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七杂八的江湖往事》大官人小山

37、2.14. 大旗飘飘——没有鸡毛也要当令箭

　　2.14.大旗飘飘——没有鸡毛也要当令箭
　　商议完，大家分头上车，在上车前，我把宝宝拉到一边，低低的声音跟他说：
　　“你一会儿给杨部长打电话，把情况说一下，记住，千万不要让她到村里去，如果她不放心，可以来金县，但到了就找个酒店住下来，而且，不要住到张勇他们那个宾馆。”

　　“明白。”宝宝点头。

　　冬天天短，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靠近县城的过程中，远处的鞭炮声越来越近，提醒我们，家家团圆的春节就快要到来了。

　　今年，又有多少人会迎来一个悲惨的春节呢？甚或是有可能听不到迎接新年的鞭炮声呢？

　　一入江湖深似海，几人欢喜几家哭！

　　各位看官，奉劝各位：
　　江湖多风险，投身需谨慎！

　　很快，我们就到达金县，刚下高速路口就又看到路边停了若干辆车，同样，周围又站了若干江湖人士。这次，还有人试图拦车，一看如此，前面开道的蚊子停下了车，走下去大喊：“干什么？”

　　就在蚊子引开他们的同时，我们车队迅速开了过去。就这样，和蚊子分了手，他警察身份，料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我们在车上，员外说：“陶哥，你绝对是个大人物，刚到还没几个小时，就惊动了这么多江湖大哥迎接你。”

　　“哈哈，哈哈。”陶哥铜铃般的笑声再度响起。
　　我心里说，陶哥啊陶哥，你笑得很豪爽，我可头疼啊，我怎么给杨部长交代啊，你又什么时候走啊？

　　我突然意识到，可能今天晚上我就要给杨部长一个交代，那么，我怎么解释，怎么过这一关呢？

　　“你认识刚才的人？”我问员外。

　　“看出来了，在下面站的是二虎，这是三兄弟，大虎、二虎、三虎，大虎是老大，已经四十多了，是个老混混了，在金县很有势力。”

　　“你和他们熟吗？”

　　“见过，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仇。”他加了一句：“海城很小的，我们这几个县城有点面子的人基本上都互相认识，至少是都听过名字。我和他们一起吃过几次饭，但也仅此而已。他们和大傻很熟，关系应该很好，上次吃饭就是在龙山，他们到龙山玩儿，大傻请客，把我们几个老大都请过去了，一起喝了顿酒。”

　　我心头一凉，本来想，如果员外和他们熟，至少大家可以坐下来谈谈，看看怎么回事。我现在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对手是谁，要搞什么事，要做到什么程度。
　　但，他们是大傻的朋友，本来，员外和大傻就是半个敌人，这样好，雪上加霜。

　　进了金县，在一个路口，我们分头行动，员外要去见人，非要把他崭新的雅科仕留下给我们，我说：“算了，别再把你豪车给砸了。”
　　员外大笑：“没事，砸就砸了，砸了我再去找大傻换一辆。”然后，大笑而去。

　　也只能如此，如果他把车开走，我们就要很拥挤了。
　　之后，小五开车，我们一路向北，很快就到了一个小山村外。

　　还没进村，我们就看到远处一个山包附近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看来，张勇他们应该就是被困在那里了。

　　我们看清道路，找了一条可以直达的村间道路之后，就让其他车辆停下，熄了车灯等候。这一队伍由小六带领，必要时要冲进去救人。

　　我们四人，我、陶侃、高七、小五开着那辆雅科仕直奔那个小山包而去。

　　越走越近，人马鼎沸声也逐渐清晰起来，灯光也更明亮了。
　　又往前走了小几百米，我们都看到了路边停着两辆车，似乎是张勇他们开的那两部车。说是“似乎”，是因为这两部车已经完全面目全非了，只是这两辆车停在一起，我们才能基本判定是他们的车。

　　不仅车玻璃被完全砸烂，车轮竟然也全被卸走！车门也有两个不知所踪，还有一扇车门也不知道怎么被扔在了几米远的地方。

　　油箱盖早已被卸下，两根塑料管还留在油箱口的地方，地方一片油污，显然是有人把油箱里的油抽了出来。
　　总之，面目全非。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干什么的？”突然一声大喊传来，顿时，呼啦啦，一群人围了上来。

　　这些人裹着大衣、棉袄，带着厚厚的棉帽，手里拎着铁锹、镐头之类，一看而知应该是附近村民。

　　看看来者不善，我对陶侃他们说：“你们别出声。”然后快速的对小五说：“你告诉他们，我是市里领导，来处理事情的，要见他们村长和支书。”

　　说着，小五下了车，用本地方言对对方说：“我们是市里来的，你们村长呢？”

　　看着我们开着崭新的高档轿车，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车，但这辆车的高雅华贵还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而且，这几年，大家都知道市里领导都是开的韩国和日本的高级轿车，所以，这句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多少年来，中国的老百姓怕当官的已经成了习惯，所谓“民不与官斗”、“见官矮三分”，小五这句话起了作用，他们以为这件事闹大了，市里都派人来了。

　　“不知道啊，这会儿乱糟糟的。”他们不知道村长怎么想，也不敢答应。
　　处理这些事情，我还是有些经验，我放下车窗，带着不耐烦的腔调大着声音说：
　　“赶快去找找，还有，你们谁给先带路，去村委会。”说完，我就怕冷的样子，也不听他们说话，关上车窗。
　　村里有的是积极分子，马上有人引导着车说：“这边，这边”，很快把我们带到村委会。

　　村委会在一个院子里，中间一间大屋，灯火通明，院子里已经停着一辆警车。

　　虽然还没想好怎么说，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见机行事吧！

　　我们四人还没下车，早有人跑到屋中汇报去了，很快，屋里出来三个人，迎接我们。

　　三个人，一个村长，胖胖的，老实巴交的样子，一个是村支书，个子不高，属于精瘦精瘦的那种人，透着精明的样子，另一个是警察，穿着警服，边走还边扣衣服扣子，帽子也歪戴着，流里流气的样子。

　　“欢迎、欢迎！”支书边小步跑着，边伸出双手。

　　我和他握了握手，表现的尽管很客气，但只是客气的样子，这是我刻意做出来的样子，让他们更摸不着头脑，看不出我是什么样的官员。

　　对方一一介绍，我却只是说了我名字，其他人都没有介绍。

　　进了屋，中间一组沙发，我有意让陶侃居中而坐，这是为了衬托他的地位，高七则站在他身后，做足了保镖的样子。我也坐了下来，小五也坐在我边上。

　　他们三人看看没座位了，就自己拿了椅子，坐在对面。村长唯唯诺诺的赶紧倒茶。

　　坐下后，我还是做出客气的样子，但我没和他们直接谈事，而是先和那位警察说：
　　“贵姓啊？”

　　“免贵姓李，李纪，是XX派出所的。”他自我介绍，没有人跟着补充他的职位，这说明他应该没什么职位，连副所长都不是。一开始见到他，我就是这样判断的，现在早已过了正常下班时间，冰天雪地的，又临近春节，领导们早应该喝酒去了，不大会在所里值班。

　　而且，这一点传递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事情没有闹大，因为如果情况严重，那么肯定不是这样一个普通警员能够处理的。但我还要再加以确认，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
　　先做做预热。

　　“喔，我和你们警察圈不是很熟，尤其是所里。”这是表面上客套，但实际上是告诉他，所里级别低，这句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

　　“不过，我和你们刘局挺熟。”这是告诉他，我打交道的是你们分局领导，这是抬高身份，给他们，包括村长和支书，施加压力。

　　“刘局，您说的是才调过来的那位局长吧？”他这些普通警员也很少接触局领导，尤其是分管不同。

　　听他这样说，我知道对上号了，“是啊，大概半年了吧，从龙山调来了，升了半级，不过，他早就该升了，运气不好啊。”
　　因为，前面蚊子和员外说话的时候，员外说他是一个什么叔叔提拔的人，送行时他老爸出面，那么年纪应该不小，所以，我说他“早就该升了”。因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早升”，就说了一句“运气不好啊”这模糊的字眼，第一，含义宽泛，除非很小的概率，很难这个说法不适用，第二，这样一个感叹，就显得我很了解刘局的样子。

　　但不能再说了，再说就露馅了。

　　“我和刘局不熟，他级别高，他主管刑侦，我们这里治安好，所以，还没有惊动过刘局。”他在自我表扬，向我传递这地方治安好，但我听出来的是，他级别低，这验证了我的判断。

　　我得问明白，是不是还有什么级别的人插手了这件事：“就你自己来的啊，这么大事，你们所长、指导员呢？，马上到春节了，不是要求领导带班吗？”我打起了官腔。

　　这位李纪警官赶紧回答，“今天我们另外一个村里出了个案子，市局也派人来了，所长和指导员一大早都赶到那边，”他边解释边起身：“已经通知他们了，他们正在往这里赶，我再去催一下。”

　　一听如此，我顿时放了心，也赶紧拦住他：“不用，不用，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别催他们了，大过年的，冰天雪地，你们战斗在一线的同志不容易。”
　　我语带双关，告诉他，我懂，所长、指导员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追究，这件事不是大事，解决了就算。其实，我更不愿来个什么小领导，那样，真的就又要违背杨部长“不能动用官方”的指示了。

　　听我如此说，李警官也顺势说：“好，好，听领导安排，听领导安排。”
　　要知道，如果他把自己领导或者从酒桌上拉过来，或者从情妇的被窝里拽出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就这几句话，李警官就被拿下了。拿下了李警官，事情就拿下了一半，村长、支书这些人不仅对我这种他们根本招不着边际的“市里”领导“敬畏”，就是县里的一个普通警员他们都要惧怕三分。虽然，在他们这一亩三分地，他们人五人六，甚至是一方恶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