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缠（双重生）》席墨锦

3、第三章

　　紫竹馆内不仅有身子清白的小娘子，还有开门迎客的美姬。

　　自萧序来后，便时常有美姬将他堵在路中。嬉笑打闹，顺带小小调戏一把。翠丫看着着急，寻到玉姬，“那些女人难道不知先生是玉姬的人！”

　　小暴君不愧是桃花运极好的，如今这般落魄，都有美姬对他趋之若鹜。

　　玉姬有了些危机感。她低头吹散宣纸上的墨，不紧不慢的问，“公子，他可有说什么？”

　　“先生是老实人，遇到了美姬也只会避让，还真的不曾说什么。”

　　小暴君都被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只是躲避。那自己对他做些什么，他应该也不会怪罪与她……

　　玉姬走至窗边，开了一条小缝隙，她往外头看去，偷偷的打量着小暴君的一举一动，“紫竹馆里是不是来了位楚国的美姬？”

　　“您说的是艳？的确是楚国人，她那口楚玉说的可难听了！”

　　玉姬嗤笑，“中原之地，各国的人口音不同，我们听不惯也正常。那楚国的山川秀美，最有名的是云梦泽，富裕之地，多湖泊，养育着他们世代引以为傲的大巫，楚国人说的话我也总觉着颇为梦幻。”

　　翠丫听得痴醉，但又觉得里头有些奇怪。

　　“玉姬从未出过叶城，却如此熟悉楚国。您倒像是去过楚国似的！”

　　她淡淡一笑，不再多话。

　　这一回，又有个美姬蠢蠢欲动挡在了萧序跟前，淡黄色的罗裙快被她扯到大腿之上，光天化日之下放浪又野性。

　　玉姬望过去：“艳，她的入幕之宾算得上紫竹馆最多的。勾人心，是男人喜爱的风情。”

　　她可能讨得小暴君的欢心？

　　“听闻先生来自楚国，萧是楚国的国姓，您可与皇室子弟有所渊源？”

　　当今的楚王，孕有两子，公子烬名动天下，而另一位公子连名字也知之甚少。

　　但艳常年游走在楚国贵族之间，知道些旁人不知的秘闻。另一位王子，生母是出自吴国的王姬，王姬思念故土，抑郁成疾，花季就已经消香玉陨。

　　没过几年，楚王身边就有了新的夫人。正是公子烬的母亲。王子与楚王心生了嫌隙，一气之下离开楚国，混迹于中原各国。

　　而，这位公子烬奉楚王所托来到叶城，他也是为了迎接兄长回楚国。

　　眼前这位先生年纪正轻，气质出众，又是萧姓。没准还真是那位流落在民间的王子：“奴叫做艳，和先生同是楚国人。奴见到了先生，就勾起了思乡之情。”

　　萧序把手背到身后去。他皱起眉，不大喜欢这女子身上熏人的脂粉气。

　　艳出声调戏：“先生不仅长得好，身材也是匀称。”

　　腿长肩宽阔，修长的脖颈儿如同云梦泽里神秘的野鸳。

　　萧序并不在意这位美姬的话。却无法忽略角落里开起的窗，是玉姬。他垂下眼眸，将情绪藏起来，“玉姬正在等我，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玉姬那个小女娘虽美，但还没开过花苞，不懂得情趣！”艳继续挑拨，“再说她已经有心上人了，又怎么会为你放弃所有？可奴不同，奴可以让先生快活！”

　　萧序摩挲着指尖，是了，她知楚礼，习楚字，却是为了心上人。

　　萧序抬起眼眸，正巧看到开窗后的身影，一双眼灵动清澈像是小鹿默默的盯着他。分明是看见了，却什么都不说，转而把窗子给关上了。

　　“先生，何不再考虑考虑？”艳凑过去，低声询问。

　　等那窗户后的身影不见了。萧序后退一步，“美姬所求，金银富贵，我皆是满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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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玉姬上课没有在状态，有些浑浑噩噩。

　　“也不知，到了秋日，我是否还能留在紫竹馆内。”

　　小娘子的脸白过脂玉，她握着细管笔，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道：“公子，可吃过桂花松糖？摘取秋日里的桂花，放入饴糖，入口甜蜜。”

　　竟是如此的贪吃？萧序出声安慰：“等开了春，想必秋日也不久了。”

　　却不知，她那里是为了吃食。

　　玉姬幽幽叹气，“那我与公子也是过了一日就少一日。”

　　萧序隐约觉得，这小娘子话里有话？

　　“小娘子心思单纯，把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他坦然说道，“你我之间不过萍水相逢，不值得你惦念。”

　　小暴君，果然是个冷情的。

　　“虽今后之事变幻莫测，我却觉得人这一生命运，均是掌控在自己的书中。”玉姬不再看树，却是看他：“莫非，公子独善其身，不想与我这等弱女子为伍？”

　　萧序皱着眉。

　　玉姬偷偷打量他的神色，并不排斥和自己对话。她试探性的问，“我今日见艳和公子说话，心里就不好受。那等分开了，必定要肝肠摧断了。”

　　四目相对。

　　她知道，暴君眼光甚高，就算是那些中原世家的贵女，他也不一定放在眼里。那她，不过就是一身皮囊，比旁人生的美些。并无长处，如何又能入他的眼？

　　她虽窥得天机，却看不穿小暴君的心思。

　　玉姬忽惊觉自己太过唐突，害羞的捂着嘴：“呀！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公子莫怪。”

　　萧序他如坐针毡。

　　鼻息之间，那淡淡的栀子香气若有似无的飘散。

　　小娘子的小心心思被摆到台面上来：“公子？”

　　萧序拧着眉，觉得这想法实在荒唐：“玉姬好学，我怎会怪你？”

　　小暴君居然不上套。

　　那方，玉姬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怕公子不愿意再做我的先生。毕竟，我蠢笨，难得遇上一位好先生，自是要牢牢抓抓在掌心之中，不能被他人夺了去。。”

　　萧序不置可否，“嗯，玉姬对序很好，序很感恩。”

　　嗯？

　　他这神情可不像是感恩。

　　倒像是，上位者手里施舍出一丝半点的怜悯。如此的云淡风轻。

　　现在他还只是小暴君，等来日方方长，那还得了！玉姬支支吾吾的又解释，“艳似乎也对先生有意，我不敢奢求太多。公子能回来给我上课，已经是很好的。”

　　艳这般热情，可她打量了半天，那小暴君居然不为所动。难道小暴君喜欢娇弱温柔的？

　　萧序眼冷冰的没有一丝温度：“玉姬，为何这般想？”

　　他仍旧笔挺端正的坐着，如雄鹰在展翅高飞前，蛰伏，紧绷。

　　玉姬轻咬住嘴唇，“我自身难保，不能给先生带来什么。若有好的机会，先生不若求去、”

　　萧序抬眸，看着眼前快要哭的小娘子。仿佛下一刻，眼泪就会从她眼里掉出来。

　　脆弱到一触碰就会碎。

　　可那眼，还是舍不得从他身上离开，玉姬珍重的说，“先生，放心。若真是如此，我也断然不会有一句怨言。”

　　萧序衣袖之下，手指慢慢收紧，青筋略显。他的浑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玉姬不必如此。序答应做玉姬的先生，言出必行，”

　　原来。

　　小暴君的确是吃娇娇弱弱的这一套。

　　自此，她小心翼翼接近对方，不惜装作小白花，温温柔柔做他的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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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姬听课的时候，越发恭顺，“公子，你看这写的对不对？”

　　萧序对她也是尽心尽责，不仅教她读书认字，偶然有时空闲还会教她楚语。玉姬想，自己在语言上真的有些天赋，楚语她说的还算不错。

　　久而久之，私下里，两人就会用楚语交流。

　　偶尔间，老母见到了，也是宽慰的点头，“玉姬真是长大了，懂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公子烬若知道你这般用功，定然是欢喜的。”

　　“我哪里有公子说的这么好？”玉姬笑笑，“笨嘴笨舌的，总学不好。”

　　老母哪里不懂她那些小心思，“你和先生学习楚语，那也是为了亲近公子烬！”

　　不是。

　　老母觉得很快，玉姬就要被高价卖出去，“你们继续，老母我就不打扰了。”

　　木门被关上。

　　眼看着就要被人误会，玉姬连忙去看萧序的脸。他依旧神色温和，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她天生对小暴君心生畏惧，不敢去主动招惹他。

　　两人保持着距离，俨然就是好先生与好弟子之间的相处。

　　玉姬没做过苦活，她的指尖细皮嫩肉，没几天，她就因习字，在手掌之间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可即便是如此，玉姬还是忍着痛，继续的练习。

　　“慢慢来。”萧序见人都红了眼眶，低声宽慰，“世家子弟想要看习得一手字，也非一朝一日。”

　　玉姬强忍着痛，点了头。

　　握笔，慢慢的写。

　　萧序起身来到她身后，大掌握住她的，“慢慢写，把心先给静下来。”

　　男人的手和女人的不同，他的尤其是，掌心粗糙。一手扶持着她的，让玉姬的手臂跟着发麻起来。

　　墨汁在宣纸上成了字。

　　耳畔有声音轻声地问，“学会了么？”

　　玉姬显然无心习字，脑袋发晕的厉害。

　　夹杂着皂角的气味。

　　玉姬抬眼，水露露的看着他，“公子，我真的好笨，怎么写都写不好。”

　　萧序也在看她，怀中的女人柔软温顺，很那拒绝她的请求，“不着急，我在带你多写一遍。”

　　玉姬勾着唇，无声的笑了，“多谢，公子。”

　　“不谢。”

　　萧序像是被什么靠住了，垂下眼眸，那玉姬竟是把身子往后，慢慢的依靠在自己身上。

　　她的手很小，嫩的宛若一方晶莹剔透的豆腐。

　　门声一响。

　　萧序快速的从她身后离开，继续端坐。

　　想这小暴君变脸太快了些！

　　玉姬正要开口。

　　“玉姬！你的诚心打动了公子烬！他命人送来了草贴，邀你上门一聚！”老母欢天喜地的说道。

　　“……”

　　萧序和萧烬两兄弟势同水火。

　　他听到这名字，连神色都变了。她这个爱慕皇孙贵胄的女配，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完蛋，她这几天的功夫是全白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