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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做一对狗男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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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疯子!疯子!!!”言麟之声嘶力竭的叫嚷着。
南宫珝歌一指点在了他的哑穴上,所有的声音顿时消失,徒留言麟之狰狞着表情,嘴巴一张一合。
南宫珝歌掏了掏耳朵,“吵死了。”
秦慕容依旧有些不敢置信,“你真的要启阵?”
南宫珝歌点头,“真的。我没骗他,也没开玩笑,更不是意气用事。不管他说的有多可怕,我只知道一点,封印阵法还有很多机会,但我的慕容没有机会了。我不是圣人,我也有私心的。”
秦慕容呆呆地说不出话来,眼尾泛起了猩红,唇瓣颤抖着,“不值得。”
“不值得为你生灵涂炭?不值得为你被千夫所指?”她摇头,“不,为我的慕容什么都值得。”
他为她做过那么多事,却从未诉诸于口。秦慕容的两世都在为她而活,为她而牺牲,她还从未为他疯过一次。
“就算你不答应,现在去告诉浥尘他们来阻止我,只怕也来不及了。”南宫调皮地冲秦慕容做了个鬼脸,猛地掠起身形,刹那间从他们眼前消失。
她的功力精纯,秦慕容便是一错愕,眼前就消失了南宫珝歌的踪迹。秦慕容想要追却忽然发现,他根本不就知道阵眼所在啊。他下意识地将求救的视线投射向了任清音。
“要我去阻止她?”任清音微笑,“身怀有孕,怕是不方便施展功力,你自便吧。”
说白了,他袖手旁观。
就是这言语的一来一回,秦慕容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阻止南宫珝歌了。他垂下眼眸,心头五味杂陈,眼底泛起一丝水雾,唇瓣轻颤抖动,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任清音将一切看在眼底,失笑,“永远不要低估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也永远不要低估她的决心。”
看着秦慕容的茫然又复杂的神色,任清音不由想起了昔日的自己,他也曾迷茫过,也曾天人交战过,与眼前此刻的秦慕容何等相像。
南宫珝歌是个不轻易出口誓言的人,更是个隐藏情绪的高手,她永远淡然,永远镇定,极少有失态和崩溃,以至于让他有时都不确定,她的爱意到底有几分。
后来他才发现,她那平静淡定的表象之下,暗藏着的汹涌。她不说,是她认为说多做少失信于人,她不先承诺,是怕做不到让人失望。但她只要下定了决心,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做到。
就象她对他的爱,她对所有人的爱。因为多情所以愧疚,因为愧疚所以想要做到最好,不辜负每一个人,珍惜他人给予她的每一点感情。她认定了人,就会付出一切去宠,只是这宠爱,大约是需要慧眼才能看懂的。
这个世界有太多人对于别人的爱坦然受之,得到了他人的付出和爱恋,视为理所当然,甚至高高在上地践踏。她拥有足以坦然的身份,高高在上的地位,却没有轻贱过任何一个人,反而小心翼翼地护着,郑重地将他们的爱供奉在心中。
任霓裳曾经拍着他的肩膀说过,“清音崽,你老娘我告诉你,要是找不到和老娘我一样强悍、专情、温柔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任清音低声笑了,他那个娘亲除了强悍,其他几个字是半点不沾边,不过他的珝歌,绝不会弱于他那个娘亲。
而南宫珝歌这一次,轻车熟路加上义无反顾,风驰电掣的速度冲进了祭坛所在的位置。
当她再一次站上祭坛的中心,气息奔涌而出的时候,她又一次地看到了仪骧,对面着仪骧留下的虚影,南宫珝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随后义无反顾地将掌心靠上了祭坛。
仪骧的气息逐渐从阵法上剥离,残留的影像渐渐消失,而南宫珝歌的脸上,是无动于衷的平静。魔族阵法的光芒越来越炙热,原本凝滞的阵法,也开始缓缓地转动起来。
几乎是瞬间,南宫珝歌就感受到了阵法上迸发出强大的气息,向四周扩散着,灵秀、浓郁、让人身心通透的魔气,如果不是有过仪骧的话,谁敢相信这样的气息,会让魔族人在修行中陷入暴戾争斗与无穷无尽的杀戮?
她仿佛听到了外界隆隆的声音,是所有曾经布在魔族的阵法都被唤醒了,魔族这方禁地,在千百年后终于彻底复苏。
南宫珝歌的脸色不悲不喜,古井无波。指尖锋利的气息划过另外一只手白皙的手腕,悬在了阵眼的上方。
一滴滴的血落入阵法之中,原本青白色的阵法里,泛起了红色的光芒,显得有些妖异。
血在不断地落下,阵法的光芒越来越红。
南宫珝歌忽然想到,曾经每一次唤醒圣器,都几乎榨干了自己半副身躯里的血,要了她的大半条命。而开启魔族之境也是血与魔气,所以魔族的修行,从始至终就透着一股邪性。
可笑她,却一直没有质疑过。
南宫珝歌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嘴角那一缕欠欠的笑意仿佛在对阵法说: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们要吸多少才能满足。
不是恐惧,也不担忧,还有那么点旁观者的戏谑。
血液的流失,让身体有些微的寒意,南宫珝歌也不在意,身上的魔气游走着,爆发出淡淡的光芒,光芒笼罩在她的身上,倒显得人犹如一尊发光的玉雕美人,极致华贵。
阵法上红色的光芒开始暴涨,犹如一张网将南宫珝歌包裹其中,飞快的旋转里,南宫珝歌原本悬停在阵眼上的手,慢慢落下。
根据“灵部”的记载,身为魔族族长,只有阵法光阵包容之后,才能彻底触碰阵眼。
南宫珝歌的手才碰到阵眼,就感到了一股极寒的气息顺着掌心流入她的筋脉中,那是一种真气无法抵挡的寒,她甚至无法抽手,只能任由它入侵自己的筋脉,顺着筋脉直到她的心脉。
心口,冷得仿佛血液都凝结住了,转瞬之间,又是炙热地仿佛烧穿了肌肤,冷热之间她心口疼痛无比。再是一瞬间,所有的异象都瞬间消失,只是那阵法的流光,却始终是红色的。
带着她血气的阵法,在她身为族长的时候,会永远的流转下去。再接着,就是族长无穷无尽地将真气和血液来供养阵法,直到族长气血枯竭,换下一任继续献祭供奉。
这算是族长的血契完成了么?从现在开始,她南宫珝歌就是被魔族阵法所承认的族长了。
南宫珝歌慢慢地收回贴在阵眼上的掌心,不带丝毫留恋地转身,走出了祭坛。而祭坛之上,阵法带着血色之光运转着。
南宫珝歌这一次走出洞口,任清音没有出现,而是看到了夕阳之下被拉长翻飞的裙角衣袂,秦慕容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瘦削和修长,却也带着荒芜和苍凉的气息。
就日落了啊,她本以为只过去了一两个时辰,却没曾想都是这个时间了,不过幸亏一切都还来得及。
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他却没有回头,夕阳打在她的脸上,晕黄却没有暖意,她站在他的身边,轻声开口,“阵法启动了。”
“我听到了。”秦慕容轻声回答,“他告诉我地方了,我就来这里等你,我希望你成功,又不希望你成功。”
她站在他身边,静静地听着他说话,“你若不成功,我可以松口气,就算你负一人,对得起天下,何况我不觉得被辜负。”
“可我成功了。”她语气轻松,笑着。
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若成功了,无论毁誉,我都与你一起背负。”
南宫珝歌噗嗤一声笑了,“傻瓜。反正我缺德事也干了,反悔也是没用了,不如干脆丢了那良心,做一对让人唾骂的狗男女。”
秦慕容终于笑了,笑骂了句,“也就只有你,抢着做狗男女还这么开心的。”
南宫珝歌看着天地间最后一抹余晖落在他的身上,随手解开了秦慕容的腰封,长裙坠地的瞬间,她抬起手腕,就着指尖的鲜红,将指印落在他的胸前。
“以吾魔族血印,解‘幻部’契约,今日之后,行止由心,不复桎梏。”她的指尖在秦慕容的胸口落下一滴血印,彻底融入她的肌肤之中。
秦慕容的身体瞬间滑落在地,她听到他隐忍的喘息,痛苦夹杂兴奋,她思念了许久的身躯在她眼前慢慢成型,记忆里女性的容颜逐渐褪去,幻化了妖异艳丽却俊美的容颜。
她蹲在秦慕容的面前,笑得明媚,“得亏你容颜改了,不然若是从前的脸,我怕我下不去嘴。”
秦慕容抬起脸,因为痛苦而有些水雾的眼眸,看上去有些潋滟,他抬手将她拉入怀中,男人勾魂的嗓音响在她的耳边,“都说铸成大错的人,下辈子是入不了轮回,要在地狱生生世世受苦的,直到将罪恶赎尽。”
他的吻落在她的唇边,燃起炙热的火焰,“这地狱轮回的罪,我秦慕容与你一起赎。”
“别说那些难听的,不如先用身体把你欠我的情还了。”她咬着他的唇瓣,掠夺汲取这陌生又熟悉的滋味。
残晖落尽,夜幕低垂,两人交缠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没,却又在十五升起的月色下,被照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