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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为她,不悔 ...

  •   “什么?”任墨予急了,“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这辈子都不能启针,让她就这么活死人般过完下半生?”
      无论南宫珝歌变成什么样,他都不在意。但是他知道南宫珝歌会在意。一旦她恢复记忆,是无法面对这样的状况的。
      “不启针,她也没有什么下半生好渡过了。”任清音淡淡地看着莫言,“她筋脉受损过度,就算你们以真气强行替她支撑,她看似在恢复,实则不过是强弩之末,多则一两年,少则几个月,她的寿数也就到头了。”
      “什么?”任墨予震惊之余,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了莫言。
      他不懂医术,这两三个月来,都是二哥说什么,他听什么。他以为,南宫珝歌可以起身了,手臂可以动了,慢慢地就会恢复,变回最初的南宫珝歌,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面对着任墨予逼问的眸光,莫言只是沉默着,算是默认了任清音的话,却又带着几分不甘心,“你能治好她的,对吗?毕竟她不恢复记忆,你永远也找不到‘慧心石兰’。”
      任清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奈,幽幽地叹息,“老二,她是自己散功,魔气爆体,你该知道,凡人之躯承受不了的。她能撑到现在,只是因为她还有一丝魔族的筋骨。”
      “我知道。”莫言的语气一直很平静,眼神里却藏着掩饰不住的锋芒,“我只问你,治不治得了?”
      “我勉强一试。但她如今筋脉太弱,唯有先稳固筋脉,才能启针。我需要‘千年冰魄’‘火蝎丹’还有……”任清音忽然停了下,“你们先找这两样东西吧。”
      “极寒极热之物,她的身体能承受?”莫言皱眉。
      “我自有方法。”任清音倒是很淡定。
      莫言沉默思量间,房中忽然传出一声巨响,象是人体摔倒的声音。
      莫言与任墨予脸色一变,同时窜入了屋中。
      房间里,南宫珝歌身体摔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如纸,看到二人,下意识地伸出手,可是她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大口地喘气。
      任墨予抱起南宫珝歌,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大哥,你快来看看她。”
      “放下她。”任清音话语落,手中已是数支银针闪现,一只手掀开了她的衣衫,几根针以闪电般的速度,落在了她的筋脉之上。
      但这似乎并没有缓解南宫珝歌的痛苦,她的手死死地抓着任墨予的手掌,指甲掐出深深的痕迹。
      任墨予心头不忍,掌心一抬就要贴上南宫珝歌的胸口,谁料手掌还未落下,就被任清音一掌推开。
      “她的身体,根本不能再承载真气了,之前的做法已是极致,再输真气就是饮鸩止渴,一次次加速她的发作。”
      “那该怎么办?”任墨予脸上满是焦急,“难道我眼睁睁看她耗死吗?”
      “去找‘千年冰魄’和“火蝎丹”,越快越好,把她交给我。”话语间,又是几只银针落下。
      “好。我现在就去。”任墨予提起脚步就要走,却又忽然停下,不确定的眼神,在任清音和南宫珝歌身上来回扫视。
      任清音头也不抬,只是冷哼了声,“怎么,怕我杀了她,强夺那所剩无几的魔气?”
      “老大,我没办法信任你。”任墨予皱眉,“毕竟她的伤是你造成的。我……带她走。”
      任清音抬起眼眸,眼底满是嘲讽,“带她上雪山,还是入沙漠?她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吗?就算你能为她走走停停,你觉得她还能等上几个月吗?”
      任墨予彻底说不出话了。
      任清音又是几根针落下,南宫珝歌这才缓缓地平静下来,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任清音这才起身,正视二人,“为了‘慧心石兰’,我怎敢让她有事?”
      任墨予依然迟疑,莫言先发了话,“小六准备一下,你我分头行动,你去雪山,我入沙漠。”
      任墨予点头。
      任清音与莫言多年兄弟,他何尝不了解眼前这个人,从见到自己开始,莫言就展现了与往日不同的一面,他始终没有发过脾气,但他的身上,却凝结着一股坚定的肃杀之气。
      “任清音,若你坏了约定,或者让那个什么言麟之伤了她,我就以神族血脉,强行夺取圣器,开启魔族阵法,带她回去交给娘和柳爹爹。”
      “你不知道触碰天道的下场吗?”
      莫言忽然笑了,眼眸里却是几分睥睨之态,“呵呵,我在乎吗?”
      有那么一瞬间,任清音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他们的母亲任霓裳的影子,狂傲霸道。
      任清音竖起一根手指,“记住,无论结果如何,一个月必须返回,因为我只能保证她一个月内安然无恙。”
      莫言笑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他转身看向床榻上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忽然抽出手中的剑,指尖擦过剑锋,几滴血落下,印在了南宫珝歌的额前。
      任清音皱眉,“神族感知血咒?你要干什么?”
      “若她有意外,我能感知到,七日内还来得及赶回来。”莫言淡淡地回答。“我是玄武护卫的儿子,医术我没你精通,但神族的禁咒,我比你熟。”
      任清音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
      “若她身死,七日内赶回……你想强行为她续命,把自己的寿元分给她?”任清音的眉头,越皱越紧。
      回应他的,只有莫言嘴角淡淡的笑容。
      一旁的任墨予拍了下脑门,恍然大悟,“啊,这个禁咒我熟得很。毕竟我爹当年可是为沄逸爹爹续过命的人。二哥,其他我不行,这个我可以。”
      任清音的额角有些疼。这个时候,某些事情就不要用熟得很来说了吧?
      “小六,你不悔?”莫言甚至没看任墨予,只是随性地问着。
      “为她,不悔。”说话间,任墨予同样以血点在了南宫珝歌的额头,血色瞬间沁入她的肌肤内,转眼不见了踪迹。
      兄弟二人深深地互相看了眼,走出了屋外。
      任清音的视线重新投回了床上人,眸光深沉,幽幽地叹了口气。
      当南宫珝歌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最习惯地向床榻边找人,却发现习惯性依赖的胸膛并不在,身边的位置也是冰冰凉凉的。
      没有他们在身边,她好不习惯啊。
      她扬起嗓音,“言儿,墨予……”
      夜晚的山谷很寂静,除了冬日的风声,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她急了,强行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声音又大了些,“言儿,墨予……”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片寂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不、是整个世界都遗弃了她。
      南宫珝歌想要下床,但她的下半身毫无知觉,她努力地扳着腿放到床沿,身体探出去,够着床边的一个凳子,似乎是想要将凳子抓过来,再将身体挪上去。
      可是差一点,还是差一点,身体一晃重心不稳,她整个人从床上栽到了地上,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一圈圈的金星在眼前绕着,仿佛还有小鸟在热烈的歌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珝歌才渐渐地恢复了视觉。
      她晃了晃脑袋,眼前晃荡的世界终于重叠在了一起,她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摸到脑门上一个鼓鼓的大包。
      她龇牙咧嘴,努力撑起了半个身体,迟疑着是否要重新爬回床上。
      一阵风刮来,大门猛地被撞开,一股狂烈的冷风席卷了进来,瞬间将屋内的热气卷走。
      她的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单衣,顿时打了个哆嗦,屋内的烛光在狂风之下晃了晃,瞬间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了一团黑暗中。
      她看着门外,黑漆漆的世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眼看不到边的黑,她渺小的就像一只蚂蚁,无助而可怜。
      她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言儿,墨予!!!”
      声音出口,很快就碎散在冷风中。
      她撑起身体,朝着门口爬去,腿用不了力,手指也抓不住任何东西,只能用胳膊撑起身体,以胳膊肘为支点,一寸寸地朝着门口挪动。
      短短数步距离,她却爬了很久很久,身体越来越凉,越来越麻木,她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口中低低呜咽着:“你们在哪里?莫言……墨予……你们有没有听到?”
      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哭腔,却越来越没有底气。
      终于,她爬到了门口。
      远远看去,原本莫言和任墨予的房间一片漆黑,透着一种荒凉的冰冷,她仿佛察觉到了没有人般,呆呆地望着,然后双手攀在门框处,似乎是想要努力站起来。
      但她的身体没有感觉,才刚刚直起半个身体,又大头朝外摔了出去,偏偏被门槛一挡,她的胸口重重地硌在门槛上,身体翻滚了出去。
      胸口疼的差点闭过气,但她却努力地想要爬起来,漆黑的夜色,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无穷无尽的黑。
      她的手指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了一个鞋面,她惊喜地朝上摸去,果不其然摸到了一片冰凉的衣袍下摆,她死死的抓着这一片衣摆,低呼着:“言儿,墨予!”
      任清音看着地上狼狈的人,此刻的她只穿着单衣,瘦弱的身体只剩下骨头,抬着一双眼睛似乎想要看清楚,奈何没有武功在身,她什么也看不到,脸上满是急切,额头上还肿着一个包,脸颊上依稀也有擦伤的痕迹。
      从她在房间发出第一个声音的时候,他就在门边了,但却没有进去,而是看着她起身,看着她摔下床,看着她爬到门口,又看着她抓住自己的衣袍,他的眼底,只有冷淡与漠然。
      南宫珝歌揪着那片衣袍,无声地松了口气,紧紧地将衣袍攥在手中,“是谁?太黑了,我看不到。”
      任清音俯下身体,声音温润而柔软,“是我。”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在这温柔的嗓音里猛地抱住了他,“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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