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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清音的许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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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珝歌匆匆登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关切,“怎么了?”
任清音半倚在榻上,苍白的脸上有些许的疲累,声音却淡然,“没事。”
“没事?”南宫珝歌声音不悦,“你觉得以你现在这副模样,我会信?”
任清音也不恼,淡淡地笑了下,“真的没事,不过是晕车而已,没有动胎气。”
见她不搭话,又补了句,“我吃了安胎的药。”
她在他身边坐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我就不该顺了你,让你来魔族之境。”
不是在意动没动胎气,是不忍心他受折磨。
也不知道这个肚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混世魔王,才不过三个月,就把任清音这样的身体都能折腾得不舒服。将来必不是个安分的主!
任清音笑了声,南宫珝歌更呕了。她只是发泄一两句而已,因为就算知道,她也是拦不住任清音的。
“累吗?”她温柔地问着。
“才吃了药,有些困。”他眼睛微眯,枕着她。
她动了动,让他可以枕得更舒服,“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听到这任清音挪动了下身体,将自己从她身上挪开,让出了身边一片空位,“既然陪我,那就好好陪。”
都说孕夫粘人,便是强悍似任清音也不能免俗,南宫珝歌笑着,顺势躺在了他的身边,扯过被褥盖着两人。
任清音这才贴着她的身体,睡了过去。
他睡的不安稳,她只要稍微挪动一下,露出些许缝隙,他立即贴过来,一定要两人贴得紧紧的,才能继续入眠。
察觉到他的动作,南宫珝歌便不敢再动,任清音的胳膊揽在她的腰间,尽显一种占有和保护欲。平坦的小腹随着呼吸静静的起伏,偶尔触碰到南宫珝歌身侧的手,也在无声地告诉她,这里面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南宫珝歌静静地看着任清音的面容,感受着他与自己紧贴的温热身体,这是她多年来最盼望的安宁时刻,也是她梦寐以求的结果,有夫在身侧,孕育着她的孩子,他们可以温柔地迎接每一个清晨,可是……
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眼底藏着某种深深的情绪。
南宫珝歌听到任清音均匀的呼吸声,以最温柔的动作,将他环在腰间的手悄悄地挪开,再轻柔地下了榻。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便是作贼也不曾这么谨慎。
南宫珝歌从车上飘下,魔族之境的夜晚十分的安宁,她没有惊动任何人,脚步放的很缓,不惊起半点衣袂之声,朝着今日白天看到的阵眼所在而去。
魔气浓郁,身体里的气息也流转的快速,血液也仿佛传染了悸动般,飞快地流淌,让她的情绪莫名的兴奋。依照白天看到的路,南宫珝歌摸索到了祭坛的位置。
眼前是一个山壁。厚厚的山壁上长满了青苔。
南宫珝歌有些怀疑,她白天确定没看错?就是这里吗?念头流转再三,南宫珝歌确定,白天看的八卦图的中心就是这里。
这是祭坛?与她猜测中完全不同的模样,这厚实的山壁是如何祭祀,传说中被损坏的阵法又在哪里?
南宫珝歌闭上眼睛,感知渐渐扩散,她忽然发现,这个山壁上某个点,传出一阵阵的气息,隐隐地与她呼应。与魔族之境的气息不同,这个气息更加的温柔、更加的舒服、更加地令她感觉到熟悉。
南宫珝歌抬眸,看向气息传来的位置,这才发现山壁上面有一个仅可容纳一人进入的小洞,在百年间的岁月里,门口早已被覆盖上了厚厚的青苔,这才让人一时间忽略了,误以为是个完整的石壁,原来却是个山洞。
南宫珝歌举步,朝着山洞迈步,却忽然仿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首。
月色温柔,人更温柔。星光璀璨,不及他明眸半分。
南宫珝歌犹如被抓包的孩子,干巴巴地笑了笑,“你也起夜啊?”
“也?”任清音眼眸抬了抬,温柔如水的眼眸,却是看穿人心的力量,“你想告诉我,你穿过了整个八卦阵,就为了找个风水宝地起夜?那以后殿下出恭,是不是也要我帮忙挑个良辰吉日?”
南宫珝歌尴尬,“那倒是不必。”
其实任清音能一路跟着她到这里,在她即将踏入山洞的时候,才露出些许的动静,南宫珝歌就知道瞒不过他了。
还没等她发问,任清音先开口了,“你怎么知道的?我以为我演戏,是天衣无缝的。”
“你是。”南宫珝歌苦笑,“可安浥尘不是。”
下午,当安浥尘看到那几枚铜钱时的表情,她就知道了。安浥尘看不到她的命格,但她丢下的铜钱,若是看事、或者读天象,必定是能窥探出一二的。当时安浥尘那骤然紧绷的神色,南宫珝歌就知道,安浥尘看到了不好的事物,而这事物与她有关。
任清音不是个会撒娇的人,戏演得再好,有心观察之下,还是会露出破绽的。
“所以你不让我进去,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吗?”
“这一卦,不问人,问事。”任清音沉吟中开口,“安浥尘问的是,魔族之境阵法最终是否会被修复,重回昔年盛况。”
南宫珝歌皱眉,沉吟,“魔族之境由我打开,魔族阵法定然也是由我修复,否则我做不了魔族族长,他想看魔族的结果,来推断我的凶吉。”
她扬眉,“结果?”
他抿唇,“不能。”
她倒没有太大意外,下午安浥尘那一闪而过的神色,她就知道不会有好结果。
“他找我解的,是卦象有无变数。”任清音说,“他看不到你的命格,但是可以由你介入的事情,去猜测是否有变数的可能。”
就像当初安浥尘推断秦慕容的事情一样,虽然是九死的卦象,却因为她的介入,而有了那个一生。
“那你看到了什么?”
“无变数。”任清音很慢却很郑重地摇了摇头,“卦象本是无穷无极,各种变数都有可能,但这个,无变数。”
连安浥尘和任清音两个人都说无变数的结果,就绝对没有结果,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
“所以你对我撒娇了,甚至有意无意地拿孩子暗示我,就是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与责任,不准我轻易冒险。”
她知道任清音的那些动作,她都知道。
“可你还是来了。”她定定地看着他,“那你拦我吗?”
“不拦。”他轻巧地吐出两个。
南宫珝歌松了口气。今夜她辗转反侧,就是在考虑权衡。她发现她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放手,即便下午已经知道自己会身涉险境,即便任清音此刻已经告诉她,她不会成功。
但她还是不甘心啊。
“谢谢。”她低声道谢,想想又补上了两个字,“抱歉。”
“你若是死在里面,我就立即落胎,带老二小六他们回神族,永远不会回来,连祭扫都别想看到我。”任清音的声音还是那般云淡风轻,比神族的月色还要温柔,比夜晚的清风还要醉人,却是这般的狠。
南宫珝歌哭笑不得,“放心,爬着也要出来。”
她抬腿准备进入山洞,却被人从身后猛地拉住她的手腕带入了怀中,随后温柔而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他吻着她的唇瓣,侵占着她每一寸的气息,落下他的印记,以最温柔的方式,落下最深刻的烙印。她觉得自己就像广阔的草原,在他骤然点燃火焰的瞬间,整个燃烧起来。
“你若安然出来,我再为你生一个孩子。”他在她的耳边,留下认真的承诺。
这个孩子不再是意外,而是许诺。若非全心交予,何来的这种承诺?所以,这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变相的告白?
她失笑,“这哪能说生就生的?”
“你多努力。”他贴在她的耳边,“再不济我还有药,你忘记了么?”
那个神族百分百生孩子的灵药么?
南宫珝歌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不用,太侮辱人了。”
任清音轻声笑了起来,月色融进了他的眼眸底,散发了暖暖的氤氲之色,“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出来。”
她本想说不用,却最终没有说出口。他们都是克制的人,不会阻拦对方想要做的事,可若是说不牵挂,那就不是理智和克制能够做到的。
有情之人,是不可能放得下心的。
她点了点头,走向山洞。随手挥去,那些盘踞在门口的藤蔓便纷纷断裂,让南宫珝歌熟悉的气息,又浓郁了起来。
南宫珝歌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山洞很长,一直向下。南宫珝歌越往里走,那感知越敏锐,而这些在山洞里流淌的气息,也仿佛感知到了她的身份,簇拥着她不断往里深入。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南宫珝歌猜测自己已到了山壁之下很深的地方,忽然眼前一亮。
四面偌大的石壁上,三面镶嵌了无数的晶石似的东西,散发出亮银色的光芒,将这山腹中照得如白昼一般。另外一面,却是光华整齐,什么都没有。
而她眼前,就是阵法的中心,魔族的祭坛。
阵法上华光闪烁,显然并未遭受任何破坏,但南宫珝歌却发现,阵法阻滞,却仿佛被什么生生卡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