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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格哈卡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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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
满脸泪痕的莉莉被坚硬物品相撞的声音从梦里扯出来，她睁开银灰色的眼瞳，怀中温暖的体温和那只恶魔暴躁表情像烟雾般散去。
晨阳为莉莉加了一层薄被，像涂在面包上的枫糖浆，鼻尖似乎能闻到阳光里参杂的香甜味道。
壁炉里的火燃烧正旺，有人添了新柴。
莉莉茫然的眼好一会儿才聚焦，脸上惆怅若失。
她昨天晚上梦到妈妈了，妈妈还抱了抱她……
莉莉起身准备换上魔女袍，怀中有一个东西掉在了床上。
这是什么？
莉莉拿起玩偶仔细看看，这是一个缝制精美的男孩人偶，蓝色纽扣是它的眼，金色头发与修卡有几分相似。
身上穿着和莉莉裙子同款的雾蓝色，鼻尖凑到人偶上嗅嗅，能闻到属于修卡的那股莓莓菇香气。
“真可爱，不知道蛋里的恶魔孵出来是不是也是这么可……”
不对，她蛋呢？
喀喀声猛然放大，莉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鞋子都没穿赤脚踩在深棕色的木板直奔发出声响的厨房。
厨房里烟雾缭绕，煮汤的咕嘟声传入莉莉耳朵，甜腻的莓莓菇香气快要凝成实质扑出来。
修卡站在沸腾的小锅前，俊俏的脸有一半都隐在阴影里，他左手拿着恶魔蛋敲击锅边。
那颗蛋上面已经全是裂缝，再敲
“修卡！别别别！别砸他！”
随着莉莉的命令，修卡卡壳似的顿住，有些着急蛋的莉莉顺手把玩偶放在桌子上，几步上前从修卡手里救下那枚蛋，修复魔法阵几乎瞬发，将蛋裹得严严实实。
修卡微微低下头，轻声开口：“早安，莉莉。”
“我在做早饭，莉莉昨天好像很想吃它。”
修卡俯身抬起手指把莉莉腮边垂下的头发掖在她耳后，眼底偏执阴暗的光一闪而过，他声音温和充满歉意，“抱歉。”
在没有主人命令，擅自动主人的东西是违反机械人偶设定的行为，主人甚至可以直接废弃掉这种不听命令的机械人偶。
而修卡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他前不久还弄坏过温蒂送她的信，说是点壁炉的时候不小心烧掉了。
陪伴了十年像家人般的人偶，莉莉根本舍不得罚他，无奈地叹口气，板起脸如平常那样严肃地跟他说：“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莉莉全部注意都在这只满是裂纹的蛋上面，她把蛋放在小床柔软的被子上，蛋被治愈魔法包围，裂缝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大。
昨天低沉磁性的声音从缝隙中传出，“看来你和那位人偶的事已经解决了，我们来聊正事吧。”
蛋壳碎成粉末，从中蹦出来一只巴掌大小的白兔子，外表跟人型时候蛋差别有些大，以至于莉莉跟兔子对视半天，才从熟悉的金色竖瞳认出他。
兔子小脑袋抬起，目光扫过两人身后站在桌旁，眼神注视着玩偶的修卡，“这件事我只能和你谈，让他离开。”
咔哒。
木门被修卡关上，泠冽冰冷的秋风也被隔绝在外面，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院子外面看起来很冷，莉莉眼神不时顺着窗户飘出去，小巧的下巴压在手背，担心快要刻在她那张小脸上。
“对人偶太温柔，他们可是容易会错意的，小魔女。”夏特的声音意味深长。
恶魔的生命很漫长，夏特已经想不起来有没有人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看他，但显然，这两人主仆情深的样子，有那么一点让他觉得胃里翻涌，甚至想发出嘲讽的笑。
莉莉回过神，身体微微前倾，“谢谢提醒，修卡不会的。他很聪明。你想要说什么？”
莉莉觉得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已经和这个恶魔商量好了用祛除圣魔法和保护他为代价，换恶魔带她离开格哈卡加。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事。”
夏特声音顿了顿，抬起前爪在莉莉面前挥了挥，“我的伤还没有好全，现在这副模样太脆弱了，有些担心你那只人偶又会把我当成食材放进锅里煮，当然，我知道这种事肯定不是你授意的，对吧？”
莉莉目光缓缓移动避开夏特诚挚的眼睛，“对。”
“恩，那就好。我想在恢复原本形态之前都能够和你形影不离，继续你保护我的义务，可以吗？”
“当然，你可以放心的相信我。”
莉莉摸了摸兔子柔顺的皮毛，舒服得银灰色眼眸微微眯起，她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莉莉轻咳一声，小脸那叫一个严肃正经，“马上就要冬天了，不如晚上你跟我睡？”
夏特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突然传来咚地一声闷响。
他金瞳闪动，恶劣地笑了几声，“当然。”
*
冬季的雪赶走秋天刮得剧烈的风，格哈卡加本就阴沉的天空像盖了一层羊毛做的棉被，厚重得快要掉下来。
云朵里瘴气与水元素凝成的雪花落在窗外融化成小小的水渍，屋里烧着温暖的壁炉，柴火噼啪声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清晰。
彩色玻璃外被浅灰色的雪掩埋大半，看起来是不适合出行的天气。
莉莉坐上壁炉边的木摇椅，怀中抱着那只兔子，用自身的魔法一点点祛除夏特身上的圣魔法。
纯白色的光点像细沙从夏特的身体里慢慢飘出消散，最后一点白消失后，夏特舒服地轻哼一声。
“我已经把你体内的魔法都祛除了，你什么时候能带我们出去？”莉莉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还没有碰到夏特，他已经跳出了莉莉的怀抱，眨眼间变成原本的恶魔模样。
夏特抬手把额发拨到脑后，露出英俊野性的脸，金瞳缓缓下压，莉莉期待的眼不闪不避，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最快后天。”
莉莉其他什么都没问，点点头，“好，那我收拾一下东西。”
她小皮鞋踩在地板发出咚咚声响，绕开夏特跑向厨房的修卡，莉莉兴奋地跟修卡讨论出去都带什么，修卡正在洗蘑菇，他嘴角噙笑边听边回应，偶尔还提出一些补充。
给予绝对信任的主人和无论什么无聊话题都会回应的机械人偶。
烛光笼罩他们两人，这副场景温馨的有些——碍眼。
夏特舌头抵抵獠牙，迈步走上前，笑得恶意满满，“聊什么呢，带我一个怎么样。”
修卡温和的笑容微微凝固，莉莉笑着看过去，“好啊。”
烛光笼罩他们三个，夏特巨大的身影挡住光线阴影笼罩住莉莉，莉莉看见他伸手去拿柜子上摆的蘑菇诶了声，“这个蘑菇有毒，要放干了才可以。”
“这样啊……这个呢？也要放干吗。”
莉莉转过身耐心教夏特如何分辨蘑菇，她站的位置从贴近修卡变成了距离夏特更近一些，夏特隐晦地勾起唇角，双手撑在橱柜台面，把莉莉困在双臂之中，低头看着莉莉认真的脸。
他说的任何话莉莉都有回应，一些无聊让人讨厌的废话也会被接住，被信任的快感化成一股没有感受过的颤栗从他脊椎爬到脑后。
夏特舔了舔唇角，怀中的莉莉捏着蘑菇转身给他看，“你看这个，捏一下会叫，是不是很有意思？”
“恩，很有意思。”
喀。
修卡手中的碗被掰成了两半，他把碎碗扔进废物桶，湛蓝色的眼有一瞬间变成了危险的红。
*
壁炉里摇晃的火焰被柴火压下去，它从缝隙钻出舔舐新鲜的柴火，修卡添完柴，站在床片帮莉莉拂去她耳边的红发，神色被火光融化，流淌着说不出的柔软。
“真感人，居然真的有人偶会爱上自己的主人。”
被人戳破心思的修卡动作一滞，湛蓝色眼珠在眼眶里转动，斜睨那只碍眼的兔子。
“请闭嘴，你会吵醒她。”修卡轻声说。
夏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兀自开口：“人偶，你猜她发现会怎么样？”
沉睡的小魔女没有被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影响，她睡得很深，自从有了这只恶魔兔子，莉莉再也没做过噩梦，苍白的脸都变得红润不少。
酒红色长卷发像霞云铺在她身后，娇小的魔女似乎是一只被困在囚笼中不自知的鸟儿。
“我没有义务回答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锅的宠物的问题。”
而且，不会有人相信一个没有感情的机械人偶会突破程序，对主人产生感情。
“你以为我是在问这种无聊的小女生问题？”
夏特笑得古怪，火光将他影子拉长，随着火焰跳动，放大的影子仿佛变成即将吞噬别人的嗜血野兽。
“我想说，如果小魔女发现你才是让她出不去的罪魁祸首，是你一直在骗她，会怎么样？”
魔女之森虽然有魔法阵结界，但沿着格哈卡加边缘走上一圈，能出去的路没有十条也有九条，别的魔女出去那条路就不能用这件事，夏特可是从来没听说过。
夏特吹了个口哨，“机械人偶的脸色也会变啊，真有趣。”
修卡扯紧手套边缘，湛蓝眼瞳转为危险的亮红：“看起来这只兔子可以炖汤了，用来做莉莉的夜宵非常……”
“非常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一个修罗场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