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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血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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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珝歌依然在用着最为惊险的方式来面对着的夔牛的进攻,犹如踩着悬崖上的钢丝,不容有半分错误。
她打的算盘就是,以最小的损耗换取夔牛最大的消耗。毕竟每一次的冲撞,奔袭,都可以让这个庞然大物消耗巨大的体能,而她可以为安浥尘、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一次,又一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次与夔牛擦身而过,她不敢妄动真气,那就只能赌运气。
但是她开始发现,夔牛在几次被自己戏弄之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当南宫珝歌又一次在它冲来时转身,却冷不防那牛尾忽然猛地甩了下,牛尾如鞭子般重重地抽在南宫珝歌的背心处。
强大的力量,犹如钢鞭一样的牛尾,瞬间将猝不及防的南宫珝歌整个抽飞了出去。
因为真气的断断续续越来越明显,她几乎不敢运功,只是凭借灵巧的步伐与夔牛对战,这充满力量的一鞭子里她几乎感觉到了内腑再度受到重创,人在空中一口血已如雨般地喷了出来。
南宫珝歌重重地摔趴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脑袋也嗡嗡地响。
可不由她去缓解喘息,就感受到了身下地面的巨大震动。
该死,那玩意居然冲着她又一次奔来了,而且她发现夔牛似乎变聪明了,就是在奔跑中也不断发出嚎叫,一阵阵的音浪震得她越发晕沉沉的难受,身体也完全不受控制般。
眼见着夔牛越来越近,南宫珝歌强行支撑起身体,奈何筋脉和气血的受损让她几乎无法动弹,只好看着那小山一样的怪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嗷……”身边不远处传来了稚嫩的嚎叫,带着小兽急切的声音,吱吱哇哇的毫无半点威胁力。
南宫珝歌看着不远处的小白点,这狗崽子,如此危险的时候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吧。
可这叫声却瞬间吸引了夔牛的注意力,它居然停下了脚步,似乎在思考,南宫珝歌与这个狗崽子哪个更重要。
几乎是瞬间,它便冲向了那个狗崽子。
狗崽子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在嗷呜出声的时候,便迈开了小短腿不断地奔跑,想要拉开和夔牛之间的距离。
但是小短腿就是小短腿,和夔牛巨大的蹄子比起来,夔牛那一步更比它十步强,估计要不要多久就能追上它。
南宫珝歌挣扎站起了身体,想不到自己的一条性命,居然是靠条狗救下的,当真可算是人生奇耻大辱了。
眼见着狗崽子又要被追上,南宫珝歌努力想着办法,毕竟狗救了她她救不了狗,那就太丢人了。
眼前的世界除了冰就是雪,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了。
南宫珝歌看着疯狂逃跑,几乎是慌不择路的狗崽子,猛地蹲下身体,运起残存的功力,手指猛地插入冰面中,生生用手扣下了几块冰。
捏着冰块在手中,南宫珝歌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夔牛,那东西尾巴高高地竖起,显然是兴奋已极。
指尖连弹,那冰块直接打向夔牛的屁股,不,准确地说是尾巴竖起来后屁股上的一个点。
那地方俗话叫□□,美其名曰:菊花。
南宫珝歌手法很准,那冰块眼见着打在菊花之上,破开柔软的肉,直接融了进去。
“吼!”夔牛发出惨烈的叫声,四蹄猛地在地上乱跺着,让地面震颤不已,这一下让它痛苦极了。
而那只短腿狗却是聪明得很,眼见着夔牛原地发狂,赶紧撒开它的小短腿,在地上不断地挠着,连蹦带跳地窜出去老远。
夔牛猛地回头,寻找着偷袭它的人,眼睛通红地锁定着南宫珝歌,蹄子在地上刨着,一声吼叫冲着南宫珝歌就冲了过来。
可怜的南宫珝歌才从气血翻涌中站了起来,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完美地躲过这一次夔牛的冲撞。
才奔出几步,夔牛的耳边又传来了那狗崽子嗷呜嗷呜的叫声,红了眼的夔牛也不再多想,掉过头就往狗崽子那边猛冲。
而那狗崽子又如法炮制,开始了迈开小短腿猛跑,而且南宫珝歌珝歌发现,它的跑并非慌不择路,而是刻意选择了一个方向,让夔牛可以准准地用屁股对着南宫珝歌。
南宫珝歌简直对这狗崽子五体投地了,它居然知道和自己打配合?还是在没有人对它下指令的时候。
一条会自己思考的狗?
如果她和狗崽子都能活着走出这里,她一定得把它抓过来好好试试。
这一次她想要偷袭的想法却是落空了,那夔牛居然还懂得夹着屁股跑,半点不给她机会了。
眼见着夔牛追上了狗崽子,那狗儿几度被地面的震动弹得脚步不稳,在地上打着滚。
南宫珝歌眼见不好,强提真气追了上去,“跳上去。”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的话狗崽子能不能听懂。
但是那狗儿似乎真的听懂了,整个身体跳了起来,居然在夔牛低头想要咬它的一瞬间,巴拉住了夔牛的鼻子。
夔牛吃痛,开始疯狂地甩脑袋,但狗崽子的爪子也十分锋利,居然抠进了鼻子里,小小的身体在夔牛身上不断地摇晃。
南宫珝歌冲到了夔牛身边,奈何却因为对方疯狂地纵跃而无法靠近。
夔牛张开了嘴,那狗崽子只要攀不住掉下来,就是妥妥地落入对方的口内,成为腹内的盘中餐。
“不能让它吃了灵兽。”有些虚弱和颤抖的声音传来,有些急切。
南宫珝歌看去,安浥尘满身鲜红,拄着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手腕哆嗦着,却义无反顾举起了手中剑。
“那灵兽是阵内千年冰莲的灵气所化,夔牛因为灵气外泄,已有了些许神智,它为了灵气一定会想方设法吃掉灵兽。”
南宫珝歌已顾不得去追问哪来的千年冰莲,又怎么会灵气外泄,但她却懂安浥尘话中的意思。
难怪这狗崽子能够突破安浥尘的阵法,难怪那夔牛能够追踪到阵外埋伏,更难怪这家伙能听懂人语。
如果她能找到魔族前辈们的埋骨之地,她能不能挖坟鞭尸?这群老东西搞出来的什么玩意,居然让他们在危机四伏的阵法里打怪兽?
她看着挂在夔牛嘴边的可怜狗崽子,又看着摇摇晃晃的安浥尘,眼神落在他手中的剑上,“借你剑一用,我去杀了它。”
安浥尘摇头,“我的剑,是认主之物。”
言下之意,并非他不借,而是借不了。
他咬牙,“你放心,这点伤不过是表象而已。”
南宫珝歌沉吟了下,如果他吃了自己给的药,那自己的确可以放下几分心。
南宫珝歌一点头,再转头看去,那边的小狗崽子已是险象环生。一只爪子被甩脱,身体就垂挂在夔牛的嘴边,眼见着就要掉了下去。
南宫珝歌猛地冲上前,飞身而起,双手插进夔牛的两个鼻孔里。
而那只小狗崽子,则趁机顺着鼻子往上爬,一爪子挠进了夔牛的眼睛中。
“哞!”夔牛一声凄厉的叫声,开始拼命地甩着脑袋,小狗崽子被它甩了下来,小小的身躯在地上打滚,最后一动不动。
夔牛继续甩动着头,南宫珝歌却是双臂死死卡着它的鼻孔,朝着安浥尘大吼,“趁它张嘴呼吸,把剑射进去。”
她就不信这玩意钢筋铁骨,还能练到喉咙里去。
耳边,安浥尘的剑凌空而起在空中旋转着,剑身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直奔夔牛而去。
夔牛什么也看不到,却不停地甩动着脑袋,任剑锋无数次攻击,都打偏在它身上其他的部位。
南宫珝歌被晃的头晕目眩,只觉得自己身体快要散架了。
而夔牛脸上的毛,也一根根地竖了起来,犹如钢针一般。几次甩动,南宫珝歌的身体触碰到牛毛,都被带出一篷血雨。
安浥尘看着她身上的血一丝丝地滑下,忽然一咬牙,闭上眼睛。
那飞舞在空中的剑,剑身的光芒由金光转为了红色的光芒,越来越炙热。
南宫珝歌的表情变了,“血祭!”
认主之剑为主所驭,以魂祭剑便是誓死一搏,但下场便是人死魂消。
她看到安浥尘的口中,不断滑落的血,然后便是鼻子里的血奔涌而出,接着是眼睛……七窍流血,筋脉寸断,可安浥尘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该死的,她要安浥尘杀怪,没让安浥尘拼个同归于尽。
南宫珝歌顾不得许多,眼见着夔牛支撑不住,张开了嘴呼吸,她猛地抽出一只手,握住了空中安浥尘的剑。
哪怕筋脉寸断她也不在乎了,剑入手,全身真气灌注其上,带着她与安浥尘的所有功力,直入夔牛喉咙中。
血雨,碎肉,内脏,都在剑气的绞杀下被喷了出来。
夔牛猛烈地挣扎了下,南宫珝歌再也无力,摔落在了安浥尘身旁。
而夔牛高高跳起,想要与二人同归于尽,奈何根本看不到二人的方向,徒劳的落地,激荡起巨大的雪花。
南宫珝歌甚至顾不得去看夔牛便爬了起来,刚刚来得及伸手接住安浥尘倒落的身体。
而此刻她臂弯里的人已是浑身湿透,一身潇洒的白衣已完全变成了红色。
“你疯了啊?”南宫珝歌急切地去点他的穴道,想要止住血落下,但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真气,就算有,此刻也是完全的徒劳无功。
安浥尘的脸上却是一幅满足的笑容,“莲花盏已现,我将它交给你,你替我复兴神族,带我安家人入圣地,保他们周全,可好?”
“为什么?”南宫珝歌咬牙,难以控制自己悲痛的情绪。
“世人都言,断天命的人看不了自己的命格,但是我可以。”安浥尘的口中流出更多的鲜血,脸上已看不到半点血气,气息淡的仿佛随时可以消散,“安浥尘干扰天象,必是死劫。”
“你扰了天象?”
“我若不扰,便是安家死劫。”
南宫珝歌终于明白,此生的他为何提前坐了家主,为何要拿圣器,因为他想要护安家。
安浥尘静静地闭上眼睛,身体已开始变得冰冷,“我永远无法堪破境界,因已有牵挂。”
他此生的牵挂,是安家上下百余人的性命安危。
他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他需要的是一个足够能让他托付安家的人。
所以,他选择了她。
“没有了千年冰莲,你驾驭不住开启圣器的损耗。”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掌心,掌心里,是那枚她给他的药丸,“这是灵药,或可一试。”
他没吃药?
南宫珝歌定定地盯着手中的药,耳边是他的声音,“圣器为重,替我保全他们。”
情感告诉她,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安浥尘死。
理智告诉她,她必须拿到圣器,因为安浥尘已经把自己以命换来的安家交到了她的手上。这颗药救了安浥尘,他们依然是谁也带不走圣器,甚至无法走出这里。
前世,是他为她牺牲。
今生,还是他为她而死吗?
南宫珝歌闭上眼睛,心头痛得无法喘息。
前世,她不知者无罪。
今生,她要眼睁睁看他离去吗?
安浥尘却显然十分平静,“对了,你能解答我一个问题吗?”
南宫珝歌张了张唇,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流云榭里,夫妻相处,雪山之中,肌肤相亲。”他慢慢地开口,“我在镜花水月里看到的,是真的吗?”
南宫珝歌心头那岌岌可危的墙,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