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踏天阙》寂静无名

2、过往

　　一觉醒来，晚意盯着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发愣。一想到今天不用上班，想转个身继续睡。一转身看见行云躺在旁边，她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行云睁开眼坐了起来奇怪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晚意深吸一口气，回想了昨晚的事情，总觉得自己在做梦。她暗暗用指甲戳了戳掌心，疼痛感是真的，不是梦。
　　：“你！你怎么在我旁边，你不知道男女有别么”？
　　行云立刻滚下去说：“这个位置接近门，可以保护你”。江晚意哑然，没想到他只是想保护自己。
　　：“那你也不能躺在我旁边啊”！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江晚意也不好意思再责怪他，穿起拖鞋去洗漱了。被他这么一吓，睡意全无。但也让她从浑浑噩噩里梳理发生的事情，想到行云救了自己，这份恩情还是要还的。她对着镜子摸了摸额心，能感受到行云的神魂在里面。像一团蓝色的火焰，摇曳在瞳孔深处。正出神，听到有人敲门，走到客厅看了眼时钟，已经九点多了。
　　：“哪位”？晚意提高了声音，顺便提醒卧室里的行云。
　　门外传来陌生的声音：“你好，警察。想跟你了解一下事情”。透过猫眼，看见警察出示的证件。晚意开了个门缝，看清楚了才解开安全链。警察点点头道：“小姑娘挺谨慎啊”！晚意微微笑了笑，请警察进去。这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位女警，好奇为什么不让女警敲门。倒了两杯水，三人坐在沙发上。
　　：“你是江晚意吧，我姓田，叫我田警官就行，这位是陈警官”。田警官看着三十多岁，陈警官到是很年轻，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
　　江晚意礼貌回应：“田警官好，陈警官好”！
　　：“是这样的，我们查了附近的监控，发现还是你工作的地方门口的最清楚。恰好拍到了你掉进去的画面，不过也拍到了嫌疑人的样子”。说着陈警官拿出平板电脑，给晚意看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显示，井盖被弹飞。里面出现一个人，因为是白衣服，在黑夜里很显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向监控看来时，监控画面开始模糊，然后就卡住了。然后陈警官找出模糊前一瞬间的截图说：“你有没有在附近见过这个人”？
　　晚意将截图放大，想看清楚这个害自己掉进去的家伙，白衣服从井里钻出来居然不脏，虽说脸还是看不清，但是从模糊的光影里可以判断出这人的长相不逊色与行云。晚意叹了口气，神域的人莫不是有什么颜值牛B症？田警官以为是她没认出来，安慰道：“小姑娘放心，我们来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还有个问题”。
　　晚意坐直道：“您问”。
　　：“你真的一点伤都没有”？田警官也觉得不可思议，那口地井还是很深的，里面还有很深的水。她被救上来的时候是昏迷状态，除了衣服破了，既没溺水也没骨折，连皮都没破。晚意摇摇头：“没有，我也觉得很神奇，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送走警察后，晚意思索着什么。然后总觉得行云在自己旁边，用手一探果然摸到了，软软的……意识到自己摸到的是什么，立刻收回手惊呼：“你TM……还真在啊”！行云没有现身，而是说：“我……当然在”。
　　：“你别隐身了，我有问题想问你”。
　　行云出现了，就是不太看的明白他的表情，一本正经的模样里还带着点不可思议。
　　他坐到对面问：“你要问什么”？
　　：“咳咳，就是。那个叛逃者，你认识么”？
　　行云垂下眼眸，有些落寞道：“认识，他是我的师尊，御风”。
　　：“什么？你师尊”？
　　行云点点头：“是的，师尊夺走了持光之轮。那是神域的圣物。可以去往未来或者过去，所以也是禁止使用的圣物”。
　　江晚意感觉自己身体一阵发麻，居然还有这种逆天的东西。她突然开始怀疑人生了，小声的问：“持光之轮有没有被使用过”？行云顿了顿，带着微微笑意眯了眯眼睛说：“也许用过吧！说不定，你与我就已经溯回过了”。
　　：“这么恐怖！那我还是原来的我么”？
　　他凑了过来缓缓说：“现在的你是你，溯回之后的你可就不一定了”～
　　晚意大脑一片空白，这个问题好哲学。
　　：“还有个问题”！行云见她变脸之快，觉得逗她不好玩了。
　　：“什么”？
　　江晚意嘻嘻一笑道：“我也没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不拿走你的神魂”？昨晚被他吓得不轻，脑子转不过来弯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行云笑道：“因为我自己拿不出来”。
　　：“你能给我，但你拿不出来？你！你……是不是神啊”？
　　行云双眉微压，哭惨道：“我才一千四百岁，还是个孩子呢！师父没教过，我哪里会这些”？
　　江晚意冷笑一声：“一千四百岁都没学会，你在开玩笑吗”？
　　：“我何苦骗你一个凡人”！真挚的眼神。
　　江晚意无奈，不想与他争论什么，默默的去做早饭吃。
　　出了江晚意家的田咏坐进车里，他准备抽烟，看见陈菲菲在系安全带，收回烟盒说：“小陈，你不觉得那个小姑娘在撒谎吗”？陈菲菲点点头道：“确实，她的微表情好像是在撒谎。不过看她的表情，似乎真的不认识白衣男”。田咏叹了口气，翻出截图说：“昨天小岚跟我说这个事情我还好奇，是什么样的案子让他消沉。就这张脸这个人，还真是天上地下都找不出来。就江晚意毫发无损的情况来看，事情怕是不简单啊”！
　　：“这个白衣男长相出众，周边居民不可能没印象。田队，要不我再去走访一下”？
　　田咏摇摇头，思考着什么说道：“小岚走访过了，而且监控后面也没拍到。你不觉得这很不寻常么？井盖好是飞出去的，却没有声音。有声音的话，这么近的距离，保安室的人肯定听得到。从井里出来还是白衣服，没有被污水打湿。你看，他的头发还是白色长头发。嗯…………这个衣服也不对劲。监控坏了十分钟后，江晚意和保安打招呼离开，然后就掉进去了。你仔细听，是不是有水声”？陈菲菲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不可能啊！井盖很重，这样飞出去不可能没有声音。要是监控有问题，那保安也应该有反应”……
　　田咏继续道：“所以，井盖飞出去是没有声音的。你再看，江晚意掉进去后，保安跑去查看，大喊的声音很清晰。江晚意下班打招呼时扭头，看！脸部很清楚，她这个公司去年刚开，摄像头都是高清的。偏偏白衣男的脸看不清，还出现花屏的情况。接着保安说的，听不到回应立刻打了消防。消防，公安，政府部门都在这片附近。消防四分钟赶到，她在昏迷中能憋气四分钟吗”？
　　陈菲菲皱着眉摇头：“不可能……除非天赋异禀”。
　　田咏笑着道：“小陈啊，后续救援最快也花了两分钟，哪来天赋异禀的人。13米啊！不死也伤，何况在昏迷中憋气超过七八分钟啊！傻姑娘，这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事情了”！陈菲菲不解，田咏启动车说：“十七年前，我跟小岚的爸爸还是搭档的时候。去调查朱镇一件凶宅伤人案，一家三口在临街买了那间乡下宅子没多久，儿子没来由的生了场大病，眼睛瞎了。儿媳离了婚走了，夫妻俩花光积蓄也没给儿子看好病。借了亲戚不少钱，勉强保住了儿子的命。结果妻子车祸，断了腿在家。糊口的鸭蛋生意也做不下去了，丈夫只能出去打工。可刚出门，就骑车摔了一跤断了腿，也不能出去了。你说他家倒霉吧，也不能这么倒霉吧！于是附近就有人说，他家这房子是个凶宅。上一户人家也是这么倒霉，急着出手才几万块卖掉了。搬走后，上一户那个得癌症的老太太，就好了。当然，我们都觉得这些话太玄乎了，没人信。接着那家瞎了三年的儿子，突然打了警局电话，说有个人拿针戳他的眼睛。我一听就跟小岚他爸出动了”。
　　陈菲菲听得紧张，车已经开进了警局。
　　：“过去后问戳他眼睛的人是谁，认不认识。瞎子哭着喊着说就在眼前，听得我们两个汗毛一竖。夫妻俩也在家里胡言乱语，说有鬼，有鬼。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就以为这家人都疯了。就打电话把他们送去了医院，出那个屋子的时候我跟小岚爸一起打了个冷战。没想到我们两个一回家都开始发烧，还做了同样的梦”。车停稳，田咏顿了顿。陈菲菲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车内安静的连心跳都不安的加速了。
　　田咏打开窗，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继续道：“我们都梦到了黑色的影子，看不清脸。梦里无数双手抱着我的头，怎么挣扎都跑不掉。梦魇持续了一整晚，醒来时床单都是汗。我跟小岚爸两个人魂不守舍的来了警局，俩人把情况一说都对上了，心里非常恐惧。我跟小岚爸都是无神论者，这辈子都没这么恐惧过。倒不是怕死，是怕未知的东西，更怕会影响到家里。于是我们两个就去找了本地的神婆，你猜这个神婆是谁”？
　　陈菲菲转了下眼睛，立刻说：“是不是江晚意的奶奶”？田咏重重的点点头说：“你猜她奶奶和瞎眼一家什么关系”？陈菲菲咽了下口水摇头：“难道是亲戚”？田咏微微点头：“江晚意的奶奶是那丈夫的三姐，不过这都是后话。总之我们去找了这个神婆，当时江晚意才八九岁吧。神婆说她早就知道她弟一家的情况，但是她又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早就劝过，那房子不能买，不要住。然后还说，那房子里有东西。我问房子里是不是有鬼，神婆摇头。说我们之所以会做噩梦，会发烧都是那房子里的主人在警告我们”。田咏停了下来，陈菲菲小声问：“然后呢”？
　　：“然后就是匪夷所思的故事了，我们问她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好歹是她的亲弟弟。神婆就喊江晚意回来，带着孙女一起去了。按理，这种事忌讳带小孩。没想到，在进去房子的一瞬间，你猜我在江晚意旁边看见了什么”？
　　陈菲菲紧张的眨了眨眼睛说：“是鬼吗”？！
　　：“不，不是！不是鬼，也不是人。是神，拔剑怒视黑影的神”！田咏说的太激动，陈菲菲差点忘了呼吸。
　　：“田队，你没在开玩笑吧”？
　　：“没有，我确定是神。虽然只有短短几秒，我跟小岚爸都看见了”。
　　陈菲菲继续问：“黑影也出来了么”？
　　：“是的，那是夏天啊！阴冷的屋子瞬间变得火热异常，没多久神婆就领着江晚意出去了。还说，那东西不在了。很快那对夫妻，腿也好了，儿子虽然没复明，但也能模糊的看得见一些东西了。不过……神婆有只眼睛看不见了。江晚意到是一点事都没有，可能时隔多年，她那时候太小，不记得我了”。
　　陈菲菲悬着的心落回原处说：“就像玄学里说的，她有守护神”？
　　：“这件事我原本打算到死也不提的，小岚爸也去世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了，也是从那时候我开始有意无意的去了解。总之派人盯着江晚意，肯定会有答案”。
　　：“田队，你不是说这案子我们办不了么”？
　　田咏指了指她笑着说：“确实办不了，但我没说上面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