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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野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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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清转身,一瞬间愣住,黝黑深邃的瞳仁闪现出几分颤动,让对面的白烨内心一颤,恍惚以为他们曾经认识。
祁清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神颜,不带妆时清纯,妆后冷艳。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有万般风情。
只可惜,和脸同样出名的,是他不好接近的性格,和铺天盖地的包养传闻。
不社交不应酬,连想要约他见一面都不容易。
白烨可以确定,他们素昧平生,这样的表现便更加奇怪。
他等着人慢慢恢复平静,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怎么不进去。”
祁清合眼,再睁开时,又是最开始的平静和淡漠,“你能带我进去吗,我没有请柬。”
白烨压下内心的疑惑,礼貌的回应当然可以。等带人进了内场,还想接下去聊点什么的时候,有合作方老板找过来,他就不得不离开。
走之前,祁清主动提出交换联系方式。此举让白烨对他的映像有些改观,风评里说什么冷漠不近人情,现在看起来,夸张的成分居多。
祁清将名片放进外套,眼神专注,盯着离开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并没有注意到,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端正酒杯,将一切尽收眼底。
祁佳木觉得殷遥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晚宴即将开场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明显。
那人无数次解锁手机,感觉是在等待什么人的消息。
祁佳木看热闹不嫌事大,逮着机会就揶揄,“这么关心他,干脆去外面接他呗。”
彼时,殷遥刚刚被拒绝,心里还有一股火气,又被发小这么调侃,一气之下把手机调了个飞行模式,薄唇轻启,“他配吗?”
晚宴上灯火明亮,俊男靓女谈笑风生。
唯独他臭着一张脸,不像来参加生日宴的,倒像是死了发小来奔丧的。
祁佳木想了想,殷大少爷什么身份,去接一个戏子,好像确实掉价。
他很了解殷遥,大少爷酷爱垃圾堆里捡情人,要么黑料缠身,要么心思不纯。一个比一个糊,一个比一个会搞事。
祁清不糊,国名度高风评好,也不搞事,可是光是能在殷遥身边待三年,这一条就证明了,这人心思不纯。
哪一个正经想谈恋爱的,可以忍受男朋友天天混迹酒吧,桃色绯闻漫天飞。
而自己那发小倒是挺奇怪的,不光养了他三年,还没有丝毫要断了的迹象。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殷遥拿起第五杯橘子水的时候,那个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身边还站着一个很熟悉的男人,白家大公子白烨。
祁佳木前几日刚刚受兄长所托见了白度一面,看见那张脸,就多嘴的感叹了一句,“白老爷子基因挺强大,同父异母的兄弟长得竟然也有七八分相似。”
远处两个人相谈正欢,不一会儿就互相交换了名片,分开的时候,祁清的目光还黏在他的背影上。
祁佳木的警铃响了,转过头看大少爷,果然发现他牵扯着嘴角,一声冷哼。
殷遥一口饮尽橘子水,眼尾泛出一抹桃红,有三分邪气。
他几步走过去,扯住祁清的胳膊,拖着他离开大厅。
祁佳木心脏一跳,急忙跟过去。
祁清不知道眼前的人又发什么神经,跌跌撞撞跟着人拐进一间漆黑的屋子,随后门合上了。
他的背抵着墙,一具肌肉结实的躯体压上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朵的位置,含着逼问:“他是谁?”
祁清心里不太舒服,动了动没能推开身上的人。这个动作却好像激怒了男人,一下子两只胳膊紧的像是能把人绞碎。
祁清改推为踢,一个高抬腿,膝盖就重重打在他的胃上,清冷的声音一如往昔,“关你什么事,没有他,我站在门口等散场吗?”
祁清美则美矣,可是带刺,殷遥一直都知道。
这朵野玫瑰发起脾气来,是不管不顾的。
什么金主和金丝雀,这时候,也就是空名。
可是,偏偏比起他什么都不关心的冰山模样,任性耍小脾气的生动样子,反而更加可爱。
殷遥的火气散了一半,捂着肚子,刚想反驳,你可以打我电话,可是一想到手机现在还开着飞行模式躺在口袋里,瞬间就说不出话来。
祁清摸索着拍开屋子里的灯,就见男人一副想发泄又无从开始的憋屈模样。
他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不好意思,我下手有点重。”
殷遥冷哼了一声。
祁佳木估摸着给两人留够了时间,等里面动静歇了,敲两下门,一把推开。发现发小正捂着肚子,脸臭的活像别人欠了他几个亿。而大明星靠在墙角,衬衫领口皱了,面色同样冰冷。
祁佳木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起码眼见着殷遥拖着祁清走路。
他谴责地瞪了殷遥一眼,和事佬一样挡在祁清面前,“哥,你是我亲哥,给小弟一个面子,生日宴不宜见血。”
殷遥郁结,把捂肚子的手放下,对祁佳木身后的人道,“跟我去见父母。”
祁清自然记得今天来这场宴会的主要目的。
没有管挡在前面的人,无言打开门出去。殷遥给了祁佳木一个眼刀,跟在后面出去。
殷遥企三代出身,父亲殷宇年和母亲张饮秋是商业联姻,婚后各有各的版图和生活,但是碰到殷遥的事情,两位大佬又能很快统一战线,一起逼迫他就范。
这一次,显然来势汹汹。
殷遥做不通父母的工作,就想曲线救国,让大家一起难堪。谁家金枝玉贵的小姐,愿意给别人做同妻。
这两位中年人在人群里依旧耀眼,年近半百,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
而他们旁边那位小姐,更是个美人。个高,腿长,白裙下的皮肤细嫩白皙。笑起来的时候,有两只梨涡停留在脸上,尤其乖顺和好看。
祁清看了眼前面那人高大的背影,嗤笑。
心想,他还真是好福气。
殷遥的父亲,殷宇年,目光像刀子一样笔直看向祁清。这么位高权重的一个人,毫不留手地对一个人释出威压,视线里分明是带着厌恶的。
只是不待祁清反应的时候,一具宽阔的肩膀已经挡到他的正前方,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紧致的衬衫勾出流畅的肩膀轮廓,语调慵懒,玩世不恭。
“看什么看,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祁清听见玻璃杯和桌面碰撞的声音,一道年轻的女声低声惊呼。
随后,是殷宇年中气十足的逼问,“你带他过来,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我带着我的爱人参加我发小的生日宴,有问题?”
这话说的好像理所当然。
祁清能够想象,此时殷遥大概正挑着眉,满脸嚣张和挑衅。在拉仇恨这种事情上,他向来是有天赋的。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传过来一道柔中带刀的女声,矛头却是对着他的。
“你是祁清?久仰大名了,我早就想和你见见。”
面前的肩膀一瞬间绷紧,殷遥垂下去的手半握。祁清预感到殷遥想做什么,抢在他行动之前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
殷遥的母亲张饮秋,统治着文娱行业的半壁江山。
他两年前暗地里对垒过,结局是祁清惨败。
殷遥再厉害,也还是个在父母羽翼庇护下的雏鸟,祁清更只是雏鸟衔着的一根草芥,在他们眼里,可以轻易揉捏。
祁清走过去,站到中年妇人的面前,“不敢当,这是我的荣幸。”
张饮秋的厌恶没有殷宇年这么明显,或者说,殷宇年不屑对一个小演员遮遮掩掩,而张饮秋却十足一个笑面虎。
她眼含赞许从上到下扫视着祁清,连连点头,“你长的真好看,比阿遥那堆上不了台面的情人都要好看。”
祁清本能的觉得这话听着不舒服,一时间却又分不清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没一会儿,她就图穷匕见,一双满含阅历的眼睛像是能够看透他,“可是祁清,花无百日红,我的儿子我了解。你在他身边待了三年,是挺厉害的,可是,他迟早会腻,就像前面无数任情人一样。”
“他会结婚生子,你永远上不了台面。他还能迷恋你几年?”
“你不要太过分。”
殷遥的声音里有怒火,而祁清再去看张饮秋,却发现这女人漫不经心一笑。一笑里,又有将人囿于股掌间的底气。
祁清半翘嘴角,声音平静如冰,“阿姨,你也说了,我们就是情人关系,情人,怎么会期待永远。”
一只手在背后握住了他的手腕,有点紧。他余光里看见殷遥的正看着他,往日漫不经心的目光里有一丝危险。
张饮秋显然没想到祁清是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圈子里都在传他清傲孤高,张饮秋反而觉得他好拿捏,越是傲,越是没有自知之明。
这些软刀子的话,就可以成为挑拨离间的利器。
可是看现在这样子,倒是她想错了。
这人,也是奔着身份地位来的,哪来的自尊。
她眼底的笑意一下就淡了。
“说好了吗,说好我就走了,不打扰你们和封小姐聊天。”
殷遥的声音扬高了几分,转身大步走开。祁清跟在他的身后,不声不响。
等走远了点,殷遥突然停下。转头面对祁清的时候,脸色还阴着。
他斜靠在吧台上,姿态慵懒,可是眼底又铺陈着墨色,
祁清就是有一种能力,三言两语,挑起他的怒火。
殷遥不懂自己在气什么,想来想去只能归咎于饲主那该死的占有欲。
小时候养过一只宠物狗,他很喜欢。每天回来看见他摇着尾巴对自己,可爱的眼睛里全是自己,跟在身后要食物。
殷遥会觉得很开心,无论什么东西,满心满眼里都是自己,这肯定是让人快乐的。
后来,他暑假外出旅游两个月,回来的时候,发现那只宠物狗看自己的时候,全是陌生。就算拿着肉勾引,他还是无动于衷。
那时候,殷遥发现,对宠物狗的兴趣极速淡去。从此以后,他再没有主动接近过这只狗。
对祁清大概也一样,费心费力养了一只金丝雀,他却从来没有把这个金主放眼里。
祁清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无数次实践里,他得出过这个结论。
现在还僵持在这段关系里,大概是出于习惯和不甘。
大厅灯光刺眼,祁清就站在光源底下。和名字一样,清淡无味。
刚刚,张饮秋的话,明里暗里夹枪带棒。说他上不了台面,靠着脸勾引了殷遥,扯下它们之间关系的遮羞布。
殷遥都觉得生气,可是祁清的表情竟然没有一丝波动。让人看着心烦。
祁清没料到今天的任务可以那么轻易就结束,再看离结束时间还很远的派对,觉得百无聊赖。想说自己先打车回去,结果视线里先一步闯进一位身着白裙的女人。
神色像是在找什么人,等看见殷遥,清澈的眼睛亮了,提着裙子跑过来。
是那个相亲对象。
殷遥的脸上出现不耐烦的神色,而祁清勾起唇角,在他对面坐下,够过来一杯酒,饮了一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野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