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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如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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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的早晨和往常一样,几声鸡叫过后,清水镇上的村民开始陆陆续续的起床了,这清水镇是楚国一个狭小的镇子,这里有多半住着人族,那时人族、妖族、神族都还和睦相处。
楚国的国君是神族,在这千年的时间里,楚国已经统治了中原,只有南辰的军队负隅顽抗,楚国国君苍梧一直在找寻他的妹妹,可是千年来一直没有结果。
清水镇坐落在一处深山之中,那里有人族,也有妖族,住在清水镇的还有那些低贱的神族,大清早的,阿鸢便被老余给叫了起来,“阿鸢,快起来,铺子里没有松子了,快去后山摘上一些!”
阿鸢喜欢睡懒觉,这好梦被老余给打搅了,这气便不打一处来,“喊什么喊?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
老余是什么人,他是这家干果铺的掌柜,阿鸢在他这里打工,只要阿鸢偷懒,老余便会扣她半个月的工钱,她本就是一个打工的,可是谁知道,最后打工变成了还债,这债务还越还越多!
阿鸢嘟嘟囔囔的起身穿好的衣服,她随便梳了一个麻花辫垂在了一侧,发髻上随便插了一只木簪子,在她刚刚打开屋子,一个大背篓便扔到了她的面前,“今日若是还偷懒,这午饭也就别吃了!”
阿鸢知道老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来清水镇也有百年了,可是她从未见过老余真的不给她饭吃。
她草草的端着一碗羊肉汤三下五除二的喝了起来,阿鸢蹲在青石台阶上喝着羊肉汤,青石台阶下面是一片很大的水塘,水塘里养着肥美的鱼虾,每到深夜所有的人都熄灯睡觉之后,她便会偷偷的从鱼塘里抓鱼吃,这鱼倒是养的挺肥,只是鱼刺有些多。
每到朝阳初升的时候,河面上水光洌艳,河岸两旁的野花绚烂夺目,野鸟在河面上起起落落,很有诗意的山水。
阿鸢吃完早饭后,便背着背篓去了山中,这山的深处危机四伏,清水镇的百姓们都不会轻易踏足那里。
听老一辈的人说,这山中住着一条蛟龙,那蛟龙的尾巴一扫,直接能将清水镇都扫为平地,阿鸢每次采松子的时候就不会往大山深处跑去,因为他可不想将自己的小命葬送在蛟龙的口中。
清水镇的日子也是寂寞,阿鸢除了每日守着店铺,还有去山里采松子,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了,店铺里每日的进账只够一家人的开销。
阿鸢背着背篓去山里摘松子,野生的松子树要比自家种的松子树要高,这些年阿鸢也学会了爬树,她上树的速度很快,她本就是神族,但是她的灵力低微,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使用灵力爬树了。
这林子里的松树的果子基本被她摘完了,今日她若是空着背篓回去没,那老余可就真的不会给她吃的了,“这个老余也真是的,天天让我出去摘松子,这松子都被摘完了,这上哪去摘呀!”
她一边抱怨一遍生气的将背篓扔到了一边,她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躺着睡大觉,这日子过一天也是一天,何必要这么认真呢!
不知她躺了多久,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一下子惊叫出声:“哎呀1这下完了,松子还没有摘到,这下老余该要骂死我了!”
这山出奇的怪异,一到天黑就辨不清方向,阿鸢背着背篓准备寻着方向回去,可是怎么走都走不出去,这黑灯瞎火的,一个人走还真是有些害怕,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龙吟,阿鸢想到老一辈人说这山中住着一条蛟龙,“不会真是他在叫吧!我怎么这么倒霉!”
阿鸢在黑暗里摸索着来路,而在一棵高大的樟树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她的银发在风中飞舞,脸上的面具在月光的映照下越发的诡异。
他的身后有一只白羽飞鹰,那鹰长的老大老大了,他一个响指便唤来了一只九尾狐,那九尾狐还没有修炼成人,那九尾狐一跃到了树上,然后蹲在了白泽的身边,白泽就是这深山里的蛟龙,他不同于其它的妖族,他的性情喜怒不定,总是喜欢独来独往。
那九尾狐得到了白泽的指示,它从樟树上跳了下来,然后跑到阿鸢的身旁,它拉了拉阿鸢的衣角,九尾狐的可爱一下子让阿鸢紧张的心情得到了莫大的缓解,“你是说要带我离开吗?”
九尾狐点了点头,阿鸢摸了摸它的狐狸头,然后跟在九尾狐的身后,一人一狐离开了这座山。
白泽站在樟树上目送她离开,一旁的白羽飞鹰有些不乐意了,这漆黑的夜色里,它扯着嗓子嘶叫,白泽拍了拍它的脖子,示意它安静。
九尾狐带着阿鸢走出了林子,她在山里待了整整一天,连一个松子都没有摘到,“这下老余可要大发脾气了,松子一个都没有摘到!”
老余从天黑等着她吃饭一直等到现在,她没有摘到松子,但她背篓里有一只九尾狐,也算是对老余有个交代吧!
“老余,我回来了!”她的声音在老余听来格外的刺耳,她这个时候回来,老余知道她肯定什么都没有摘到。
阿鸢放下背篓,一脸谄笑的将九尾狐从背篓了抱了出来,“老余,松子我虽是没有摘到,但是这只九尾狐送给你,就当是我孝敬你的!”
老余认得这只九尾狐,它一直跟在白泽的身边,一般人是很难抓住它的,这只九尾狐能跟着阿鸢回来,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白泽让九尾狐跟着她回来的!
“一只狐狸能有什么好玩的!你自己留着吧!”阿鸢以为老余不跟她计较松子的事,正在她庆幸的时候,老鱼的话给她当头一棒,“今日你没有摘到松子,这个月的工钱倒欠!”
阿鸢在心里埋怨老余压榨她,但是她知道若是没有老余,她连一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
她草草的吃过饭,老余的手艺现在越来越好了,这菜做的格外的好吃,她吃过晚饭,将碗全部放在了桶里,然后倒上水洗刷了起来,一旁的九尾狐在院子里玩着刚开的红牡丹,在她把碗洗干净放好后,她抱着九尾狐进了屋子睡觉。
她躺在床上睡不着,便和九尾狐聊天,“小狐狸,你说山中真的有蛟龙吗?你在山里住着,那你可见过他?”
小狐狸歪着狐狸头,一脸听不懂的样子,阿鸢叹了一口气,“你肯定没有见过蛟龙,他生性残暴,你这么小,他还不够塞牙缝的!”
小狐狸咿咿呀呀的举着爪子在她面前比划,阿鸢怎么可能看得懂,她一把将小狐狸抱在怀里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老余知道今夜一定会有贵客来,他一直在院子里等着贵客而来,果然电闪雷鸣下,白泽已经站在了院子里,老余起身单膝跪在地上,“军师!”
白泽是南辰的军师,当年南辰国灭,那些没有投降的南辰战士便跟着他躲进了深山,“她这些年过的可好?可有在犯病?”
“军师,阿鸢的身体底子差,这些年虽是用军师的血压制住了她体内的蛊虫,但是只要那人催动蛊虫,阿鸢还是会犯病!”
白泽看了一眼老余,然后进了屋子去看阿鸢,阿鸢已经睡着了,那只九尾狐听到动静便起身查看,它吱吱呀呀的说话,动物的语言白泽能听懂,他示意小狐狸安静。
白泽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阿鸢,这姑娘在清水镇已经住了几百年了,这几百年里她时常都会发病,在她发病的时候,他就用自己的心头血来喂养她体内的蛊虫,这一喂养就几百年。
他伸手在阿鸢的头上摸了摸,然后静静的注视着她,她睡的很安静,只是这睡姿实在不雅,一会儿踢被子,一会儿说梦话,老余是白泽的人,因为一次战役,老余落下了残疾,白泽便让他照顾一个小女孩,白泽将阿鸢交给他的时候,这姑娘手脚冰凉,身上还有伤口,是他一点一点将她养活的。
白泽在阿鸢的屋子坐了一小会便出来了,老余手里拿着松子神情平静,“军师,你为何一直不见阿鸢?”
这几百年里,阿鸢不知道有白泽的存在,她一直以为她就是清水镇的人,小时候的记忆一片空白,白泽看着阿鸢的屋子,“见或者不见,念或者不念,都不重要!”
他一转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些年,老余早就习惯了白泽来去无踪。
阿鸢一夜好梦,她起身生了一个懒腰,然后趴在枕头上逗弄着小狐狸,昨晚白泽来过,这小狐狸便没有好好睡过觉,现在一大早了它还在睡,阿鸢骂道:“你可真是个懒狐狸!”
小狐狸嘤嘤几声又睡了过去,外面的太阳很刺眼,阿鸢打开屋门在外面做着她自创的体操,老余已经做好早餐等着她起来,“我说祖宗,你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才起身?”
阿鸢做完最后一个动作,舒展了一下骨头,便大大咧咧的坐下喝粥,老于一筷子拍在她的手心,“去,洗漱去!”
阿鸢起身去屋里胡乱的把自己倒腾了一下,然后便坐在桌子前吃东西,“老余,今日我去店里看店吧!你休息一日!”
老余手里的饼子差点掉在了地上,她来清水镇百年,这是第一次自己主动提出去看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昨日进山把脑子丢那了?”
阿鸢吃完最后一口粥,笑嘻嘻的和老余说道:“你可不要把人给看遍了,我········哼··········”这姑娘一向对老余这样,老余也习惯了!
清水镇上的店铺很多,这里鱼龙混杂,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有战场上受伤残疾的士兵,也有堕入娼妓馆的女子,还有新开业的成衣铺子,老余的干果铺坐落在城南成衣铺子旁边,阿鸢一路上和各色的朋友邻里打招呼。
在走到干果铺子时,眼前的景色简直要把她气死,她的干果铺子被人给砸了,而里面还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这要是让老余知道铺子被人给砸了,那他还不得气的直吐血。
好在还有一个人在,她拉起地上躺着的人,那人的脸上全都是血,身上到处都有伤口,连一块好的皮肉都没有,看他如此的疼痛,阿鸢也不忍心带他去见官,毕竟他已经够惨的了!
她关好干果铺子,然后背着那个人回了他们住的地方,这个人看着身材高大,可是背在身上却感觉没有几两肉,阿鸢一个女孩子都能背起他,可见他的身上真的连一点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