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她延迟退休了》终南夜雨

125、乱成一锅粥

　　冥王昙疏静静地盯着面前长桌上的蓝色女娲石。
　　如此深邃静谧的蓝色石头，不光放在人间罕见，即便是在天界也是难得，东海龙宫能找来这两颗石头想来不易，只是这用法却有些暴殄天物。
　　殿外传来脚步声，有仙官急匆匆进来，“回禀冥王，已经确认，先冥王的那颗女娲石不在库房中。”
　　他的话坐实了昙疏的猜测，一旁的跃凛起身面向冥王，语气里透出焦急，“既然已经确认，那我们该如何解救元君？”
　　昙疏也站了起来，“你随我来。”
　　他面色平静，不慌不忙，见他如此镇静，跃凛自然绝对他已有完全的应对之策，便没再多问，跟着他出了大殿。
　　冥府死气重，跃凛一出大殿，阴风迎面吹来，他身后的侍从连忙上前为他披上了一件法衣。
　　龙王实在不该离开东海的，侍从暗暗想。

　　跃凛自顾自地拉紧衣领，他紧跟着冥王，丝毫不顾自己如今的身体根本不适宜在冥府逗留。
　　发现灵鉴似乎被困于石头之中时，跃凛当即命人查了石头的来历，可龙宫只记载这两颗石头是偶然所得，并不知晓它们的特别之处，跃凛无计可施，正欲带着两颗石头前往天庭。
　　只是他刚一出龙宫，便遇到了冥王。
　　原来冥王是收服邪灵后，一路循着灵鉴留下的线索追到东海的，听闻灵鉴被困，他也看了那两颗石头，只是这一看，他便在石头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冥府的气息。
　　冥王拦住了跃凛，问跃凛要了女娲石带回冥府，原本是让跃凛等他消息，但跃凛放心不下，不顾龙宫仙官的反对，也跟来了冥府。

　　跃凛跟着冥王一路来到酆都城的一处。
　　这地方散落着不少院子，再往前走不了多久便是奈河。
　　此刻几乎每个院子都开着门，不少鬼魂背着包袱，正从院门中走出，有一对鬼差负责引导，似乎是让这些鬼魂撤离出此地。
　　“这是在做什么？”跃凛问道。
　　“给灵鉴元君腾地方。”
　　“腾地方？”跃凛越发糊涂。
　　“她出现要闹出不小的动静，这一片住着不少鬼，要是被她吓到，这冥府又要乱一阵子。”
　　“我越听越糊涂了，冥王可否详细说说？”
　　昙疏懒得解释太多，只道：“用不了多久，你便会知道了。”
　　跃凛不死心，又要问，远处鬼差似乎和几个鬼魂起了冲突，昙疏走上前询问，跃凛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龙王，冥王看上去胸有成竹，元君会没事的，要不然，我们还是回龙宫等消息吧！”
　　这侍从跟了他许多年，说这话只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跃凛心中明白，却无法答应，“元君是在龙宫出的事，见不到她平安，我是不会走的。”
　　他固执得一如当年无论如何都想要追随灵鉴元君的时候，侍从暗暗叹气，心中也为灵鉴祈祷，只希望她快些出来，也好让他们龙王尽快离开这里。

　　许是这侍从一片拳拳之心被听见，有一团蓝色的光自冥王腰间的口袋中飞出，那光没入地下，随即传来一声闷响。
　　冥王脸色一变，“竟这么快！”
　　他当即飞身而起，立于屋顶上施法，双手开合间，像是用灵力织了一张大网，他将那些动作慢吞吞的鬼尽数网住，而后通通送往远处。
　　无数鬼魂挤压在一起，一时之间叫喊声此起彼伏，冥王又是一声令下，四下的鬼差也连忙撤出这片地方。
　　脚下的大地“活”了过来，似乎有什么在地下游走，又一声巨响之后，大地轰然开裂，远处的奈河掀起百丈高的水柱。
　　凭空出现的大河让冥府的鬼差看傻了眼，他们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在其他鬼差脸上看到了相似的迷茫。
　　跃凛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水柱，他在那水柱的最上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傲立水上，脚下像是她降服的巨大水龙。
　　跃凛正要上前，只听灵鉴一声大喊：“昙疏，接着！”

　　金光一闪，有什么落入昙疏手中，他定睛一看，是只金簪。
　　昙疏当即明白灵鉴给他这支金簪的目的，他不再管灵鉴，立即在空中施法。
　　灵鉴自水柱上下来，落地的瞬间却不知怎的脚下一个踉跄，跃凛当即上前，将她扶到平地。
　　“元君，你没事吧？”
　　灵鉴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她顾不上歇口气，连忙施法将螭龙和敖乐从藏山锦囊中放了出来。
　　螭龙虽然从敖乐那里拿回了力量，但金簪认她为主，打破奈河的屏障只能由她来施法，她灵力不够，尝试了许多次，魂魄难免受损。
　　但她顾不上自己的虚弱，一睁眼便寻找敖乐，敖乐看上去很不好，他的脸色已经接近透明。
　　他熬过了魂契逆转那一关，但且不说金簪施法时的灵力波动，冥河本就是为关押化解怨灵而存在，他的魂魄之力被螭龙收回，即便被灵鉴收于藏山锦囊之中，也没有逃过冥河的化解之力。
　　“阿乐，阿乐！”螭龙一声一声叫得悲痛欲绝。
　　灵鉴心中自责，没能护好这孩子。

　　附近有个胆大看热闹的鬼，瞧了半晌突然道：“这孩子鬼气不足，我这有颗药丸，乃是收集千年老鬼的发丝和万年槐树根制成，吃下去睡三天，醒来后多去鬼市逛几圈，吸收冥府的‘日月精华’，这孩子便会活蹦乱跳，这位夫人可要试试看啊？”
　　螭龙眼下六神无主，当即便问那鬼讨要。
　　灵鉴狠狠瞪那鬼一眼，那只鬼一缩，但他不知道被什么迷了眼，虽然害怕，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这药丸可以给你，但夫人须得拿自己的龙角来换，你可愿意？”
　　“只要能留住阿乐的魂魄，一只龙角算得了什么！”
　　螭龙当即便伸手去掰自己的龙角，灵鉴将她拦下，“你先别乱了阵脚，冥府这些鬼不一定可信，敖乐如果真是缺鬼气，有冥王在，不会有事。”
　　螭龙此刻却听不进去灵鉴的话，“我还怎么信你，你明明说过，阿乐睡一觉便会无恙的！”

　　啪的一声！
　　螭龙一把推开灵鉴的手。
　　灵鉴望着自己的手，沉默了一瞬。
　　“元君。”跃凛出口唤她，“我来。”
　　灵鉴和无咎一路缠斗，后来在女娲石中为了逆转魂契又接连扛了好几道天雷，到此时已是疲惫不堪，跃凛此刻愿意替她分担，如此也好，灵鉴没有拒绝。
　　螭龙眼下有些过激之举也再正常不过，她在这世上只剩敖乐一个牵挂，敖乐生死未卜，做母亲的难免慌乱……
　　灵鉴正这样想着，突然觉得不对，敖乐伤重不假，可有这么多神仙在此，螭龙犯不着听信一个孤魂野鬼的话，除非……她是故意要将自己支开！

　　“无咎，你做事当真是没有半点新意！”灵鉴冷冷的声音响起。
　　跃凛原本还在劝解螭龙，闻言回头看向灵鉴。
　　他回头的瞬间，坐在地上的螭龙嘴边露出诡异的笑，“她”猛地抬手，扣住跃凛的脖子，飞身至远处。
　　变故只在一瞬之间，螭龙的身体软趴趴地倒了下去，跃凛的侍从一声惊呼，四周的鬼差也傻了眼。
　　无咎对灵鉴道：“只是对你没有新意罢了，毕竟你对我的了解，远胜他人。”
　　他故意将话说得缠绵暧昧，似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不一样的交情。
　　这话不足以激怒灵鉴，却让跃凛怒不可遏，“无知宵小，灵鉴元君也是你能诋毁的！”
　　无咎浅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话，“小龙王，以我的身份，愿意和你说几句话已是对你的恩赐，你们天界的这些神仙，在我眼中实在算不了什么！”
　　灵鉴听到这话也笑了出来，她轻飘飘道：“确实不算什么，我们这群你不放在眼里的神仙，所做的也无非是将你逼到绝境罢了。”
　　“绝境？”无咎摇了摇头，“那只是你们自以为是！灵鉴，你到如今还不明白吗，你根本杀不死我，而我只要不死，便永远不会有走到绝境的一天。”
　　灵鉴听到他说不死，心中迟疑一瞬，但并未表现出来，“神族若真有不死之身，你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番田地了！你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大胆施展便是，何苦总是躲在人后呢？”
　　无咎像是被她说动一般，“看样子，你还是决定和我作对到底了。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给你一个惊喜！”
　　灵鉴不知道无咎又要筹谋些什么，但她看见跃凛左眼终于眨了一下。
　　那是他们从前在军中就有过的暗号，跃凛已经准备好了。
　　灵鉴不动声色，缓缓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幻想！”
　　无咎放在跃凛颈边的手扣得更紧，“那便让鲜血告诉你，到底谁在幻想！”
　　他正欲动手，灵鉴突然一声大喝：“尧光剑，出！”
　　尧光剑三个字让无咎一愣，天界无人不晓尧光剑的威力，但已经很多年没人见过灵鉴用这柄剑了。
　　就在他迟疑的片刻，白光大盛，无咎一瞬迷了眼。
　　跃凛微微偏头，锋利的剑身擦过他的耳边。
　　长剑没入血肉之中，跃凛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可这血和他以往闻过的都不一样，它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毁灭一切的疯狂，令人下意识想要远离。
　　跃凛本该和灵鉴配合的，像过去那样，但他的法器却打空了，无咎的身影凭空消失了。
　　“灵鉴，你竟敢戏弄我！” 无咎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比这冥府的鬼更像是恶魔，“很好，二月初五，来给枕溪收尸吧！”

作者有话说

　　鬼：谁懂啊，被迫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