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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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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变故
就在蓝翎救出聂远征,与于展鹏等人预备逃离王府的时候,石岭所领的人马已经顺利打开城门,起义军的队伍攻入城中,一时两军兵戎相见,一场混战在所难免。
“岚儿,你究竟帮哪一边?”
变故起于瞬息之间。蓝翎意外的在王府门前遇到贡思明,他自告奋勇领军攻城,带着王府的侍卫以及余勇两千人突破永军封锁孤军深入。
“王兄!”蓝翎又惊又喜。虽然劫持了永王,但城中数万大军,倘若起义军不能顺利攻破城防,她与聂远征要逃出城外还是未知之数,如今见到贡思明,当真可以松一口气了。
然而就在她欣喜之余扑到兄长怀中之时,贡思明挥手示意,左右几百人一拥而上,将聂远征及于展鹏等十人团团围在当中。
蓝翎立刻明白了什么,脸色大变,厉声道:“王兄,寒林城尚未夺回,你怎就已经背信弃义!”
“岚儿,”贡思明神色不动,缓缓问道,“你究竟帮哪一边?”
因永王被俘,五万大军投鼠忌器,第二日清晨邹四卿下令全军撤离寒林城。贡王回到王府,与永王议和,定下盟约,果然遵守郡主所言,设宴送行。永王数度中计失算,颜面无存,回到军中时京都钦差使臣恰恰抵埠,口宣天子诏书,令其信守盟约,归还他国领土。永王意有未足,却也不便公然违诏,悻悻然领兵而去。
辘辘大车过处,扬起漫天黄尘,那些尘埃尚未落定,寒林城中另一场战争方兴未艾。
贡王将使臣接入城中,同时亦对聂远征奉若上宾,盛情款待,只不容他踏出王府一步,亦不许华一封等人相见。
“他们这算什么意思?”李云侯望着紧闭的王府大门恨恨道。
华一封淡然一笑:“大概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我们不遵守约定。”
石岭依旧是暴躁脾气:“贡思明不过几千人,我们却有两万之众,何不再攻入王府生擒贡王一家!”
“今非昔比,使臣是天子钦差,在他面前强兵黩武,无异向所有诸侯国宣战。更何况,如今我们的主将还是人家的座上客呢!”
“什么座上客!”石岭怒道,”分明就是软禁!”
李云侯也紧皱眉头:“老华,贡思明这一招厉害啊,你怎没预先提防着一点?”
“是我错了。”华一封一叹,“当时的情形妹妹身陷囹圄,哥哥请缨去救,夜袭之计能否成功都在两可之间,我真没想到这贡思明有这等心计手段,就敢这样放手一搏。”
“我不该问的。”李云侯自悔食言,“如今之计?”
华一封沉吟一刻,“我只怕,”忧色形于面,“这是贡思明的第一步,他的心思之深远在我意料之外,当真防不胜防。”
“第一步?”李云侯与石岭同时问道。
“他救人我们撤兵,这是事前谈好的约定。”李云侯道,“他如今不肯放人除了怕我们食言之外,难道还有其他原因不成?”
“就怕有其他原因。”华一封沉思道,“但那又是什么原因?”
这个原因,回复了郡主之身、重拾华服美馔的蓝翎隐约猜想得到,但她并不肯抑或不敢相信。
贡王妃从来体弱多病,夜袭那日担惊受怕,回到王府后似又犯了旧疾,唤了女儿在侧,起卧都要她陪伴服侍。
“岚儿,”贡王妃对着铜镜梳妆,似乎不经意的问,“听说你昨晚去东园了,还是打了看守的侍卫硬闯进去的?”
镜子里的蓝翎垂着脸,不说话。
贡王妃淡淡道:“一个女孩子,又是郡主的身份,你何时变得这么不懂礼数,不知羞耻了?”
这样重的责问自小到大还是第一回,蓝翎红了脸不能不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去探望他的伤势,是母妃想多了。”
“他?”贡王妃忽的转过脸来,“他是谁?”她很生气的质问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要母妃怎么想?要你父王怎么想?”
蓝翎无言以答,唯有低头垂脸似小时候犯了错的模样。
看女儿羞惭满面,贡王妃软了心肠,缓和了语气道,“岚儿,我知道这些日子来你受了许多委屈,也遭遇了许多事情。但现在没事了,你也回来了,回来之后你就是思岚郡主,不是什么蓝姑娘绿姑娘!答应母妃,以后不要再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嗯?”
到了这一刻,蓝翎才终于明白,自己原先的设想与期望是多么可笑和不切实际。即便他不是曾攻占寒林城的首领,她身为贡国郡主的一生也早被这个身份注定。命运当真与他们两个开了个极大的玩笑,他们人生的轨迹根本就不该有任何交点。
“好。”她吞下眼泪,“我答应母妃。”
贡王妃没料这只言片语就能劝得她回头,看来儿子的估算也有不准的时候。她喜不自禁,拉起女儿的手笑道:“这才是我的乖岚儿!听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了,病也好了,倒想出去透透气。”
“我陪母妃去花园走走吧。”蓝翎顺从的应道。她不愿这样想,但盘旋心头多日的疑问在母亲开怀而笑的那一刻似乎有了答案。
“咦?岚儿你怎么来了?”贡王不无惊诧的,“你母妃现病着,你该陪着她才是!”
蓝翎向大厅内看了一眼,确定哥哥不在。
“父王,母妃根本没有病,是不是?”
“你这是什么话?”贡王不悦,“你母妃是因为担心你才受了惊吓,在床前才服侍两天,怎么?你就不耐烦了?”
“是!”蓝翎的语气近似抢白,“已经两天了!父王为什么还不放人?起义军整装待发,只要父王放了聂远征,寒林城就不再是两军对峙的局面!”
贡王愣住了,乖巧的小女儿何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了?
“难道父王是怕起义军不遵守约定?女儿可以用性命担保,他们绝不是这样的人!比起王兄用的手段伎俩,他们要光明正大得多!”
“岚儿!”贡王终于发怒了,“为何你处处为叛党说话!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反悔,他们能攻占寒林城一次,谁能保证就不会有第二次!”
“我能保证!”
“你?”贡王竟对女儿哼了一声,“你王兄说得不错,你早就不是我贡家的人了!明知道姓聂的是极危险的人物,放了他就等于放虎归山,居然跑来这里为他说话!你当真是昏了头了!”
果然。
蓝翎被深深震动,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果然自己的父兄是要背信弃义!
“其实父王你从来没有想过要遵守爱民如子的诺言,更不会颁发什么罪己诏,是不是?”
“这……”贡王面色尴尬,“罪己诏自然要颁,你倒和那群叛党同声同气,逼起父王来了!”
逼?蓝翎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父王迟迟不肯放人,难道就不怕激怒起义军,攻入王府来么?”
“真要有那一天,”贡王冷冰冰道,“岚儿你大概是不会帮父王的了。”他不再看女儿一眼,“你王兄自有办法对付姓聂的与他的党羽,你就少操心罢!”说罢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