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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自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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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里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徘徊,让她有些不安,发出咦唔的声音,想要将那令她难受的声音挥开。
手才动,便牵动了筋脉,疼痛骤然划过,那原本沉睡的神智在疼痛中瞬间回归了不少。
南宫珝歌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明亮的光线让她视线被刺激,又一次下意识地抬手想要遮挡,不过这一次手腕还没抬起来,就被人按住了,随即耳边传来了声音,“别动。”
大掌覆在她的眼皮上,声音依然低低的,“要是困,就继续睡吧。”
他的手掌很暖,略微有些粗糙,是练剑留下的痕迹。但她还是很清晰地从声音里分辨出了对方是谁。
嘴角勾起苦笑,“真是抱歉,又劳动你来救我了。”
声音嘶哑,气息微弱。她很快就发现了身体上的不同,真气阻滞,筋脉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完全无法调动体内真气。但丹田没有受损,这是怎么回事?
“你心脉受损,魔气刚猛对你无益。暂时封了你的气血,待筋脉修复之后,再给你解开。”
她这才发现,他的另外一只手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源源不断地为自己送着真气,舒缓着筋脉。
“丢人。”她低声骂了句。
那蒙着她眼睛的手颤了下,手的主人发出一声笑,不是嘲笑,是带着不满的冷笑:“是挺丢人的。”
她听出了声音里隐隐的火气,也知道他在气什么。
她是在什么情况下被刺伤的心脉,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都是江湖老手,一查便知。
被人刺伤,丢人。被人在那种情况下刺伤,丢人中的丢人。被人在那种情况下刺伤还被人救、还是自己的爱人……
算了,一辈子也不长,忍忍就过去了。
“我真想掐死你算了。”愤愤然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很好,意见一致。”她苦笑,“在看到你之后,我也很想掐死自己。”
那覆在眼上的手掌终于挪开了,她的眼睛也终于适应了外界的光,就在手掌挪开时,她已然看到了他。
一双含着愠色的眼眸,袒露着他的不满,双唇紧抿,呼吸有些粗重,从眼尾到唇角,都在表达着一个意思,他在极力控制自己不掐死眼前的女人。
但他渡入她身体里的气息,还是那么细缓柔和,不疾不徐,好像生怕快的半分就刺痛了她的筋脉,又怕慢了半分凉了她的身体。
她弯了弯眉眼,语气轻松,“许久不见,言儿。”
那唇角抿的更紧了,原本抽回的手也不自觉地捏了捏,他粗声粗气地回答,“说了,不要叫我言儿。”
“太久没看到你,忘记了。”她咧开嘴,露出漂亮的牙齿,“言儿。”
“你!!!”
某人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告诉自己,她有伤在身,不能打。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有些怀疑地看她。
她是个矜持的女人,平日里自有她的高贵和雍容气度,但是每当她身上有伤的时候,她就变得无赖起来,甚至故意招惹自己,这是笃定了他下不去手是么?
“是。”她舔着脸直接承认。
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招惹你,有本事你打我啊?
莫言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气的。
他低下头,“你就是笃定我这个时候不会揍你是么?”
她不说话,只是望着他笑。
他猛地凑上唇,重重地吻上她的唇瓣,粗暴地汲取着她口中甜蜜的气息,搅弄着,吮吸着,周身散发出狂暴的烈焰。疯狂地肆虐她柔嫩的唇瓣。
她没有呼疼,由着他发泄着,熟悉的味道包裹上她,象是烈日灼身,又像是海浪翻卷,让她窒息、让她沉沦。
直到舌尖掠夺了她每一寸柔软,他才不甘地放开她,将头埋入她的发间,嗅着她身上的气息,然后狠狠地咬上她的颈项。
她轻嘶了口气,却在他想要抬头的时候,抬手按住了他,低声呢喃了下,“言儿。”
这一声很轻,很软。
他的身体震了下,她抬起手继续抚摸着他的发丝,在他后颈摩挲着,“要是还不够出气,再咬一下吧。”
他哼了哼,倒是不客气地张嘴又咬了一口,但这一口与方才发泄不同,点到即止,甚至在唇瓣抽回间,又小小地亲了下。
她知道他不是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除了发火的时候。但她知道,这段时日他一定是想念自己的。
她继续抚摸着他颈后的长发,一下下抚摸着他的背心,“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答应过来找她,但他与墨予都没有来。
果不其然,她怀中的身体僵了下,莫言神色不自在地抬起头,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狠狠地别开了头。
这是一个逃避的动作,逃避回答她的问题,也逃避她的眼神。
她迟疑了下,“他的伤还没有好吗?”
她口中的那个他,他们都心知肚明指的是谁。
南宫珝歌没有忘记,任清音那一场令人骇然的驱动阵法,也没有忘记,那一口奔涌而出的血。
她那一次的出手,到最后终究是留了三分力道的,却没想到任清音伤的如斯之深,这许久了也未曾痊愈。
莫言的神色又有些不自在,应了声。
此刻门上传来了轻微的叩击声,有些急切地不等莫言开口便推开了门,俊俏少年的脸探了进来。
本是小心翼翼,在对上南宫珝歌的眼睛后,明显怔愣了下,旋即那双蓝色的眼眸里便爆发出剧烈的神采,光芒骤然亮起,一声欢呼中便扑了过来。
只是人才冲到床前,就被莫言拎住了脖领子,低喝着,“轻些。”
任墨予扑腾着手,“我知道。”
他动作飞快地拍开莫言的手,身体轻灵地跳上了床,双手将南宫珝歌拢在了怀中,“珝歌,你终于醒了。”
南宫珝歌又一次苦笑,“委实不想听到这样的话,觉得自己真的很弱。”
“你不弱,大哥说了,你在最危险的时候用真气护住了心脉,那簪子虽然极凶险,但要不了你的命。”
要不了一条,大半条也是有的。
“那也不怎么潇洒。”她调侃着,“毕竟我应该挥斥方遒大杀四方,才符合我太女殿下的名头不是?”
“不潇洒?谁说的?”任墨予不干了,“不潇洒你敢拿着自己的命故意撞那簪子?不潇洒你敢放弃一身修为,将魔气送给言麟之?不潇洒的人,会赌这么大一个局?”
话音落,莫言和南宫珝歌同时色变,莫言低喝,“小六,她是自伤?这话谁说的?”
身上的怒意,又一次跳动了起来,眼神恶狠狠地瞪向了南宫珝歌。
任墨予咬着唇,眼神在南宫珝歌和莫言之间来回的转动,冲着南宫珝歌抱歉的笑了笑。
南宫珝歌摇头叹息,“有任清音在,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
任墨予这才低声说道:“大哥和你家那两位夫君谈及你的伤势,一个说你不会如此不小心,一个说什么命定一劫,你在故意引劫上身。”
南宫珝歌摇头,无声叹息。
何止是瞒不过一个,是个个都瞒不过。
莫言垂下眼眸,冲着任墨予吩咐了句,“为她渡气暖身,我去去就来。”
说罢,抽回了掌心转身就出了门。
任墨予看了看她,“我知道大哥截了你的血脉,所以你气血不畅,身子容易寒凉,不过也不一定要渡气啊。”
他笑出漂亮的梨涡,钻入了被褥中坐着,从身后将南宫珝歌抱在了怀中,一双修长而有力的臂弯圈住她,让她枕在自己的胸口,“这样也可以暖的。”
南宫珝歌这才发现,在任墨予颀长的身姿下,自己竟显得有些娇小了,她侧着脸,刚好看到他额前垂下的那一缕小辫,在她脸侧拂动着。
他低下脸,下巴架在她的头顶,极尽亲昵地喊了声,“珝歌。”
“嗯。”她应了声。
任墨予是个很干净澄澈的人,与他在一起,南宫珝歌说不出的舒服和轻松。
“我好想你。”他的声音很轻,轻的犹如叹息。他的情感却很浓,浓到她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他的思念和委屈,还有极致隐忍的泪意。
“我知道。”她将身体放松,整个靠在他的怀中,让他可以满满地拥住她。
明明是他抱着她,却是她在哄他,给他安全感。
“我说了去找你,可是大哥身子一直不太好,我不能丢下他,他只有我们两个。”
她心口一抽,有些隐隐的疼。
是心脉被牵动了,一定是。
她故作口气淡然,“任清音他怎么了?”
纵然老练如她,也在脑海中飞快地旋转着念头,当初自己的出手,难道真的太重了?
“我就知道。”他的声音忽然轻快了些,她看到他眼底的亮光又盛放了,“你是喜欢大哥的,对不对?”
南宫珝歌有些狼狈地低下头,“胡说八道什么。”
任墨予单纯,但任墨予不傻,是她低估了他的敏锐,这小子方才居然在试探她。
见她口气不愉,他也不再说话,而是又搂住了她,用身体包裹住她,温暖她。
话题就此打住,她本该开心才是,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