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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凤渊行来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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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珝歌回到“多情居”,许是来的次数多了,门口的迎客也没了往日的震惊,甚至扬起了笑容,“殿下,来看花莳公子啊?”
南宫珝歌嗯了声,随手抛出一锭银子,“花莳公子可好?”
迎客接过银子,顿时笑开了话,点头哈腰:“好着呢,可没人敢骚扰。”
南宫珝歌点了点头,抬腿迈步而入。
迎客抱着手中的银子,嘿嘿傻笑,一把抓过身边另外一个人,“看到没,太女殿下跟我说话了。我这辈子,值了。”
“你算什么。”旁边人忍不住嘲讽,“花莳公子那才叫值了,看到太女殿下手中拿着什么么,‘醉香楼’的点心,过了辰时就没了。太女殿下亲手拎来的,还热腾腾的,可见那是亲自去买的。这才叫上心,这才叫痴情。”
南宫珝歌的光环,在他人眼中,几乎接近于神的存在,这一点,也完全没有因为她逛个花楼而减弱,反而增加了更多的色彩。
两人细细碎碎的耳语,没有逃过南宫珝歌的耳朵。
“咱们公子,以后会进宫入府吗?太女殿下如此宠爱,说不定以后会为侍君呢?”
“这不太可能吧,再是宠爱,公子的出身在这,左右不过是太女的玩物,喜欢上一阵子就抛了,不然早就带入府中了,怎会是殿下一直来这边。”
这话,让南宫珝歌脚步顿了顿。
原来,有那么多人在猜测她的心思,只是多走了两趟“多情居”就被如此推断,花莳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南宫珝歌走上楼,看到那扇熟悉的门时,她发现自己内心开始期待,有些急促地跳动起来。
活了两世,她也如一个青葱少女般,会雀跃会期望,甚至会肖想,此刻门后的他在干什么,有没有在想她?
推开门,一室暖香迎面而来,带着她熟悉的气息。只是这气息里,却不见她想看的人。
洛花莳不在房中。
她来不及去想心中瞬间涌起的失落感,只是下意识地四下张望着,想要寻找他的身影。
迎客说他在,那足以证明未曾出门,那他去哪儿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心头悸动了下。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四下检查。
窗边没有脚印,她留下的印记也没有被破坏,证明没有飞贼入内,那洛花莳去那儿了?
感知微动,她猛然回头,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底,洛花莳长身倚门,清浅独立,手中捧着一个碗,飘散着猪油和葱花的香味。
“你……”话才出口一个字,南宫珝歌已笑出了声。
她在笑自己,关心则乱,想的太多。
“怎么,以为我偷人跑了?”洛花莳没有放过她回首间脸上一闪而过的紧绷和严肃。
他的眼底,明明是骄傲和得意。
能撩动她的心弦,让她为自己失了冷静,足以让他骄傲和得意了。
她没有解释,洛花莳是聪明人,她不需要去掩饰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他手中的碗,“为我做的?”
他昨夜絮絮叨叨说过的话她没忘,只是她没想到,他真的会为自己洗手作羹汤,去包馄饨。
“刚出锅,趁热吃,不然一会就糊了。”他放下手中的碗,拈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送到了她的唇边。
热腾腾的馄饨,在勺子里圆润而饱满,他手指拈着勺子,歪着头望着她笑。
这一瞬间的他,就这么深深地印入了她的心中。
她启唇,含下。在口中轻咬开,一股香气散开在唇舌尖,带着鲜美的滋味,缠绕弥漫在口腔里,令人惊艳。
这滋味很独特,南宫珝歌可以笃定,就是宫里的御厨,也没有这般的手艺。
他的馄饨,和他的人一样,绝艳无双。
“怎么做的?”她太好奇了,洛花莳的模样姿态,绝不是常年埋在厨房里人,是如何练出这般好厨艺的?
她的赞赏显然极大地讨好了他,眉目飞扬,“不说。”
臭小子,居然还拿乔。
他又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再度送到她的唇边,“我独有的手艺,自然要让你忘不掉,以后你只要吃馄饨,就得想到我。”
她斜睨着他,“怎么,花莳公子对自己没信心,需要靠手艺才能绑住女人了?”
她可没忘,某人曾经无情地嘲笑,没有客人逛青楼是因为公子做饭好吃的。
“我不用担心你忘记我。”他凑过脸,俊美的容颜在她眼底放大,手指点上她的心口,“我是要让后来人在这的地位,再也超越不了我。”
这算什么,居安思危吗?她都没想过找别人,他已经在铺排后路了?
“现在还没有别人。”
她的话音刚落,方才门口的迎客匆匆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张艳红的拜帖,“太女殿下,有人求见。”
她混在青楼不假,知道的人也不少,但是如此郑重其事拿着拜帖来求见的,这还是头一个。
“不见。”南宫珝歌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让对方递到太女府去。”
拜见,是正式的事。
“多情居”是她与洛花莳的闺房,哪有人拜帖递到闺房而不是正门的,她不想把公事带到这里,更不想让无聊的事情占据他们的时间。
迎客似是知道她的回答,手中的拜帖没有收回,“对方说,您知道他的名字后一定会接拜帖的。”
南宫珝歌眼神微眯,目光落在了拜帖上,最下方,几个飘逸的字映入眼底:凤渊行。
好快的速度……
南宫珝歌脱口而出秦慕容的时候,并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毕竟慕容停下惊马后,势必是要回转的,她的谎言必然不攻自破。
她说出秦慕容的名字,只是想要告诉对方,救人的功劳,属于秦慕容。以她对凤渊行的了解,他一定能看懂其中的意义——在联姻名单未出之前,为慕容博取好感。
她惊叹的,是凤渊行的心思反应。仅仅因为秦慕容三个字,他显然已经推断出了“烈焰”联姻的人是谁,更猜到了南宫珝歌已经明了了他的身份和置身事外的态度,所以他来了,用了凤渊行这个名字直白地告诉她,他不会让她置身事外的。
原来,十八岁的他,已是这般心性难缠了吗?
“让他进来吧。”南宫珝歌微一思量,就做出了决断。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手段,今天不见,他有的是方法让自己见,当年朝堂之上,那么多老江湖都被他弄的叫苦不迭,却没人能真正反制他。
她的迟疑,名单上的名字,一旁的洛花莳看的明明白白,手中舀起馄饨,“现在真的还没别人?”
“他会是慕容的丈夫。”南宫珝歌给出了一个笃定的答案。
会是,并非已经是。
但她,会让任何意外减少到最低。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洛花莳的目光抬向门前,却一瞬间紧了紧拈着勺子的指尖。
这是人在面对威胁感时本能的反应。
南宫珝歌知道,洛花莳身为花魁,阅人无数。他品鉴男人的眼光,就像“宝源号”里的鉴宝大师,什么是顶级仙品,一眼便明。
他不屑所有青楼里的公子,因为和那些人比,是贬低了洛花莳的殊容绝色,但是凤渊行,是同样出色到能与他比肩抗衡的人。
他甚至没有放过楼下此刻的骚动……
“那是新入阁的公子吗?与花莳公子不遑多让啊。”
“‘多情居’只怕又要再领风骚数年了。”
“我本以为花莳公子的出色,天下无俩,注定是传说。没想到啊没想到……”
“快去打听,那公子的名讳。”
刚才还是死一般的沉寂,现在却是炸锅般的喧闹,可见某人走入阁中的时候,惊艳到让人做不出反应。
所有的动静,都没能逃过南宫珝歌的耳朵,也没有放过门前清润朗然的一声,“凤渊行,见过太女殿下。”
她握着洛花莳拈着汤勺的手,就着他的动作,将那枚已快要凉透了的馄饨咬进了口中,这才优雅含笑转身,“十三皇子不必客气,坐吧。”
门前,凤渊行广袖仙袍,一揖中高雅仪态尽展,浅杏色的衣袍不夺目,不刺眼,却独有着晓风明月般的舒朗。长发披散身后,独有一番气韵。
他写了拜帖,以正式的身份而来,却没有穿所谓的正式男子见贵客时的服制,反而穿了这一袭更显气质的广袖衣袍,这一身看似素雅,却无处不突显着他的精致,难怪洛花莳会有那般反应。
男人对男人,也是能够一眼看穿的。
男人之间的暗战,南宫珝歌无暇去顾及,她只知道,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也惊艳于这一刻的凤渊行。
十八岁时,绝艳而明亮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