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宫反乌托邦》奇牙牙

92、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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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神君，对一位上仙用了“威压”，我看兆和也愣住了，觉得不可思议，他类似文官，遇事讲道理为主，况且他刚刚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要动起手呢？

　　总觉得白玉真那只手有挽剑的势头，不着痕迹地抓住他的手腕，打圆场说：“误会了，玉真……”拽拽他，笑道：“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师傅已经答应取消我与兆和上仙的婚事了……”

　　“兆和上仙只是觉得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咱俩举止亲密，有伤风化，也没别的意思……”

　　没想到反而是兆和不愿罢休，他坚持将话说完：“在我与云筱之间尚未有定论之前，还请神君自重，所谓定论，即是确认婚约解除的那一刻，至于自重，想必神君听得懂，不必我多言。”说着，瞟了眼白玉真孟浪的手。

　　他知道我有异议，便截住我的话头，对我说：“纵使战神已经答允了你，但毕竟这一刻还未将此事与师傅言明，双方也未达成共识，婚约便仍作数。”

　　“你们二位既然情意相投，山盟海誓，也不会连这么一会儿都等不了吧？”

　　白玉真说：“这么一会儿？上仙可知我等了多久？”

　　兆和当然听过白玉真为心爱之人苦修百年的事迹，再加上白玉真早就告诉过他，婚约是别人的事，他不认可，便都是空的。

　　“玉真神君，因你是明理之人，我才好好与你说，规则便是规则，纵然不喜，也该尊重它。”

　　“规则本就是这样的东西，约束着你，碍手碍脚，但纵使你不喜它不屑它，你也在它的保护之下。就像现在，让你不屑一顾的规则也同样保护着她，婚约定了她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我的妻子，那么我便不会因为她早晚是我的人，举止轻浮，对她动手动脚，甚至提前要了她。”

　　兆和说：“我并非要夺你所爱，我们就都再等一等吧。”

　　也不知他是真的认死理，还是故意挑衅。

　　我用力按住白玉真，还是觉得要被他挣脱，也许他想到了陶染，尽管兆和想表达的是他绝不会做违背对方意愿的事，但他举的那个例子实在踩雷，白玉真听到的只有狼子野心，和危险。我小声说“求求你”，死死攥着他。

　　在云台打起来，就没法收场了，玄音与鸿岭才刚刚流放，前车之鉴啊，终于他松了劲度，低头看了看我，我平安无事，他如释重负，人也冷静下来了，对兆和说：“就算我答应你，你会信吗？”语气颇有些玩味，他是说兆和自欺欺人，顶多是不在他面前亲热，他还能管得着别人关起门来做什么吗？

　　忽然我明白过来，让白玉真不快的并非是兆和的话，而是他这样有故意拖延的嫌疑，就好像这件事还能有反转！正应了白玉真之前说的——难不成你还真想娶小萝莉？

　　其实兆和上仙真的多此一举，他不是不知道，未升仙前，白玉真是云筱的师尊，玉虚山那小院离群索居，说不定两个人连床都不下。

　　但他为了贯彻自己的理念，依然说：“君子协定罢了，玉真神君心中有数，我便信你。”

　　“若我不愿，你待如何？”白玉真冷冷一笑，背了身去，这样的对话十分无谓，在他眼里，不过是面前这个男人不想输，把规则抬出来，硬撑而已，说白了就是有病，师尊大人不愿奉陪，说完便准备带我离开。

　　“等下，我还要去找一趟司命星君……”叫他先回去，我打算趁热打铁，去朗星阁调查一件事。可他听兆和要与我同去，便改了主意，也要去。

　　“………”

　　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接下来我们三人一起去找司命星君，一路上谁也不说话，尴尬到家了。

　　司命老大爷见这样奇怪的组合来找他，老奸巨猾地让星使对我们说“星君不在”。

　　衙门里办差，兆和经验丰富，呵呵一笑，说：“那请星使转告司命，小仙等就在这里等他。”大有搭帐篷住下之意。

　　我们坐等了一会儿，连一刻钟都没有，司命星君便归来了。

　　这趟来是为了找证据来验证我的猜测，司命星君本以为是我们陪着兆和上仙过来，“星君，是云筱找你。”兆和解释道，司命老大爷才略微诧异地转向我，我问他：“小仙是想向星君咨询，凡间这近千年来，是否有过短时间内，大量人命冤死的事例？”

　　“就比如说，敌军占领后的屠城，用奴隶祭祀这种。”

　　又明确了一下“短时间”和“大量”分别是什么范围，进一步缩减检索内容，很快便有了结果。

　　“那一年老夫印象很深呐……”司命眼神迷离地说，我马上问他是不是因为血流成河了？

　　司命大爷说不是，摸着胡子，打眼看兆和与白玉真，忆往昔说：“那真是难得一遇的旷世奇景呐……”

　　“同一时间，文渊，慕耀，姜珩，温盈四位上神齐集一堂，唉……那可真是争奇斗艳，眼花缭乱，就如这两位小友这般。”一语双关，话中有话，突出一个“斗艳”，他连文渊帝君穿的袍子上丝线什么颜色都记得，“就和玉真神君这玉带上的色泽相仿，咦？兆和上仙今日戴的簪可是取的迷焉木的枝桠……”

　　这坏老头真八卦，我咳咳，提醒他看破不说破，说：“星君，小仙是问那一年凡间发生了什么……”

　　“哦哦，对……”这老头还是这么坏。他整肃了一下面容，说那一年着实死了不少人，是屠城，死亡人数不少于十数万，其实屠城并不像我们以为的那样冲进去见人就砍，而是一个变本加厉，逐渐丧失人性的过程，一般会持续个几天，先抢金银财宝，让百姓互相揭发谁家藏有钱财，士兵就住在你家里，淫乐妻女，你反抗便宰掉你，还有杀人比赛，就这样，用不了几天，城里就没有活人了。

　　可想而知城中亡灵的怨恨，数以万计的百姓惨死，死前看着亲人被侮辱被杀害……

　　可惨烈至此，却没有聚势凝成盘龙阵。

　　不止这一桩屠城，规模不及它的，还有一次八万人和五万人的，除了屠城，坑杀战俘也有一桩人数达到了八万，人性之恶在历史长河中展露得淋漓尽致，我都好奇坑杀八万人需要多少人，忙得过来吗？

　　总之这些都没有形成盘龙阵，所以他们说现在那个盘龙阵是三万六千怨灵聚势而成，其实有些站不住脚。

　　颜秀的那个盘龙阵，一定还有别的门道。

　　从司命星君的朗星阁出来，我正要张口，兆和便对我说：“我知道，你是想说盘龙阵与怨灵的数量无关。”

　　仿佛与我心有灵犀，说完，他还看了白玉真一眼。

　　我刚要张口，他又说：“但这也不能证明化成盘龙阵的便是堕仙的残魂。”

　　我点点头：“排除而已，但至少有这种可能性吧？既然怨灵达不到化阵的条件，那兆和上仙能否帮我查查以往盘龙阵都是如何形成的？”

　　“也许怨灵只是条件之一，还有别的什么，缺一不可。”我看他不说话，想他做事严谨，说：“你是不是想说你已经查过了？”

　　“不错，”他的笑意藏在眼睛里，又是一个默契的证明，“之前便查过，不过我叫人又整理了一下，方便你看。”

　　忽然之间，兆和慷慨无私得就像是吃错药了一般，册子在天机阁，他的意思是叫我随他去取，“多谢兆和上仙，那……”瞥见白玉真的脸色，话一转，说算了，头疼得紧，“今日已多有打扰，小仙明日再去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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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消息传来，广陵君大弟子兆和上仙与战神座下的云筱神君因一些问题，并不适合结为仙侣，故此婚约取消，与消息一同传来了的，还有兆和挨训的事。

　　也不知战神是如何对广陵君说的，总之给他气得七窍生烟，广陵君回去便把兆和叫了去，劈头盖脸一顿骂，说他胳膊肘外拐，“战神说是你跟云筱说你心中已另有所属，还主动去求战神解除婚约？怎么？战神是你师傅吗？心里话现在只敢对战神讲了？”

　　广陵君在气头上，兆和也不敢吭声，安静当出气筒，但还是没能令师傅息怒。

　　“废物，没用的东西，滚。”在兆和逃走前又叫住他：“去把云筱叫来。”

　　广陵君带我来了藏经阁，阁内高千丈，一眼望不到头，脖子仰得酸了，往里走就像进了巨兽巢穴，他让我把这些典籍案卷都整理出来，“全……全部吗？”不光是工作量吓人，还毫无意义，相当于把砖从东头搬到西头，“神尊……我是做错了什么吗？”跪下抓住他的衣袍，不能放他走，他一走，门一关，我在这暗无天日只有烛火的巨大墓穴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就和被软禁了一样吗？

　　“上神……神尊！求神尊明言……”

　　就在这时，听到一把好听的嗓音，“你们在此做什么？”文渊帝君？我忙松开手，放开广陵君的衣摆，揉揉眼睛，真的是文渊帝君！

　　男人笑吟吟地说他来找一本曲谱，“给青莲君。”说得意味深长，广陵君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微微朝男人点了下头，张口却是问句：“青莲君去找你了？”

　　“也没告状，就是发发牢骚，你也是的……”算是默认。

　　上神们不便在小辈面前论是非，点到为止，帝君没把话说完，只是单手释放光辉，将偌大的藏经阁照亮，手指在虚空一点，一枚印章便从天际由远及近地飘来他手中，在落入他掌心之际，化为一本曲谱，被帝君身上的光辉薄薄地包裹着，说：“喏，你自己给青莲君送去吧。”

　　送曲谱是托词，实则是态度，这我也能看出来。

　　广陵君无动于衷，帝君哄他：“去吧，当年他也不是有意的。”听话音，似这桩恩怨还牵扯往事，男人手抬了半天，广陵君这才收下，不情不愿。

　　帝君又与他说了几句话，加了信号屏蔽，我听不清。

　　“云筱？愣着做什么？”帝君临走前又想起了什么，叫我说：“还想在这里烦扰广陵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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