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反派共感后》司青子

19、认错人

　　空气中安静下来，只剩下乔一洋的啜泣声。
　　“你，你们……”他看着萧棋和周华，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如此绝情。

　　净空山的人终于破开结界，来到他们身边。是柳向原沉着脸将几人带回去的。
　　好好的一场选拔竟变成这般模样，空气都变得凝重。

　　所有人都已经被提前带回终点，也就是双子峰的另一座山峰上。这里有座建筑，大厅内宽阔平坦，所有人都在这休息。
　　一面墙上镶嵌着许多灵镜，用来观察大家考核中的表现。它们自然也记录下了颜寻星和方安宜被推下的一幕。

　　萧棋几人踏进里面的一瞬，交谈声消失，静默下来，大家都朝他们看去。
　　这些目光中蕴含的情绪让周华难以自容地低下头，他偷偷看一眼萧棋，对方却面色不改，丝毫未受到影响的样子。

　　看到他们过来，萧哲山停下和何荔的谈话，复杂地盯着萧棋，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剩下一道叹息。
　　反倒是孟书淇率先开口，愤愤不平，既生气又痛心。“她们是你们的同伴，你们怎么能直接把她们推下去？”

　　周华为自己辩解:“那种情况，不放弃她们，我们也会死的。如果有选择……谁愿意这样做。”
　　现在争论谁对谁错，已经毫无意义。
　　孟书淇冷哼一声，不想搭理他们。

　　乔一洋哭的凄凄惨惨，还没从颜寻星坠崖的事实中走过来。
　　“她们怎么办？还有救吗？”他抱着一丝希望问。
　　何荔温声道:“我们已经派人下去找了，或许她们幸运，不会有事呢。你们也别太担心，现在先好好休息吧。有结果我会告诉你们的。”

　　选拔草率又狼狈地结束，他们再次回到休息的房间。
　　经过此事，净空山也意识到自身的疏漏。三位掌门亲自重新加固了净空山所有地方的结界，并安排弟子按时检查。

　　乔一洋心里难受，不愿和萧棋说话，自顾自回到房间，一路都故意和他隔的远远的。
　　萧棋自然是不会去找他的，自己一个人慢慢走着，其他人也不愿靠近他，都避开。
　　估计是觉得他这个人冷血。

　　和他同病相怜的周华心理素质没有他好，内心忐忑不安，去找萧棋寻求心理安慰。
　　“萧公子，你……不难受吗？”
　　萧棋觉得好笑，有些讥讽:“你难受？亲手推的人。”

　　“她毕竟是我心爱的女子，我……我现在心里也很不好受，很痛苦。”
　　周华确实是难受的，他和安宜自幼便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白说的。

　　他很确信他喜欢安宜。她对自己总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总是用敬佩的眼光看着自己，将自己视为依靠。从小到大，只有她是永远鼓励、肯定自己。周华自认对她的感情不言而喻。

　　只是……人性自私。他只是做了一个最合理的选择罢了。
　　还是那个道理，一个人死亡总比两个人都死去好吧？

　　安宜也说了不希望自己死去，不是吗？他只是做了两个人都认为对的选择。
　　周华呢喃着:“安宜一向心软，她肯定能理解我的，她不会怪罪我的。”

　　会吗？
　　萧棋的心一阵发紧，他尽量淡化这件事，可周华一直在他耳边嚷嚷，让他心烦意乱。
　　一想到颜寻星最后看自己的眼神，他心里竟然莫名发慌。

　　一定是旁边的人惹的他心烦。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人已经死了。”萧棋冷冷丢下这句话，加快步子远离周华。
　　一直到回到房间，坐在床上，萧棋整个人依旧无比烦躁，脑子里挥之不去颜寻星的面孔。

　　房间里桌子上摆放着几个药瓶，那是她强硬塞给自己的，让他按时使用。
　　“萧棋，你一定要好好用药，听到没？好好养伤，不要随意牵扯伤口，不要随便给自己增添伤口，别把身体不当回事，会很痛的！”

　　她说的认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萧棋当时内心嗤笑，她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痛的是她呢。
　　漆黑的眸子盯着药瓶，注视许久，最后萧棋把它拿过来，轻轻扯开衣服，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敷着药。敷的很慢，很认真。

　　*

　　在极速下坠的过程中，颜寻星早已和青雷鹰、方安宜分散，一个人在空中坠落，整个人头脑发晕，害怕极了。
　　这悬崖太深了，等死的过程如此煎熬。

　　“啊啊啊，救命啊！”她不想死啊。本来在家好好待着，为什么来到这么危险的一个世界。
　　“啊啊，萧棋你个混蛋！你真该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祝你后面被主角团虐死！”她痛哭流涕，恶狠狠地诅咒着把她推下来的罪魁祸首。

　　“宿主，你先别激动，你不会死的。”系统道。
　　对啊，还有系统。
　　颜寻星瞬间停住喊声，燃起希望。按照常规，系统一定有让她活下来的能力。

　　“你有办法？”
　　系统:“我没办法。”
　　颜寻星:“……”
　　“你是不是有病？！”她心如死灰，这个破系统到底有什么鬼用。

　　“但是你不会死的。”系统说的笃定。
　　颜寻星气的闭着眼，不想搭理它，心里祈祷着死了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再不济，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也行。

　　系统又道:“按照要求，在萧棋成魔、获得能力之前，你都不会死的。因为在这之前是他过得不顺心、内心压抑的时候，你必须活着经历他的痛苦。所以你现在应该不会死。当然前提是他不会出事，他死了，你作为共感者，可能也会遭遇不测。”

　　颜寻星简直想一口老血吐出来，这也太悲催了吧，感情自己活着就是来遭罪的。
　　“他还成魔呢，成魔后岂不是会被正派追杀，死的更快了？他就不能老老实实修炼武功，走人间正道吗！啊——！！”

　　吐槽声戛然而止，她感到自己重重地砸在突出来的树枝上，五脏六肺都扭曲起来。
　　然而降落还未停止，这里似乎树枝繁茂，且都很高很粗壮，有的甚至从旁边山体上横着长出一颗树枝。刚从一个树枝上掉落，就撞在另一个树枝上，一路磕磕绊绊，她感觉仿佛自己全身骨头都碎裂开来，痛苦极了。

　　颜寻星恨不得自己直接死去，省的受这无妄之灾。
　　到后面颜寻星直接晕了过去，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问系统:“都这样了，我真的不会死吗？”

　　系统肯定:“当然，你现在还不能死。”
　　可颜寻星听不到了，彻底晕死过去。
　　最后终于停止降落，落在一片厚厚的草地上。

　　*

　　温玉灵拼尽全力将青雷鹰暂时镇压后，便连忙回去找祝珩。
　　可等到了地方，却发现阵法被人破坏，青雷鹰已经逃走了。
　　“我们必须赶快找到他，防止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温玉灵内心悔恨，“都怪我学艺不精，连一个妖魔都对付不了。”

　　祝珩不认同她的话:“玉灵，你不要太自责，谁也不想看到发生这样的事。你受了伤，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估计是路过的行人，好奇将阵法破坏了。”
　　说到这，祝珩轻皱眉头:“最近魔族愈发猖狂了，天魔岭附近经常有魔族出没，骚扰周边居民。他们这是想再次袭击人间吗？”

　　十几年前便发生过一次大战，魔族蓄谋已久，与妖界联盟诛杀各宗门派，残害百姓，欲称霸人间。最后被仙门各派制止，集聚各大高手之力将魔尊火奕尧和妖王苍千昱镇压。

　　然而当时妖魔两族来势汹汹，实力强大。当年赢得胜利还是因为魔族内部出了问题，才堪堪取胜。甚至消灭不了，只能镇压。
　　如今不过十几年，又有了躁动的趋势。

　　他轻叹一声:“当务之急，还是先找青雷鹰的踪迹吧。”

　　祝珩和温玉灵循着气息一路寻找，到了双子峰山底，而后便戛然而止，再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祝珩:“难道青雷鹰藏在这附近？”
　　温玉灵:“我们找找吧。”

　　青雷鹰确实来过此地，得知上面便是双子峰后便化为鹰形，飞越这万丈深谷到达双子峰，然后便有了后面的事。

　　这里地方很大，又有很多树林，杂草丛生，祝珩和温玉灵寻了两日毫无进展，也发觉了不对劲，意识到青雷鹰应该不在此地。
　　于是两人后知后觉地猜测，可能和双子峰有关，正打算离开此地。

　　稍作休整，温玉灵道:“祝师兄，我们走吧。”
　　“玉灵，我说过不用这么称呼我的，叫我名字便好。”祝珩嗓音清冷，但语气柔和，“倒显得生分了。”

　　温玉灵笑了笑:“这不是叫习惯了吗。”
　　“多叫几次名字就也习惯了。”
　　“行，祝、珩。”

　　祝珩一贯冷淡疏离的脸上出现一抹浅淡的笑容，好看极了。温玉灵看的一愣，想起孟书淇之前跟她说的话:“我觉得祝珩对你很不一般，在你面前笑的次数最多。”

　　她心里一阵遐想，脸有些发烫，不过这份情感还没来得及升温，她突然瞥见远处地上似乎躺着个人。她吓了一跳，瞬间警惕起来。
　　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过。

　　“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个人？”
　　祝珩看过去，面色恢复冷静，道:“我们过去看看。”
　　离近了才发现这是一名年轻女子，身上是被刮蹭到的各种伤，脸庞毫无血色，看起来伤的不轻。

　　温玉灵在她身上察看一番，竟发现了他们净空山选拔的木牌。
　　“这……”她看了看上面，迟疑道，“她不会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吧？这么高的距离。”
　　祝珩手指探到颜寻星鼻间，很微弱的气息。
　　“没死，真是命大。”

　　两人此次出来采药，搜集了很多灵丹妙药，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祝珩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颗丹药，塞进颜寻星嘴里，先护住身体，防止她撑不住死去。而后两人又拿出草药给她处理伤口。可这附近没有熬药的地方，不能彻底治疗。

　　“这里毕竟不是休息的地方，我们先把她带回去吧。”温玉灵道。
　　温玉灵扶着颜寻星起来，让祝珩背着她离开。
　　可是他们发现她伤势太重，一动弹便牵扯到伤口，气息紊乱，根本不敢带着她乱走动。

　　祝珩:“我记得附近有个山洞，先去那里吧。”
　　两人小心翼翼地带着颜寻星过去。
　　野外出行，是带了做饭的工具的。温玉灵打算就在这里给颜寻星煎药。

　　拿出空间戒指里面的一口小锅，她找来几根树枝，架在上面，生起火。祝珩则去附近一条河里盛了一些水回来。在等药的过程，他给颜寻星输送灵力，修复她的筋脉，改善身体状况。
　　煎好药，温玉灵拿着碗勺，小心地喂给颜寻星。

　　这些药都是珍贵药材，药效突出，又有祝珩帮助，颜寻星逐渐好转，没有生命危险，气息平稳下来，不再是一副奄奄一息的状态。
　　两人打算过段时间再让她服一次药，彻底安全后，再带她离开。

　　太阳渐渐向西落去，天空出现晚霞。
　　时间差不多了，温玉灵开始煎药。
　　“等她喝了这顿药，我们便带她回净空山。不过她怎么还没醒呢，都昏迷这么久了，是药效还没发作吗……”

　　净空山。
　　意识朦胧间，颜寻星听到熟悉的字眼。但这声音却是陌生的。
　　来不及多想，她便被痛感包围。从头到脚、由内而外，全身似乎没有一处健全的。
　　轻轻一动，便是难以忍受的痛苦。

　　思绪渐渐清明，颜寻星睁开沉重的眼皮。因为喝了药，她其实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有力气撑着地面，坐直起来。
　　什么情况？难道系统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没死？不过这是什么地方？她打量着周围。

　　环境昏暗，对面是岩壁，这似乎……是一个山洞。
　　旁边还有说话声，她转头看过去。

　　祝珩率先发现她醒了，怔愣一下，过来询问:“姑娘，你醒了？”
　　看到这张熟悉脸庞，被人推下悬崖的回忆涌上心头。

　　看她情绪不对劲，祝珩怕她出事，连忙问:“姑娘你……”
　　“啪——！”非常响亮的一道巴掌声。

　　温玉灵惊呆了，看着祝珩脸上通红的巴掌印。
　　被打的本人也大脑一片空白，没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被对方这么生气地打了一巴掌。

　　顾不上身上的伤口和痛感，在看到萧棋的一瞬间，颜寻星愤怒极了。她自认对萧棋够好了，关心体贴他，从认识以来没做过伤害他、对不起他的事，可这人却一点情分都不顾，为了自己活命毫不犹豫地推下他。
　　“萧棋你个王八蛋！没有一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