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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接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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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任霓裳毫不掩饰地大笑着,目光转向了对面光阵的女子。
所有人的目光,从那女人身上转到了那女子的身上。南宫珝歌油然而生一股同情感,那女子显然不如她脸皮厚,性格也内敛些,在众人目光之下颇有些尴尬。
她硬着头皮笑了声,“您要多少个,我一口气喊完算了。”
“你是天族的族长?”任霓裳收敛了笑意,声音里多了几分评估的意味。
“是。”
她的目光转向南宫珝歌,“你是魔族的人?对么。”
南宫珝歌一愣,自己是什么人,她难道不知道吗?当初,可是她帮自己逆转时空,承续魔族血脉的。
她迟疑间,忽然发现对面的任霓裳,悄悄地冲她眨了下眼睛。
任霓裳不让她说出她们相识过?
南宫珝歌心念电转,立即点头,“是。”
任霓裳点点头,“很好。”
也不知是赞赏南宫珝歌聪明地领悟了她的意思,还是其他的什么?
她脸色忽然一板,巨大的威压从光阵对面传了过来,不复方才的玩笑之色,“我的儿子虽然多,但也不是烂水果买一个送一堆这么简单,如今我要将一切引导回正轨。”
她的手腕抬起,指着南宫珝歌,“既然清音与言儿要了一年之约,今日我不与你纠缠,一年后我来接回他们,你……”声音顿了顿,视线扫过任清音和莫言与任墨予,“你们好自为之吧。”
尤其最后,她的视线明显停在了任清音的腰腹之间,嘴角似笑非笑,才抽回了目光。
这个眼神与笑意,分明在告诉任清音一个事实:小子,你是老娘一手养大的,你那点花花肠子别在我面前玩,老娘什么不知道?
不揭穿,只是给面子而已。
任清音视若无睹,直接抱着小七穿过光阵,淡淡地对莫言说了声,“老二,封阵。”
莫言手挥过,瞬间将阵眼拆除,耀眼的光阵从眼前消失,也彻底断开了与任霓裳之间的连接,依稀间南宫珝歌还听到了任霓裳低低的骂声,“小兔崽子,装什么装,别以为你有了……老娘就不敢……”
断断续续的声音彻底消失,南宫珝歌无声地松了口气。
依照她对任霓裳性格的推断,她的话一定不是随便说说的狠话,只是明显今日她算账的对象不是自己,但这一年之后,自己势必是要面对她的。
当初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放话说要勾引她的三个儿子,如今玩笑变成了现实,难保没有故意之嫌。可即便她能证明自己是真心,人家也未必会同意。
任霓裳说的没错,她的儿子个个都是高贵的神族之子,不是摊子上的烂水果,任人一堆堆带走。一年之后怕不是一场血雨腥风。
“放心,大哥和二哥不会让你输给娘亲的。”任墨予笑得一脸阳光,从身后抱住了她,“你别怕。”
她不是怕,她只是担心任清音和莫言为难。
南宫珝歌失笑,“我没怕。”
“没关系。”任墨予满不在乎,“还有一年呢,先过了这一年再说。”
这般阳光灿烂的模样,让南宫珝歌心头的阴霾也瞬间消散。对,还有一年呢,一年之后,为难不为难她都会顶在前面。
至少现在,是应该开心的。
莫言已经很快地从任清音怀中接过了合欢,任清音摸了摸他的脉息,“我刚已经给他服过药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剩下的便是调理了。”
小七的病是先天胎里带来的,就算有“慧心石兰”,想要恢复如常人也非一朝一夕。
“不介意的话,去太女府吧。”南宫珝歌在一旁开口,“我知道‘药谷’有无数稀世奇药,也清净安宁,但太女府人手够,照应起来也方便。”
她担心的是任清音在照料小七之下,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他如今身体不同往日,不在她身边照看,她不放心。
“嗯。”对于这一点,任清音倒是很快地点了头,毕竟除了小七,他还要兼顾她的伤情。“药谷”再好,多少有些不方便。
一行人当即回转了“太女府”,但这一次入府,没有表面的动静,暗中却是滔天的浪潮。
任清音的情况瞒不过他人,他也没打算瞒。以他身上那超然的气度,俨然有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逼宫之势,身边还有莫言与任墨予。
“以前是一个个往家领,现在是一堆堆搬。”洛花莳笑着摇头,仿佛是调侃,眼底又仿佛藏着某种情绪,一贯玩笑不正经又话多的他,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句,就不再多言了。
凤渊行站在厅内,静静地看着任清音三人,神色十分微妙,笑意微扬间,仿佛想起了什么,“想当初谷主风采令人仰慕,如今再见……只能说有些缘分,的确是妙不可言。”
当初任清音步步为营,字字算计,甚至还以他的身体逼南宫珝歌退让,这点小过节,他凤十三可没忘。
任清音含笑而立,“一别经年,十三皇子风采却更胜往昔了。”
半点没有到别人家做客的生疏,也没有无名无分入门的不安,不傲然、不霸道,但也不退让。
在座的人,要么与任清音交过手,要么多少听闻过他的事迹,如今见面,彼此都在揣摩着这个人的心思。
如果任清音表露出张扬逼宫之态,对于他人而言反倒不是坏事,毕竟这种心思的人好拿捏。
偏偏任清音是一副超然之态,别说这太女府的正君之位,便是这个太女殿下,他也未必完全放在眼里。他越是不在意,反而让人越是在意。
凤渊行瞬间明白了,在任清音与南宫珝歌之间,只怕这个男人时至今日,依然是掌控所有主动权的人,人家随时可以去母留子,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烈焰”王朝最在意的继承人,在一个最不在意继承王朝地位的人的肚子里。
南宫珝歌啊南宫珝歌,你也有今日。
只是自己的妻主,这面子要给,不能当面嘲笑奚落。
而“太女府”的面子,“烈焰”皇家的面子,他凤渊行也不能不挣!某人丢出去的脸,得靠他们捞回来。
凤渊行心念电闪,脸上却是不显,“谷主当年与我的恩怨,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我不会放在心上,但是……”
他声音微微一顿,“你伤我妻主,让她音讯全无数月,这笔账谷主觉得该如何对我交代?”
南宫珝歌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却在话到嘴边的瞬间,咽了回去。
凤渊行从任清音入门,说的便是算任清音欺负他妻主的帐,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她若说话,便是明摆着偏袒任清音,那凤渊行他们的委屈,又算什么?可若是放任凤渊行真给任清音下马威……
南宫珝歌忽然笑了,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下马威就下马威吧,任清音的脑子怕是吃不了亏。更何况,她也很想知道,任清音如何应对这样的下马威。
他们应该都不会想看到她有任何动作吧,太过强势的男人,心机也好、武力也好,由他们去就是了。
女人,有时候也没必要强出头。
“喀喇。”耳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她转头看去,洛花莳从身边解下一个精致的锦囊,修长的指尖从锦囊里拈出一把瓜子,摊在掌心里,慢悠悠地磕了起来。
一个大咧咧的袒露他美丽的小狐狸精!
发现南宫珝歌看他,他撇了撇嘴转开了脸,用一种沉默的赌气的方式,来表达他的不满和内心的愤愤。
南宫珝歌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他仿若没有察觉般不肯转回头。
南宫珝歌发现,那个小香囊被他勾在小指上,漂亮的穗子晃晃悠悠的,南宫珝歌忍不住伸手,拽了拽那个穗子。
他摊开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掌心里摊着几粒瓜子,只是那脸,却依然不肯转回来。
她的指尖从他手里把那几粒瓜子拈走,然后细细的指甲刮过他的手心,展露出细小而奇妙的亲昵。
他下意识地一缩手,被她抓住了手,握在了手心里。
那一瞬间他嘴角抿了抿,流露出一丝委屈,却又轻轻地咬住了唇,把那点委屈默默地含了进去,不想让人看到。
可她还是看到了。
是清音腹中的那个孩子引发了他一些愁绪吧,却又知道不能怪她,索性就自己咽了那点委屈。
也许不止花莳,其他人也是这般的心态吧,不想让她知道,却又忍不住的有些难过。
而此刻的任清音,也悠然地开口,“既然想算账,那就不必顾忌,是想要文斗还是武斗?我一并接了就是了。”
还是那副温柔含笑的模样,“放开手脚,若接不住,就是我任清音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