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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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迷藏这个游戏零其实没少玩。
他刚能化作人身的时候，现世与黄泉的分界线还没有现在这样泾渭分明。
逢魔时刻，有一些小孩会不慎闯进来。他们不明白鬼呀、神呀的存在，只知道零一个人靠在樱花树上，看起来孤独的不行，于是不由分说就拉着他玩。
从跳房子、猜拳、到捉迷藏，一路玩了个遍。
后来那群孩子年龄大了，变成了大人。身上只有小孩才有的［纯净］消散了，也就再没来过比良坂。
零后来还见过他们很多次。
不过那时的他们都只是一个又一个光团，是灵魂的初始状态。
那时的他很孤僻，即便知道他们身在黄泉，也从来没有进去找过他们。
想来他们也应该将他忘了。
所以当小光提出要和他玩捉迷藏时，零先是没反应过来的愣了一下，随后就开心的应了下来。
“好啊！”他笑着说。
他们玩了两轮，捉方与藏方换着来。第三轮的时候，捉方是零，藏方是黑猫。
为了公平起见，零蹲在三途川边，离本体有一定距离。他捂着眼睛耐心的数数。从100开始倒数。
“80。”
他听见了男孩的脚步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猫爪踩在草丛上的声音。
“65。”
他听见了树皮被轻轻拨动的声音，还有纸垂翻飞的声音。
零知道这样不好，可他还是没有控制住睁开了眼睛。
只因从他数到75的时候心里就有点不安。
铃铛响成一片，稀稀拉拉的，却每一声都足够响亮。
一个东西被扔到了他的脚下，零低头看去，是他送给猫妖小光的红绳铃铛。
铃铛上被画了一道鲜红痕迹，陡然间，小小的铃变成了可以与寺庙里的大钟相媲美的大小，自上而下牢牢将零罩在了下面。
不多一会，银光锋利的从铃里迸发，将铃铛四分五裂。
金发的男孩站在原地，脸上再无一丝笑容，寒凉的可怕。
显然扔铃铛的妖怪也知道，用零自己的东西能困住他的几率并不大。
所以他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拖住他。
能拖一会是一会。
他做到了。
零瞬移到树上的时候，黑色的猫妖已不在这里了，他存放光团子的树冠凹槽里也已经是空空如也。
零：“……”
*
隐隐的震动从黄泉比良坂下往上传。
被樱花巨木紧紧抓牢的巨石块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与一部分树根紧密相连的三途川上，河水激荡。
远远在河的另一头划着船的阎魔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低头看向船下难得不再平静的三途川。
比良坂，巨木之上粉嫩嫩的花朵刹那间染上了猩红色。
零半跪在樱花树冠间，表情十分可怕，那双紫灰色的眼瞳也因为花瓣颜色的改变，转化成了血腥的颜色。
黄泉通往现世的［门］前，大门受到了守护者的感应，道路逐渐消失，那头现世的景象正在逐渐崩溃。
黑猫嘴边叼着那只被零视若珍宝的光团子。
奇怪的是颇通人性却没有因为自己被陌生人抓住而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相反还十分配合，与其说是猫妖叼着他，不如说它是主动挂在黑猫的尖牙上。
猫妖站在［门］前，看着外面崩盘的景色，眼瞳里有痛苦、有难过、还有决心已定的坚定。
他咬紧牙关，足下发力，头也不回的撞进了那片崩溃之中。
他的身后，樱花树的树枝向他猛伸过来，只差一步就能缠住他的后腿，将他拉回来。
可惜只差一步。
零站在门口，看着那头，已经义无反顾撞进风暴里的黑猫身影在其中翻卷，他的身边还有一点在发光的金色团子。
金发男孩阴着脸，他当然认得出自己细心呵护了无数年的珍宝。
他早就不是孩童年纪了，玩耍于他而言本无多大吸引力。
只因邀请他的是他认定的朋友。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只自称叫小光的猫妖。
所以即便是他不太感兴趣的游戏，他也愿意陪他玩。
可他做了什么呢？
零把牙齿咬的‘咯吱’响。
“小降谷！”萩原研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其他脚步声。
零小幅度回头，就看到了与他相识快百年的朋友们。
他们都在看他。
脸上有担忧，还有愧疚。
刹那间，他突然明白了一只修为不过一百年的猫妖为什么能操控他的铃铛。
为什么猫妖能在逢魔时刻以外的地方进来比良坂，还能多待了好一阵。
更重要的是，是谁在那天开了［门］。
这一切已经明了了。
零血红的眼瞳将他们每个人都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冲出了［门］，跳进了风暴里。
“降谷！”
“零！”
黄泉的大门随着他的身形消失，‘轰隆’一声合上了。
*
黄泉比良坂是黄泉国的大门，却不是现世的［门］。
连同黄泉与现世的通道，在分别抵达黄泉与现世前是一段无主之路。
它处于［夹缝］之中，可以通往的是千千万万的世界。
正如当年还未彻底关闭的高天原，祂的根须之下也是无数的世界。
根须无止尽的延伸，世界无休止的增加，高天原与黄泉却始终只有一个。
他们就像分别在一团乱麻的毛线团的两头的，线条再乱再多，也不能动摇它们的地位。
哪怕现在真正的神明们都已不再，高天原也已彻底关闭。黄泉的古神也全部沉睡，也不能改变这个因果。
但也正是因为这是条处于［夹缝］的无主之路。
空间与空间、世界与世界之间的不调和经常会掀起规模有大有小的空间风暴。
也会让掉进这里的所有非人类力量失衡，时灵时不灵。
刚才那幅崩溃坍塌的景象便是空间风暴来临的前兆。
风暴中，零被狂风卷着到处飞，即便他看得清楚，听的清楚也不太能自控身体，只能由着体量前所未有巨大的暴风卷着跑。
乌紫色的风卷中，黑猫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他的嘴松开，那只光团子掉了下来，立刻就被风卷走了。
“小光！”
零向那边扑过去，也不知道叫的到底是哪个‘小光’。
他的手够向那只光团，身体却先一步抱住了猫妖。
黑猫到底修为不够，原本是能抱的满怀的体积，现在还缩小了一点。
零把他紧紧搂在怀中，抬眼去看那个‘小光’飞远的方向，已经除了风卷和闪雷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又低头去看生命体征微弱的黑猫，皱着脸烦躁的不行。
等你醒了我肯定要揍你的！
你等着吧！骗子！
淡金色的光从金发男孩的脚下升起，树根状的茎条从他的双臂、双腿伸出，眨眼间形成了一个茎条团将两人包裹其中。
没办法丈量距离的黄泉比良坂，樱花巨木的树根上，不详的黑色疤痕仿佛活了一样，开始缓慢摆动，终于离开了树根这个束缚圈，正式爬上了树干。
茎条团里，金发男孩闷哼一声，灼烧伤在他的脖颈处时隐时现。
黑猫在他的保护下，缓过来了一点，醒了过来。
“零！”他看着金发男孩脖子上的痕迹，蓝色的猫眼里全是痛苦。
明明是个骗子，还是个小偷，干嘛还做出这样的表情啊。
零无奈的笑了一下，伸手捂住了黑猫的眼睛，“放心吧，还死不了。”
黑猫的手脚挣动，扒来开了零蒙在他眼睛上的手。
零现在也没了什么力气，被他拿开手拿的很轻松。然后他就拥进了一个怀抱里。
没错，一个怀抱里。
诶？零迟钝的眨眨眼，抬头向上看去。
不是那只小了一圈的黑猫，也不是那个和他一起玩耍的黑发小男孩。而是一个成年的大人形态，目测比萩原研二矮一点，又比松田阵平高。
黑发的男人望着他，一双蓝色的眸子里全是温和与歉疚。
他说：“抱歉，零。你先休息一会。等安全了，我一定会好好的和你解释的。”
男人心脏位置爆发出一团金色的光，将两人笼罩住。
零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舒适的温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风暴仍未停止，茎条团里，黑发猫眼的男人始终紧紧抱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金发小男孩。
“zero。”
不知是谁的叹息从里面传出来。
*
黄泉比良坂。
看着已经消失了的［门］，给恢复平静的比良坂。
松田阵平三人的心情却不是特别好。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面对小降谷那样的眼神，心里还是难以接受。”萩原研二抹了把脸。
伊达航拍了拍他肩膀，“等一切结束，降谷那家伙回来了，我们再好好和他道歉吧。”
松田阵平取下墨镜，他的眉头皱的老紧。显然，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以金发混蛋那个固执的要死的脾气，肯定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我们不直接先斩后奏，难道要看着他一点一点把自己拖死吗？”
卷发的执行官瞥了眼那边的樱花树，见树干上那个黑色的伤疤消失了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话是这么说。”萩原研二说道：“我有点担心小诸伏的处境了，小降谷不会揍他吧？”
松田阵平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zero能舍得揍景老爷吗？”
伊达航提出了不同意见，“可是我们警校那会，诸伏不是跑进火场了嘛，下来的时候降谷不就揍了他一拳吗？打的还是脸。”
“鬼冢教官为着这个还找我们三个谈话，问他们俩到底怎么了，你们别忘了。”
提到这个萩原研二条件反射的捂住半边脸，轻‘嘶’了一声。
松田阵平摊手，“那没办法了，只能等他们俩平安回来后，我们一起道歉了。”
“也只能这样了。那句话怎么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都已经上路了，希望一切平安吧。”
“放心吧！诸伏和降谷在一起，怎么样都不会输的。”伊达航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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