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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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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馆人声鼎沸,大部分人都围在擂台周围,今天大师傅教实战,两两对局,所有对战的人都带上护具。
谢柯峻的对手是拳馆的大师兄,师傅最得意的徒弟,在职业级比赛里面拿过金腰带,谢柯峻不算专业选手,拳击纯粹个人爱好,虽打了十年,速度节奏体力在普通人里也算佼佼者,但和参与比赛的职业选手比,无论是技巧还是战术都处劣势。
开始的对峙游走试探,大师兄都是练习模式,没有认真,但几个回合下来,大师兄发现谢柯峻真想打。
职业选手的态度慢慢出来,攻防节奏,各种战术,假动作都用起来,打的谢柯峻只能防守,节节败退,最后一记漂亮的勾摆拳把比自己高将近一个头的谢柯峻打倒在地。
谢柯峻坐在椅子上喘气,头套撤掉后,右边眉骨一条深红的口子,鲜血涌出,大师傅连忙安排人按压止血,紧急处理消毒。
外伤的疼痛抵不过心底的痛,从知道她要回来那天起,他日日期盼,她的飞机落地香港,他就从曼谷飞回来,第二天一早去纪家,和去机场取行李箱的她错过。
晚上下班又去,结果她睡的失去意识,他只静静地看她几眼。
终于等到她,结果只有匆匆一眼。
三年等待,这个再次相见还是出乎意料,他以为自己心狠,其实她比他狠的多。
从医院缝针出来,霓虹灯牌闪烁,这座城市最生活气的一面在夜幕中隆重上演,他开着车,从热闹到繁华,最后上山进入僻静之地,他走进黑洞洞的家,懒得开灯,一头倒在沙发上。
他心头的深渊,已经用工作都无法填满。
拿起电话,点亮屏幕,屏保背景都是她,她气质温婉,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微笑,只有那唯一的一张,沙滩上的回眸,笑的肆意。
电话进来,他盯着那串号码皱眉,在断开前最后一秒接通。
“陈太?”
电话那头抽气,停顿,终于出声。
“Charlie,你姑姑有没有转告你李小姐的事?”
“说了。”
“这次我完全按照你的钟意标准选,人靓,温柔,又年轻,我听说那个束小姐现在和Blaine在交往,她还真是个厉害角色,在你们兄弟两个——”
“陈太!”谢柯峻低吼出声,平复几秒,“你安排吧,下周我都可以。”
——
大概花了一周,束雅才完全调整过来,她重新向原学校递交申请,恰巧中学部有教师移民,她又重新做回老师。
从中学部出来,束雅脚步轻快,路边的小花小草,路上的行人,甚至于天上的乌云都让人心情愉快。
纪容威发来消息,让她到office,两人一起午餐。
束雅走出地铁又上天桥,在天桥中央瞥见金店时心中百感交集,命运轮转,一切又回到原地,她依然是去见纪容威,但不是跑腿,不是归还任何物品,他也不会再说我们没有可能这种话。
她站在原地,心紧的喘不过气。
到达目的地附近,束雅没有上楼,在大厅静静等待,纪容威从电梯里出来,黑色西服,白色衬衣,红色领带,整个人神采奕奕,英俊非凡。
“等了很久?”他拖起她的手,往商场方向走。
“没多久。”
“我们快点,Charlie估计等的不耐烦。”
束雅僵滞一下,跟着他加快脚步,他居然也来,她的脸滚烫起来,期待还有紧张让心脏剧烈跳动。
谢柯峻在手机上回复消息,回复完毕,喝完三杯茶,终于看到纪容威,再看他身后,心揪起来。
“Charlie,都是我的错,阿雅早就到了,是我耽误了时间。”
谢柯峻端起第四杯茶,“没关系。”
束雅没想到谢柯峻把胡子剃了,光洁的脸颊和下巴,有些陌生,但年轻帅气,他本就棱角分明,去除胡子的遮盖,他的优点显露无疑。
心脏跳的快要冲出胸膛,耳朵也很烫,他在注视她,她鼓起勇气,迎上他的视线,嘴角牵起,脸上的小梨涡浅浅淡淡。
“谢先生,好久不见。”
茶汤晃动,他放下杯子,原本在她脸上的视线移到别处,好久不见?心中的荒原卷起暴风雪,风雪中,他摇摇欲坠。
纪容威在谢柯峻右边坐下,而束雅坐到纪容威的右边。
这顿午餐只是谢柯峻和纪容威在低声攀谈,束雅静静倾听,纪容威发现她吃的很少,忍不住关心,“回来合胃口就多吃一点,否则婚纱都穿不上。”
说完对她眨眨眼。
“需要加菜吗?”谢柯峻看向纪容威。
“不用,阿雅一向吃的少。”
“是吗?”
谢柯峻瞄了一眼纪容威旁边的人,“女孩有点脂肪和肌肉更健康漂亮,不要追求单纯地瘦。”
“我哪有。”束雅脱口而出,很不服气的又添一碗饭,还夹起一个叉烧包。
谢柯峻双手交叠放在桌面,眼底一抹笑意乍现。
“对了,Dick来香港公干,妈咪说大家一起吃个饭。”
“什么时候?”
“星期五或者星期六,妈咪确认了我通知你。”
“OK。”谢柯峻盯着虾饺,“虾饺都没人吃,节食没好处的,像个小朋友一样。”
某个自动对号入座的人,气鼓鼓地夹起虾饺塞进嘴里,腮帮鼓起一团。
“慢慢吃。”
纪容威帮她把茶水斟满,看她死命往下吞的样子,可爱又好笑。
——
熬夜奋斗几天的束雅终于把最后一篇翻译稿完成,这是一篇关于生物进化过程和生物群落特征研究的最新成果,发表于最新一期的《自然》。
束雅又认真检查一遍,把完稿上传,没几分钟,对方就回复,Many thanks.
她站起身,打着哈欠,活动着因熬夜写东西而酸疼的肩膀,动着动着,忽然脑筋一动,重新回到书桌前。
把刚收到的回复邮件点开,发件人:Dick.shieh
Dick.谢?
她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美国的日子,光靠节约,贷款,还有每周仅仅20小时的校内兼职根本无法覆盖全部的费用,她拒绝纪容威的帮助,又让银行把谢柯峻打给她的钱退回去。
骨气的代价就是差点饿死在美国街头,是Facebook上这个好友给她的希望,现在想起来,一切都那么刻意,主动添加,话也不多,源源不绝的活儿,时间给的宽松,报酬也是同类里偏高的。
缺钱地窘迫让她无法思考更多,她只有一个执念,把这两年抗过去,生活在第三年她毕业好转一些,她找到一个中文培训学校的全职工作,有了稳定收入来源。
这段日子翻译稿少一些,没原来频繁,都是一些学术刊物或著作,要求高但时间给的也充沛,现在想来,仿佛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
纪容威?是他安排的,还是,她最不希望的那个人。
“阿雅,在忙吗?”纪容威敲门,礼貌尊重,时间治愈一切,他又回到那个温和绅士的纪容威。
束雅合上电脑。
“不忙。”束雅打开门,对他露出一记浅笑。
纪容威揽过她的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妈咪叫你喝糖水。”
“哇!五果汤,谢谢纪太。”束雅开心的眼睛放光,看着一脸和蔼的谢毅琴,感动又温暖。
“Blaine说你最喜欢这个,我新学的,你尝尝看。”
“好好喝。”
束雅几口吃完,又添了一碗。
因为喝的太急,她被呛到,捂着嘴又笑又咳,纪容威抚着她的背,“慢点啊,我不抢你的,妈咪炖的够多。”
谢毅琴和纪仲彦相视一笑,其乐融融。
聚丰投资办公室,谢柯峻结束和集团的视频会议,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他转过位子,盯着桌上大大小小的相框。
他收起过几天,习惯性看过去却空白一片,让心头的空洞更深不见底,最后又全摆出来,他何苦为难自己,这些照片是他唯一的慰藉,如果连这点都消失,他真就只是一个工作的机器,活着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她被纪容威照顾的很好,姑姑姑父都很喜欢她,把她当成理所当然的家庭成员,她本来两年就毕业,为了等纪容威又在美国多待一年。
Blaine对她是最好的选择,家庭和睦,有爱的父母,他们全家给她足够的尊重,足够的爱护,不像他,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看不上她,都觉得她是阻挡他幸福的障碍。
他们对她,那怕一次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只有他知道,她的善良温柔,配得起这世间一切的美好和幸福,而这些都是他无法给予的。
勉强她成为谢太,只会让她在以后的岁月里,面对不时的责难,只要他有任何一点不好或者让人不满,她就会被所有人指责。
落地玻璃外,维港无时无刻不迷人,此刻天幕正黑,而夜色中的港湾是这片美景的巅峰。
陈太的电话再次打来。
“谢柯峻,你到底什么意思,明明答应的事情。”
他注视着他们的合影,她白的发光,头发像黑色绸带在海中起伏。
“抱歉,陈太,我有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