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这个天欢是好人》墨烬痕

8、chapter 8

　　战场之上，厮杀声震天，虽是幻影，却无比真实。

　　楚天欢很确定自己还在水镜之中，并不明白为何眼前会出现这些幻影，她自小经常去神机营，一看装束，便认出是他们神族和魔族在作战。

　　既是两军交战，领军作战之人，岂不就是她爹爹？

　　哪怕是假的，她也想再见一见爹爹……

　　楚天欢有些激动，她在这些士兵中穿梭，试图寻找天昊战神的身影。很快她便看见了稷泽和初凰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寻到她爹爹。

　　突然间，一排排黑色魔箭如雨般洒下，所到之处神军满是惨叫哀嚎，即刻化为飞烟。

　　即便是幻影，她也感受到了恐怖的压迫感。

　　是魔神的屠神弩……

　　楚天欢心下一凉，她抬起头，果真看到了身着黑衣的魔神，也看到了正和魔神斗在一处的天昊战神。

　　“爹爹……”

　　她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

　　楚天欢踉踉跄跄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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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欢飞至天昊身前，眼见魔神的斩天剑每一次斩下，天昊的身上就多一道伤口，他身着的铠甲早已被鲜血染红。

　　她忍不住泪流满面，死死挡在天昊身前，斩天剑数次穿透她的身体，却都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天昊身上。

　　没有用，这只是幻化出来的影像而已……

　　魔焰灼烧，爹爹……你肯定很疼……女儿没用，当时甚至无法在你身旁陪着，哪怕帮你挡下一剑……

　　再然后，楚天欢看见了高高跃起的天昊战神，看见了他手中光芒万丈的灵蛇杖。

　　“爹爹不要，你会魂飞魄散的——”她撕心裂肺地喊着。

　　楚天欢绝望地看着这一幕。

　　即便是幻影……爹爹，我还要再失去你一次吗？

　　她努力伸手去够天昊的身影，却只抱住了星星点点的灵力碎片。

　　眼前的所有场景骤散，浓雾再一次把她包裹。

　　这场幻影，是爹爹陨落前的景象。

　　让她亲眼看到天昊战神的陨落，也许……是对她擅闯此间的惩罚。

　　“擅闯天书陵，天欢自知有错，”楚天欢擦干眼泪，朝天空喊道，“我父为诛杀魔神，已然牺牲，我只想救回父亲！请神明开恩，告知前往归墟之路！”

　　一片寂静，半晌之后，周身传来一声女子叹息之声。

　　“归墟是世间所有记忆汇集之地，我让你看到你父亲临终前的场景，不是为了惩罚你，而是想告诉你，他元神已灭，无人可救。”

　　“你是谁？”

　　楚天欢不信，她明明看到书上写着归墟可召回逝去之人。

　　“我叫白矖，既然你是腾蛇一族，也算故人之后，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白矖神尊……”楚天欢喃喃道。

　　她当然知道白矖，是和她祖先腾蛇齐名的神明，也是最有可能手中有女娲石的人。

　　“放弃吧，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白矖道，“若你父亲还有一丝魂魄尚在，女娲石未必不能救，但他什么都没有留下，即便是女娲娘娘在世，也无计可施。”

　　“逝者已逝，书上所言，不过安慰生者之言，不可尽信。对于逝者来说，重要的人好好活下去，才是最大的安慰，不是吗？”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楚天欢无力瘫坐在地上。

　　“你恨魔神吗？是因为他，你父亲才元神俱灭。”

　　“我当然恨。”楚天欢惨然一笑。

　　“那魔神百年后依旧会现世，你待如何？”

　　“呵，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楚天欢自嘲一笑，“我仙力孱弱，根本不是魔神的对手。”

　　“如果我告诉你，你有机会杀了魔神呢？”

　　楚天欢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知你不是此世间之人，你知道同悲道，也知道魔神没了邪骨就可以被诛杀。”

　　“是，这些我都知道，”楚天欢没有否认道，“我知道在开启同悲道的时候，邪骨才会被取出，可即便如此，魔神实力依旧强大，十二神拼到陨落也只能封印他。”

　　“确实，魔神实力太过强大，邪骨又坚不可摧，当年我和腾蛇也是死于魔神之手，”白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苦涩，“我早在万年前身陨，如今不过是残留了一丝神力而已。”

　　“我的神力可悉数传与你，请你帮我护佑一个人，让他恢复至全盛时期，他便可帮你诛杀魔神。”

　　楚天欢不是很相信，问道：“白矖神尊所言我不该怀疑，但……何人能与魔神抗衡？”

　　“妖神墨宸。”

　　从浓雾中走来一个清瘦的少年，与她年纪相仿，虽是少年，却意外的很漂亮，比女孩子都要漂亮，只是眼神呆呆的，看上去很是奇怪。

　　他慢慢走到楚天欢身前，坐在她面前。

　　白矖道：“当年为护佑妖族，他无奈兵解，身躯散落世间各处，需要你帮他找齐身体，他才能慢慢恢复实力，帮你斩杀魔神报仇。孩子，请你把他带回去，好好照顾他。”

　　这么一个半大的少年能杀了魔神？

　　楚天欢本来就不太信，现在看到人了更加不信了。

　　白矖无奈道：“我知你有所疑虑，但你别无选择，只能相信我。不然，魔神会杀了神界所有的人，神界会变成万年前的天书陵。”

　　楚天欢心下一惊，“万年前竟也是魔神……”

　　“是，他屠了整个神族，”白矖叹道，“女娲娘娘的夙愿便是除了魔神，可惜她因补天而立竭，最终只能封印魔神万年。”

　　“你父亲舍下元神，只够封印魔神百年，为了这三界生灵，你只能信我。”

　　“……好，我带他走。”楚天欢看了眼少年，最终应下。

　　楚天欢手腕上出现一个白色玉镯，光华流溢，是白矖的神力。

　　“他便拜托你了。”

　　白矖的声音却越来越淡，“速速离去吧，我的神力消散以后，这里会彻底化为一片废墟。”

　　“这里将会成为死地，今后也不必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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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台之上。

　　众神已合力撑了七日，快到极限了。

　　“七日之限已到，天欢怎么还没回来？”稷泽心急道，“我们快撑不住了。”

　　冥夜额头上也满是汗珠，“劳烦诸位，再撑片刻。”

　　他话音刚落，突然水镜中央的金色法阵一闪，出现了两个人影。

　　“是天欢！”初凰开心道，“她回来了。”

　　冥夜即刻赶上前，想看看天欢有没有受伤。

　　其余诸神的目光悉数落在了天欢身旁那个少年身上。

　　“咦？这少年是谁？”

　　“反正肯定不是天昊啊……”

　　楚天欢是被白矖的神力强行送出来的，一阵晕眩过后，她看到了冥夜，看到了诸神。

　　她现在没有什么心情管这个自己带出来的这个妖神少年，更没有心情去多作解释。

　　她终究一无所获。

　　楚天欢扑到冥夜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众神一看，便知此行无果，皆心下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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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楚天欢心情平复后，她开始抽抽噎噎地向诸神讲述此次之行的详细经过。

　　“白矖神尊道，万年前，是魔神屠戮了神族，天书陵才会败落，女娲娘娘也只能封印魔神万年。”

　　“爹爹用了灵蛇杖，拼上元神，也只够封印魔神百年，百年之后，我们须另做打算。”

　　“此少年乃妖神，可与魔神抗衡，白矖神尊将他托付于我好好照顾。”

　　她每讲一句，都像是一枚炸弹炸向诸神。

　　众神神色越来越肃穆。

　　他们知道魔神可怕，但不知道魔神竟然可怕到能屠戮上天庭。

　　天昊此次能封印魔神，换来三界百年平安，实乃英勇啊。看来他们也得早做准备，共商诛魔大计才是。

　　冥夜开口道：“诸位，在下也会继承师父的心愿、延续他诛灭魔神的信念，这位妖神，便交由玉倾宫来照顾吧。”

　　众神应允。

　　“既如此，再次谢过诸位相助，我带天欢回去休息了。”

　　冥夜带着天欢、妖神少年回了玉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