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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流血的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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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太子冒依顿要与乌氏侄女那拉萨成亲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草原。
“太子今日恐怕没时间教你骑马。”
“为什么？我们约好的。”
“今日新王妃会来。”乌氏此刻正在编织一股流苏，是新学的花样。
鬼画符似的文字在姚木槿的眼里打转，却一个都未进到脑子里。今日，她本与冒依顿约好一起去学骑马，谁知道还没出门就被阏氏扣在这里。
“母妃，我可不可以改天再写？这太难了。”姚木槿咬着笔杆，早晨才梳好的发髻已经被她揪得一团乱。
乌氏放下手中的的流苏，走过来为她整理发髻，注意到整个书简被歪歪扭扭的线条覆满，完全看不出文字的模样。
乌氏摇头叹息，心想：枉费她这成人身份。
“王看重成人文化，咱们没有自己的文字，你好好练字才能得到你父王的喜欢。”
姚木槿似内心鄙夷，“争宠还要靠子女，真是悲哀。”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狗腿子似的点头。
“阿囊，你在吗？”帐篷外传来甜美的少女声音。
乌氏起身相迎。
“阿囊，父亲让我过来看看您。”
乌氏拉着那拉萨的双手坐在姚木槿旁边的塌上，“嫁妆准备得如何？”
姚木槿猜测这就便是冒依顿要娶的女人，未来的太子妃。
她放下笔直直地盯着那拉萨的后背：一副十三四岁的模样，像草原上的其他女子一样，生得高大，但腰肢纤细，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或许是感受到了背后炙热的目光，那拉萨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问：“你就是娜仁公主？”
“对，我就是娜仁。”女子与乌氏长相颇为相似，弯眉细眼，薄唇微抿，一副尖酸模样。
“娜仁公主长得真是好看，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那拉萨与乌氏对看一眼，又笑着说道：“这个草原上人人都说太子是个冷面魔王，不喜与人亲近。可我偏不信，妹妹，你说呢？”
心中一惊，那拉萨这话倒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姚木槿浅笑：“这位神仙似的姐姐，我看了都要心动，更何况是冒依顿阿兄？我猜想，再冷的冰遇到姐姐都能被融化掉。”
“哈哈哈——”那拉萨那酷似乌氏的笑声传来，“阿囊，娜仁公主果真是长了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难怪太子会喜欢。”
“靠！”姚木槿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母妃最不喜欢太子，那拉萨非当着她的面说他喜欢自己，这不明摆着让母妃生气？
“姐姐可是说笑了，娜仁天生愚钝，哪有人会喜欢，他们对我也不过是看着母妃的面子罢了。”
“我在闺中常听人说起，娜仁公主与太子最亲近，两人常常一起骑马射箭？我们成亲之后，我可不许了！哈哈哈——”
姚木槿惊恐抬头，那拉萨嘴上笑着，眼里却像是有千万把剑，恨不得把自己刺成筛子。
“那不过是父王之前的命令罢了。”乌氏收起刚才的笑容，嘴角闪过一丝不屑。
“待你与大阿兄成亲之后，我敢打包票，阿兄绝不肯再多看我一眼，不信咱就走着瞧。”姚木槿脸上挂着职业微笑，俏皮地握着那拉萨的手甩来甩去。
婚礼当天整个草原都沉浸在喜悦之中，除了姚木槿与冒依顿。
冒依顿和那拉萨双膝跪在人群中央，巫师嘴里念念有词，飞舞着手里的银刀，一声沉闷的鼓点之后，刀起发落。冒依顿与那拉萨的两绺头发就握在了巫师的手上，她又把头发打个结绾在一起，装进袋子里，举手向众人示意。
众人轰然笑着鼓掌欢呼，举杯痛饮，除了姚木槿，谁都没有注意到巫师眼角的惆怅。
“你为什么叹气？”姚木槿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溜到巫师旁边，她听得分明，巫师在低声叹气。
巫师低头看向姚木槿，并不吭声。
“你的手在流血。”姚木槿惊讶的发现巫师的右手有鲜血渗出，染红了装着冒依顿与那拉萨头发的袋子。
“嘘！”
翌日清晨。
“我听闻中原人喜欢在新婚穿红色。”那拉萨起身从箱子里拿出一件红衣，拿在手中，含笑道：“我找人用番红花做染料，也制成了这一件。”
那拉萨双手捧着新衣，脸颊微红，一脸娇羞地说道：“我换上给太子看看。”
冒依顿斜眼瞟去，那是一件鲜红的外袍，在清晨的阳光下发着刺眼的光芒，语气冰冷：“我们草原人用不着事事都学成人。”
姚木槿闯进来时，正见那拉萨手捧红衣，尴尬地站在在冒依顿的身边。那拉萨的红衣像极了昨日巫师手中的血。
“你怎么来了？”那拉萨慌乱地收起刚才的尴尬，言语凌冽。
“我的帐篷她出入惯了，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坐在塌边读书的冒依顿，双眉紧锁，眼睛却未从手上的书卷上移开。
“我是来找冒顿阿兄的，”姚木槿从她身旁掠过，径直坐在冒依顿身边，拉着他的衣袖道：“阿兄，今日能陪我去捉兔子吗？”
“太子今日要与我一同向草原王和王后请安，没有时间与你胡闹。”那拉萨强压心中怒火，笑嘻嘻地走过来拉住冒依顿的另一只衣袖。
“无妨，”冒依顿一个抬手，手臂便从那拉萨的手中挣脱，眼睛却并不看她，“父王今日有事，昨天已经交代，不必再去请安。王后那里，你自己去吧。”
那拉萨的笑容僵在脸上，昨晚她放下女儿家的自尊，主动宽衣投怀送抱，他愣是看都不看一眼，如今这表面的恩爱，他都不想，让她人前出丑。
“阿兄！”姚木槿看到那拉萨眼眶已经发红，似有眼泪要夺眶而出，竟也心生出几丝怜悯，“阿兄，今日我不想去捉兔子了。”
冒依顿放下手中书卷，垂眸盯着姚木槿，眼里的柔情弥漫开来：“那我们就去骑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