着的心放下。
“爷爷……要不我们……整点有意思的事吧！”
彩吉这一年来一直在攒钱，对比一块黄金是九牛一毛，但是雇辆马车去镇上是绰绰有余。
凌晨，瓦拉村一个做拉客生意的村民的门被敲响，彩吉给出了多30个铜币的报酬才让车夫起身。
神明觉得奇怪，再次加速时间。
时间来到三天后。
布里尔兄弟已经被五花大绑，被绳索牢牢钉死在奥维尔的屋子里一天两夜了。
他们手脚酸软无力，像是中了什么毒药。
彩吉为首，带着两个穿着高级事务交代所制服的人，以及一个穿绿袍的治安官从镇上赶到这里。
“维奇”被不知道什么恶臭黏糊的草药堵住嘴，说不出话，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哼声，愤怒地瞪着眼前这个身高才到他胸口的小流浪汉。
“菲尔特”同样被堵住嘴，吊在墙上，他阴森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拿着契约纸的小女孩。
“别看了，现在你们俩也就值40银币。”
“可惜，两年前你们还要值钱呢！叫他们过来确认你们身份我又得贴100铜币！”彩吉叹息地摇摇头，和一个事务官的交谈了几句，确认之后事务官拿出纸据，双方齐齐按压手印。
另一个事务官扒光了兄弟俩身上的物品，他们身份石上确实印着维奇和菲尔特的名字，但是血灵信息有被篡改的痕迹，而且真正的维奇和菲尔特前不久刚被家人们找到遗体，衣服里所有财物都被抢走，那边的治安官认定是劫杀。
好家伙，恐怕这俩兄弟手上的案子不止一件。
“这两个家伙有点麻烦，我再去传唤个人！”治安官擦擦汗，又紧张又兴奋，南大陆截获东大陆的嫌疑人！还是杀了庄园主的杀人犯！东南两大陆的治安审判所互相看不惯很久了，这截获的可不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犯人了，这是立大功！
等众人带着两个被束缚成茧的杀人犯到治安法堂定罪时，菲尔特被揭开嘴上的那坨黑乎乎的草药。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告诉我！”
“菲尔特”凶戾的目光沉沉，见事情已成定局，也不辩解，他只想知道自己是怎么露馅的。
这个时代的平民身份石只刻录姓名住址以及血灵信息，没有画像，信息也是滞后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们？告诉你们，好让你们逃出监狱，然后再完善下一次行动？你们没必要知道这么多，我还嫌你们一人一个20银币……”
彩吉双手插兜，摇摇头：“廉价货色，你们隔壁的悬赏令上的盗窃犯都值50银币呢！”
她又嘴贱：“一个月前你们雇那个秃头的大叔扮人贩子唬我，应该就花了3个银币吧！布了这么久的局，让我相信你们，你们怎么就这么看得起我啊？可真是煞费苦心啊……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和奥维尔爷爷是一伙的？”
“我犯得着跟你们去抢钱吗？奥维尔爷爷见我揭发你们，救了他一命，承诺三块黄金全给我咯！”
“你们这次行动，全是给我这个小流浪汉做嫁衣哈哈哈哈哈哈！”
当黑色生锈的牢锁被关上，“菲尔特”终于绷不住，一改沉稳大哥人设，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随着唾沫星子吐了出来，“维奇”嘴上的东西还没解封，他不甘心地用喉咙发出嘶吼，侧身用肩膀一个劲地撞铁牢门。
彩吉口嗨结束，扬长而去，其实三块黄金并未在她手上，所说的承诺也是假，她就是想看布里尔兄弟歇斯底里发狂的模样。
做人得有底线，就算知道奥维尔爷爷有三块黄金，也不能挟恩图报。
忙完杀人犯的事已是傍晚，彩吉领完钱神清气爽地回村。
她只是去高级事务交代所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有布里尔兄弟的悬赏令，赏金足足40个银币！
没有什么流血的代价，也没有用魔法，两份加了双倍剂量麻药的南瓜汤就干翻了他们。
彩吉路过奥维尔爷爷家门口，正想报喜，叩门的手停留在半空——
痛感从后背席卷而来……
夕痛瘤又特么犯了！
彩吉感觉自己嘴唇在抖，她扶着地慢慢蹲下，后背仿佛有细密的针头透穿，这次的犯病来得更加迅猛强烈，痛楚不再浅显地作用于皮肉，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撕裂感在筋脉、骨髓中蔓延。她疼得龇牙咧嘴，为了确认什么似的往背部一摸，果不其然，不是冷汗，是组织液与血浆的混合液，有瘤的那片皮肤看样子是完全裂开了。
没一会破屋门口蜷缩着的小姑娘就彻底变成了个血人。
还好村尾挺荒郊野岭的，没人看得到她这副鬼样子，不然吓到人家她可赔不起，噢不，她现在有40银币。
还是能赔一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