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晚会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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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燥热，排练紧张，微抚的晚风，携走丝丝倦意。恰逢出现的他，细心温暖。——林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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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已久的晨晖大学新生晚会，在高强度的军训下，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正在搭建的舞台，反复测试的灯光，永不停歇的排练，一切照常进行。
夜色朦胧，云纱萦绕着一轮皎洁明月，清冷的月光幽幽随风泻下，沉寂一天的喧闹。
操场灯火通明，四方的目光投向中央的总教官，在众目期待下，终于吹响手中的哨子。
哨声一响，如四散鸟儿般一起飞出树林，逃散各处。
“终于解散了，累死了。这一天天的什么是个头儿！”李佳把全身重量压在林柠身上，搀扶下推开宿舍大门。
没多久，其他人也接续回到宿舍。
洗了一个热水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拉着床帘。
女生宿舍就是这样，即便关了灯，有了隔帘看不到对方也能闲聊起来。
李佳手机玩得有些无聊，闭眼又睡不着，看了眼显示的时间，试探性开口，“你说，咱们现在都熄灯准备睡觉了。要准备节目的得训练到几点。”
“不知道，反正我累了。打死我都不会报名。我没那多余的精力。”陆芯拉开床帘的衣角，探出头来，两条细眉微微一蹙，眯缝着双眸，显然一副刚要睡醒又被打扰的表情。
李佳朝陆芯略带歉意点了点头。
谢柔轻轻拉开纱帘，加入讨论，“我听我们摄影系的女生说，他们一般会练到晚上十点。最早收工的是农学专业的。最晚走的……”抬眼看了下对面的林柠和李佳，“是你们新闻系。但是具体是哪个班，他们没说，我也没细问。”
“反正咱们四个人都不参加，影响不到咱们。但内心还是对这些人深感敬佩的。”林柠顺势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对对对，真是铁人。我是做不到。”李佳补充道。
“臣附议。”
“臣等附议。”
黑暗中，四人不由地咯咯直笑。李佳直接开启了鹅叫模式。
“嘭嘭嘭~”急促叩门声一连响起。
半天没人起来开门。
激烈的敲门声把林柠从睡梦中叫醒，挣扎半天，迷迷瞪瞪，凭着身体记忆爬下床，拖沓走到门口，打开。
半梦半醒，听到对面焦急问道，“林柠，能加入我们这次新生晚会的彩排吗？”
可能是这四个字太过刺耳，林柠揉了揉眼睛看清站在门口的是班长倪颜。
大脑处于正在开机状态，薄唇一抿一合，“你们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我记得我没报名， 而且你们已经排练这么久了，名单已经敲定了吧？”
另外一个人满脸着急，但还在尽量保持耐心，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知道这么晚找你有些唐突。实在抱歉，事出突然。实在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安静的宿舍，一片漆黑，只有楼道里忽灭忽亮的灯光。
听门外的同学解释完，林柠才理清她们找自己缘由。
排练队伍里有个人刚才排练过程中不小心扭伤了脚，校医刚处理完。
脚踝肿起来了，没有办法继续排练，为了整个节目的完整性和好看，她们讨论半天结论是找林柠来救场。
“但我不会跳舞，确实帮不上忙……”林柠大脑疯狂运转，找自己不适合晚会节目的理由。
前来游说的两人，貌似早有准备，挺扯的理由都能从她们嘴里说出来。
什么平时训练时林柠总能受到教官的表扬，什么林柠线条很好看非常适合她们这个舞蹈……诸如此类的话一时间疯狂砸向林柠。
聊到这里，林柠已经无话可说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仿佛在跟眼前发生的一切投降。
垂眸瞬间，脑海涌现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隐约露出一丝狡黠。
自己事先已经说清楚，没准一会儿就会放自己回来了。
安静换好衣服，平静接受现实，默默关上屋门，垂头跟着说客走了出去。
屋里剩下的三人正沉浸梦乡中，并不知道室友林柠正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淡淡的阳光如一缕轻纱，从窗户外溜进宿舍里，给挂在外面的床帘罩上金黄。
刹那之间，狂躁的闹铃响彻404宿舍，打破此刻的美好。
此起彼伏地响起哈欠声。
陆芯、谢柔、李佳三人洗漱穿戴好，坐在下铺玩手机。
空气中莫名有些奇怪，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沉默了许久，还是谢柔幽幽提醒道，“你们没发现么？林柠去哪里了？一般不是大家一起走么？”
“我说少点什么呢。”李佳打了一个响指，指向谢柔。
说完又陷入了深思，此时六点三十分。
清脆的闹铃声从林柠的床上响起，紧接着稀稀疏疏的声音传了出来。
三人走向床边，悄悄地掀开个小角。
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垂头女子，黑色的头发挡在脸前。幽暗的空间里亮着一个弱小的光源。
李佳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直接叫了出来，“啊~”
床帘外的响声彻底叫醒了半梦半醒的林柠。
拨弄开眼前散落的头发，顶着两个黝黑的眼圈，满目愁容地望向扒在床边的三人。
李佳缓过神，弱弱地问道，“你怎么了？昨晚不是一起睡的么？”
旁边的陆芯和谢柔一同点头，满是疑问地望向精神状态不佳的林柠。
“不不不。我半夜被拖去练舞了。”林柠揉了揉眼睛解释道。
“练舞！”三人齐声道。好似听到一条行星撞击地球的消息。
紧接着，林柠在有限的时间内简单跟他们说了一下昨晚离奇的经历。
“所以说，你昨晚被你们班同学拉出去紧急救场了。”陆芯不可置信道。
林柠嘴里满是牙膏沫，叼着嘴角，含糊道，“可以这么说吧。”
“但现在离新生晚会也就3天的时间了，你这能行吗？他们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陆芯依靠着墙壁扭头看着满脸洗面奶的林柠，嘴抿成一道直线。
“陆芯说的对，我也觉得他们有些……”谢柔犹豫再三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此刻林柠陷入的局面。
林柠冲掉脸上的泡沫，接过毛巾，擦净脸上的水，开口道，“没办法。我昨晚解释了半天。他们什么都听不进去，我说我不行，他们还觉得我是谦虚。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三四个人抓着我一起练，还给我纠正错误。”从床边抓过军训外套，站在镜子前整理了整理， “我是又感动，又无奈。”
“所以你就肯定参加晚会了。”谢柔轻声道。
林柠叹了口气，摊了摊手。
李佳一直没有出声，低头快速在手机上戳着，删删改改。
看时间差不多，四人同出门。
被遗留在床上的手机，忽然亮了。
一连串感叹号，足以显示对话框对面有多么惊讶。
一直到晚上，张一凡都没等来回复。紧锁眉头，默默骂了李佳无数次。
欲开口又几次合上，右手在餐盘里来回扒拉，戳出了两个洞，想了想忍不住说了出来。
“辰哥，那个……那个……林柠去参加新生晚会了。”张一凡欲言又止，咬了下牙，直接说了出口。
话音刚落，有一注水扑面而来。
片刻，张一凡脸上淌满了盐汽水。
“咳咳咳~”许白钰连声咳嗽，“不是，你不是说林柠没兴趣参加么？怎么又去了？你这消息行不行啊！”
张一凡抓过秦沛递过来的餐巾纸，擦了擦脸上的水。
“不是，李佳之前跟我说的就是不参加。这变了我……”话说到一半，兜里的手机连环震动，看到是李佳发来的消息。
“说是去救场的……”张一凡望着左边垂眸思考的陈辰说到。
紧接着耳边听到陈辰低缓道，“几点钟，哪个排练室？”
“晚上9点，101。”
陈辰放下手中的筷子，拿着餐盘，走了出去，未留下只言片语。
“辰哥什么意思？”张一凡叼着嘴里的筷子，望着远去的方向，傻傻问道。
秦沛喝了口盐汽水，幽幽开口道，“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晚上9点30，101排练室。
里面的人如火如荼排练着。音乐随着蓝牙音箱彩条柱的波动而躁动着。
领头人嘴里说出再来一遍的几字，在空中响了又响。
衣服是干了又湿，湿了再干。
“哗啦——”门从外面重重被推开。
摄影系吴老师带着一个男生从外面走了进来，眼睛笑眯眯的，嘴角抑不住地笑。
被打断排练的几人，叫了声老师好。
吴老师点了点头应声好，“同学们好，往年新生晚会都是由我们摄影系负责拍摄。今年也是这样，但与往年不同，增加了一个幕后花絮的拍摄，希望大家配合一下。”说着让后面的男生走到前面来。
只见那人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上架起了一副金丝花边的眼镜。修长白皙的双手拿着一台相机，修剪整齐的手指按在快门处，待找寻到精彩瞬间蓄势按下。
明明站在面前，很近很近，却好似夏日的冰雹，犹如万丈苍穹上的皎洁月光，清冷而疏远。即使上一秒再火热，此刻的温度开始骤降。
“这是跟你们一样，今年新入学的摄影系新生，陈辰。”吴老师抬手指了下关注焦点，乐呵呵言道，“他负责你们这个表演节目的花絮拍摄，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别不好意思。”
拍了拍陈辰后背，拉到一旁嘱咐了几句，便推门离开。
看到熟人，林柠微微一愣。第一次在熟人面前练舞多少有些无措与不习惯。
但整个节奏没有给林柠太多缓冲机会。
音乐一响，空气中的瞬间回温。
时间紧迫，内心焦灼，动作复杂，种种因素影响着每个人。
林柠乖乖站在最后一排，紧盯着领舞的动作。左手扬起又落下，身体随着动感节奏舞动。
头上的汗珠流过脸颊，经过优越的下颌线，顺着白净的脖颈，滚进深不见底的领口，坠入幽谷。
门外响起稀稀疏疏的声音，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前门溜过，到后门停住脚跟。
两双眼睛透过玻璃，望向陈辰，嘴里絮絮叨叨。
“还是辰哥主意多，这种排幕后花絮的馊主意都出的出来。你是没看见小卷毛幽怨的眼光。啧啧~”看着远处罪魁祸首陈某透过镜头，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张一凡内心忍不住为秦沛等一众弟兄鸣不平。
许白钰拍了下张一凡后背调侃，“说什么呢？怎么能说是馊主意呢？这就不是个人的主意！躺在宿舍里不香吗，非要来当苦力，你是没看到他跟他们系老师面前一顿忽悠，还真被他忽悠过去了。美其名曰：借此机会提前感受摄影。实际上呢，这叫与林柠独处的美差。”
“独处！你没看到那么多人吗？”张一凡扭头反驳，抬手指了指舞动的人群。
许白钰斜眼扫了下张一凡，嘴角不屑一笑，“你看他理别人么？”
张一凡回头，透过布满手印的玻璃，看到陈辰拿着相机站在后面。有个女生妖娆姿态走了过去，嘴张了又合，反复多次。
只见对面的人，眉心蹙了蹙，眸光流转闪过一丝不耐烦，不为所动，扭身换了个角度继续拍。
女生看沟通无果，再说下去也是徒劳，便悻悻走开。
当下，张一凡算是认同许白钰的话了。
顿时，脑海里浮现出下午办公室惨痛的场景。
几个摄影系新生在老师面前再三搪塞无果，以游说失败垂头灰溜溜离开而告终。
真是为了自己幸福，牺牲兄弟们的快乐。这要是再追不上，兄弟们可是白牺牲了。
陈辰手持相机，看似漫无目的拍摄，实际上心机满满。
按了十次快门，得有八次林柠站在最中间位置的。
照片中的女孩，刘海贴紧额头，有几滴汗水顺着发稍滚进眼睛里，一时间迷了眼。再次睁眼间，透亮的眼睛恰似一滩汪水，脸颊红扑扑的。
整个身子起起伏伏，气息有些不稳。凹凸有致的锁骨上仿佛洒下了金砂，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闪光灯亮起暗下，按下亮起，往复多次。
排练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浅蓝色速干衣的寸头男生，低头哈腰，略带歉意地弯身低头走了进来。
直至走了林柠旁边停下了脚步，与林柠闲聊了几句。
陈辰不知这个人是谁，站在远处看着。
不知寸头男在林柠耳边说了什么，只看到林柠用手反手捂了捂咧开的嘴角。
新的一轮音乐响起，旁边的男生绅士地伸出右手，林柠顺势搭上。
虽未着红衣，却宛如一朵绽开的红莲，摇曳生姿，怒放花期。
与林柠有身体动作的男生，如缠绕的藤蔓，互动接触。
虽中间出现过数次，林柠不小心踩到对手脚上的事情。
但这种种在陈辰眼里已如怒火燃烧。
眼前的两人相谈甚欢，身体时常碰触。陈辰尽量保持冷静，看似云淡风轻，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瞳孔透过镜片射出几道锋利的寒光，面容多了丝愠色。
心中感觉有一团妒火在燃烧，愈演愈烈。
林柠的舞伴越跳越冷，感觉周围有股冷气团逼近自己，难道是自己体质问题，想不明白。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将会一直持续到新生晚会那天。
晚上11点。
101教室里的人大多已经筋疲力尽，林柠也算在里面。
大脑逐渐处于待机状态，眼皮支撑不住外界重力，渐渐压了下来。薄薄的外衣粘在身上，不留一丝空隙。
跳了两个小时的舞蹈，口干舌燥，原本红润的嘴唇，现在脱色，露出细小的裂痕。
舞动的双腿抬不起来，好似注入了千斤水泥，重重下坠。
无人注意下，头顶的白炽灯发出圈圈旋转的光芒，周围的声音渐渐变小，两眼发昏，双腿发软，重心后移，朝后面仰过去。
林柠紧闭双眼，已经做好倒下没有人扶的准备。
迟迟没等来想象中的疼痛，林柠误以为舞伴扶住了自己，泛白的嘴唇微微张开，“谢谢你啊，崔……”
还没说完，耳边却听到一句熟悉的质问音，语调上扬，“谁？”
林柠睁开眼睛，隐约看到男生轮廓近在眼前，后一秒，自己被搀扶到一旁滑坐在地板上。
恍惚间，接过左边递过来的矿泉水，微微抿了一口，缓冲了一下。
下一秒，像是沙漠里迷路的旅人，一下子喝干了整瓶水，落魄与疲惫。
灵魂归位，林柠才发觉旁边人是陈辰。
后知后觉，刚才还叫错人，羞愧之感萦绕心头。
白皙的双手捂住微微泛红的脸颊，如果有个地缝，林柠真心想钻进去。
好在，陈辰没再追问什么。
林柠嘴里含着陈辰递过来的糖果，没有甜腻，反而是葡萄的清甜沁入心脾。
相机被提前摆好的支架置在原地，无人关心。
两人坐在原地，好似等待铃声敲响，又似静听解散哨声。
晨晖大学校园很大，教学楼距离女生宿舍就有两站公车的距离。
本就疲惫不堪的林柠，走起路来就更加力不从心了。
跟自己坐在一起的陈辰，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林柠也无心管他。
垂头低眸，踩着脚下前人的影子，一步一步挪动。
旁边射来一束光，耳边好似听到自己的名字，半眯眼睛，忍着强光的不适，看向从光中走出的人。
人越来越近，定在跟前看清是陈辰。
没有多言，强劲有力的手臂在林柠眼前晃过。下一秒，牵住自己手腕，柠檬薄荷气味钻进鼻腔，恍惚间被拉到电动车旁。
陈辰递来一顶粉嫩头盔，对方迟迟没有动作。
看着对面不自知流露出的呆萌，陈辰的眉眼越发柔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清澈的眼睛溢出无尽的温柔。
手臂伸到林柠脑后，解开发顶挽起的丸子头，柔顺的发丝随风滑下，垂在女孩的肩后。
抚住随晚风飞舞的发丝，将头盔给林柠戴好。
身体间的接触让林柠醒过神来，装备已带好，不上车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林柠稳稳坐在后座，望着两旁飞速闪过的树影，耳边响起陈辰的声音缓缓荡至耳畔，低醇的嗓音，“要加速了，抱紧！”
被风带走的那句话，让林柠好似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炙热的训练场，坐在那辆迎风骑行的自行车后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晚会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