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疏陵不辞》呱终渡

4、第4话.琅嬛梦

　　阎王大婚之日，喜庆之色给这座庄严肃穆的皇宫点缀了不少生机，作为臣子，疏陵自然也再次出席了这场盛大婚礼。

　　为什么特意强调如此“盛大”呢，毕竟疏陵围观了十七次阎王婚礼，倒没有一场比这位苦境女子更有排面。

　　大概是为了表达自己对姑娘的重视吧，啧，男人。

　　有人停在她身边，疏陵侧头见是千玉屑，不由得出口揶揄。

　　“这种场合，国相居然这么闲？”

　　“彼此彼此，阿陵不也是嘛？”

　　“那不一样，你可是国相。”疏陵摸摸下巴，煞有介事开口。“目睹如此多的婚礼，吾心生想法。”

　　“哦，什么想法？”闻言，千玉屑不禁好奇。

　　“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

　　在他们没注意的地方，有道视线正看往这边，落到两人互动之时，眼里闪过不悦。跟他在一起的孩童似乎感应到他的情绪，不由出口询问。

　　“大哥？”

　　“我没事。”玄膑收敛情绪，示意玄同看过去。“是女司姐姐。”

　　“嗯。”玄同微微颔首，以表回应。

　　但疏陵并没有察觉到这些，因有其他臣子上前寒暄，千玉屑离开应付之时，她正透过觥筹交错间窥视新王后的举动。

　　作为这场盛大婚礼的女主角，新王后的脸上并没有笑容。她着一身鲜红嫁衣，端坐在阎王身边，眼底盛满道不清的悲凉。

　　她名唤繁雪逸冬清，这名字让她想起冬日时节覆盖森狱大地的皑皑白雪。疏陵指尖轻敲着杯脚，好似察觉到她的视线，王后的眼神突然和她对视上了。

　　那瞬间，疏陵不由愣住。

　　她见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在喧闹声里，如雨点落入水中，悄然消失不见。

　　那一晚疏陵喝得有点多，回到司陵居的时候，便蜷缩在榻上睡着了。

　　这一睡，就做了一个很沉的梦。

　　*

　　梦里有宫灯华盏之所，远山残阳落尽时，明月徐徐相照，有人在亭内抚琴，听得清风入栊、弦歌悠扬。

　　眼前画面忽而陡变，满眼焰火滔天。门外焦急之声不绝耳，有人自火焰里将她抱起，依稀间，只见袖上紫玉夺目耀眼，珠玉交叠叮当响。

　　又见硝烟散尽后，在那破碎瓦砾间，襁褓里的孩子睡得香甜。有人踏过残垣断瓦，将那孩子抱起，那人低头细看怀里的孩子，然后化光消失在原地。

　　再度幻化的梦境里天朗风清，院落里绣球争相开放。簇拥的花丛间，少年旋刀起武。

　　院门的脚步声让少年停下动作，他收刀上前，却见母亲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醒来的婴儿缓缓睁眼。好似看到人很开心，小手挥舞间，薅了一缕凑上前的少年的紫毛。

　　岁月在梦境里流转，幽幽琴音响起时，她见到那红袍衣袂的背影，以及并肩看过的月光绚烂如华。

　　似曾相识的画面，仿佛一滴水落在湖面荡开涟漪，脑海里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有人轻唤她，疏陵。

　　梦境戛然而止。

　　疏陵流着泪醒来，她坐起身，却觉早已天明。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又或者，那些就是她遗忘的过往。

　　疏陵叹了口气，梳洗一番开门后，没想却跟一位不速之客大眼瞪小眼。

　　“嗯......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