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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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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孔般的瞳孔，诡异的震颤频率，蛛网般布满巩膜的血丝。
陈小小觉得自己思想停摆，视线发直，依靠着狠掐自己的大腿才艰难地挺直着。
陈小小：不行，不能倒下去。没准全世界几亿双眼睛看着呢。绝对！绝对！不能被这样吓晕过去！
就这样，靠着在外人面前华国女人一直拥有美好的品质——要强，让陈小小八风不动，看起来淡然自若。就是大腿应在紫了。
而也是在这种伪装下，让野泽立子对陈小小放下了最后的戒备。
就见她收回舌头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随后撩起自己的T恤。
“舌头发生变异后我就没有办法再说话和吃饭了，幸好，身体其他的地方也发生了变异。”
陈小小眼睛随着立子的手移动，看到了那原本属于少女逛街白嫩的肚皮上，赫然出现一张硕大的嘴巴。裂口横梗整个腰部，开合发声的时候可以清晰看到两排尖利的鲨鱼齿。
陈小小：......
虽然眼睛没有合上，但她觉得她应该晕了一会儿了。现在是又醒了，感觉竟然好多了。
起码她可以干巴巴地说几句话安慰人家：
“挺好的，我们国家有个神仙脑袋没了后也进化成这样。特别励志，呵呵。”
野泽立子眨巴大眼睛看着陈小小。
陈小小看似真诚其实木讷瞪着眼睛看回去。
野泽立子：......
陈小小：......
“噗......”少女突然笑起来。不再是隐忍或者苦涩的笑容，而是真正属于青春最美好的阳光开朗的笑容。
野泽立子笑了好久，甚至笑出了眼泪，好半晌才停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你真的太可爱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点重量落在陈小小的身上：
“谢谢你，我会好好搜搜看这个神仙故事的。我也希望，我可以和他一样坚强。”
面对这样的立子，陈小小觉得自己僵硬的手指瞬间回暖。就算女孩坦诚更多自己身体离奇的异变，她也可以淡然面对。
毕竟，不管身体怎样改变，面前的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呀——不，不只是普通的女孩。而是一个更加坚强、更加温暖、有着一颗博爱之心的女孩。
她不由自主伸出手覆上立子的手。
可能是想要给予女孩力量，也可能是想从这样散发光芒的地方汲取能量。
野泽立子低下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用力回握。
“嗯。之前我还有点犹豫，但我现在想清楚应该怎么做了。”
说完，野泽立子抬起头，对着陈小小郑重点了下头。
她松开手，站起身，面对悬浮在半空的跟拍镜头坚定开口。
“我叫野泽立子，是大熊町的居民。我要在这里向全世界揭露——他们的恶行。”
事情转折太快，陈小小有点发懵。
“霓虹政府对福岛犯下多种暴行。他们迫害了环境，迫害了我们，现在他们为了掩盖罪证正在继续在迫害着这里的一切！”
陈小小：啥？
......
陈小小：等等，她在说什么！！！！！
陈小小腾地弹起来。
哐哐哐地脚步声随之而来——这是听到立子大声控告的辛培树、彭奇光和宋拾玉。
宋拾玉看着前后站立在镜头前的两个人发出疑问：“什么情况？”
而在赛场之外，有更多的人在发出同样的问题。
当然还有某些高层的咆哮：
“切画面！快切换面！！！！！”
但这些都阻止不了野泽立子的决心。
“自从开始排放污水入海后，福岛沿海、不，可以说整个霓虹沿海都被非常严重的污染。带有大量放射物质的水让海洋生物开始产生畸形和死亡，但这仅仅只是开始。很快，在污染最为严重的福岛县，陆地上的一切也遭受到了打击。”
野泽立子说着，撩起自己的衣服，以最直观的方式向镜头展示着自己畸形的身体，也是最强有力的罪证。
“霓虹国，总共37.8万平方公里。在11年爆炸之后，光是安置十六万难民都非常吃力，而这次波及整个福岛县，霓虹国根本没有能力撤出全部居民，所以政府做了一个决定——隐瞒真相。那些高高在上的政客们根本不敢公布真实数据，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在福岛县190万人口毫无知觉地生活在辐射和污染中，看着我们腐烂、哀嚎、死亡或者异变！”
随着女孩直刺人心的声音，一只长着肉翅的布偶猫来到她的身边，然后是蜥蜴、鹦鹉、垂耳兔......越来越多的动物汇聚在她身边，那些违反正常生物结构的肢体冲击着镜头后人们的眼球，到最后是那只最庞大、变异最可怖的柴犬来到女孩身后。它的眼神依旧清澈，充满对人类的温柔，但是那庞大的阴影笼罩所有，好像来自上方沉沉欲坠的阴云要将所有吞没。
不知道是野泽立子的话语太有力度，还是这个场面太具震撼，直播屏幕上的评论区清空了一分钟。
所有人都沉默了，观看的网友、各国的高层、甚至是刚刚还在叫嚷切换画面的霓虹代表。
直到第一条评论重新出现：
足のない鳥：我是田村市人，我的母亲在23年患白血病去世。我的父亲在24年因基因病，全身溃烂痛苦离世。政府告诉我们说是未知病毒导致，是瘟疫。我侥幸活了下来，离开田村市重新生活，但是我的爸爸妈妈却永远离开了。
然后是越来越的评论：
Kristian：我是新地町人，在M国留学。去年，家里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一定不要回国，然后就失去了音信。直到三个月后我接到了讣告，我的父母，爷爷，弟弟妹妹一共五人全部感染新型病毒去世。我最小的妹妹才10岁。
星野さん：有人见过高桥慧子么？女，21岁，家住福岛县玉川村，在福岛大学读书。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希望有她消息的人可以联系我，必有重谢。
星野さん：慧子，这半年的时间我一直在找你，不管你是生病还是...像他们一样发生了变异，我都不在乎。如果你看到这条评论，请你一定要联系我。他们都跟我说，你可能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不相信。我会一直等你，到我生命的尽头。慧子，其实戒指我很早就买好了，只是没有勇气跟你说。
星野さん：我们结婚吧，我爱你。
......
这些评论的IP在世界各地，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福岛人。
永远无法再回到故乡的人。
这边，野泽立子的控诉还在继续。
“为了销毁证据，政府把所有受到辐射产生异变的人抓走。或者进行试验，或是美其名曰进行“人道主义毁灭”。对所有的变异动物、植物进行抓捕、销毁、屠杀，然后将人类和动植物的尸体进行集体焚烧。在不久之前，政府刚刚派人在福岛县进行扫荡，他们意图杀死所有变异动植物，在全世界面前掩盖他们的罪行。”
陈小小看着镜头前沉声痛斥的女孩，和辛培树、彭奇光、宋拾玉一起沉默着。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奶牛猫会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害。
而野泽立子口中说的还不是全部。
比如她隐瞒了她在爆发之初其实并没有受到辐射侵害，她有机会撤离去更安全的地方，但是她留下了。最开始是为了她的柴犬和布偶猫，再后来她在混乱的城市里捡到了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她开始发烧、浑身剧痛、咯血呕血，然后她的舌头发生了畸形，腹腔裂开了口子。
但是她从未动摇，她一直坚守在这里，努力保护着她想保护的一切。
野泽立子很瘦弱，她所讲述的也非常惨痛，但是她没有露出任何软弱的表情。
她站在那里像一杆旗帜，愤怒、激昂、坚韧不拔。
“污染还在扩散，辐射的伤害将侵蚀更多的地方。请大家重视福岛发生的一切，让这里的悲剧不再重演。也请大家救救霓虹里还未被污染的人类、动物。请大家，努力自救。”
她没有提到她自己和身后的动物们。
她今天所做的不是为了得到同情、获得怜悯。
就像她说的——她会“努力自救”。
她想要守护的东西，她会自己完成。
而现在，她已经走出了预设中的最重要的一步。
野泽立子说完，画面终于切换。
赛场里，野泽立子再次感谢陈小小四人。
将自己车库里保存的汽车和汽油送给他们后，为他们画出一条去福岛市最快的路线。
“把这些给我们，你怎么办？”
辛培树并没有马上接受，而是担忧地看着立子。
立子笑笑：“汽油我留了一些，至于车...满大街都是，再找一辆并不难。我暂时也无法离开福岛县，所以这些给你们更合适。”
辛培树四人看着眼前的交通工具，互相对视，没有说话。
诚然，有了车他们落后于别的队的进度可以很快赶上，但是分割一个独身女孩的资源......
立子仿佛看出了他们踌躇的原因，将车钥匙强硬地塞进辛培树的手中。
“頑張って！”
“勝負に勝つぞ！”
加油！
要赢下比赛啊！
充满力量的真诚祝福通过耳麦翻译进四人的耳朵，辛培树合拢手指握紧钥匙：
“好！多谢。”
背负着野泽立子和全华国十四亿人口的期望，辛培树小队重新上路，朝着福岛市进发。
陈小小看着车后面对他们大力挥手的立子，还有围绕在她身边的动物们，久久没有回头。
“霓虹场结束，她的处境应该很危险吧。霓虹政......”
宋拾玉拍了陈笑笑一下，陈小小看了眼跟拍的无人机抿了下嘴：“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他。我们...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陈小小心里闪过很多念头，甚至想过可以不可以由华国接收野泽立子和她的动物们避难。
但是她更清楚，这些事情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哪怕此刻直播画面大概率不在他们身上，但要是被别人听到也会引起外交问题。
“我想，在几十亿眼睛的关注下，立子他们一定会得到妥善安置的。”
坐在副驾驶的彭奇光回头说。
宋拾玉在陈小小旁边抱胸阖目：“她既然敢做，就想好了后果。”
陈小小眨眨眼睛，辛培树握紧方向盘瞥了一眼无人机的方向，但这一眼和陈小小刚刚的警惕却大为不同。
是依托，是信任。
辛培树说：“我们安心比赛，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决定，这件事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透过镜头穿过信号和网线，赛场外，辛培树口中的他们已经在两千公里外做出了决定。
首都，朝阳门南大街2号。
办公室里的老人通完电话挂断，对身边的秘书说：“准备好材料，向霓虹方和联合国发函，我方正式引渡野泽立子和她身边二十八只变异动物。”
秘书一愣，头一次对老人下达的任务表现迟疑：“宗老，我们这样......”
宗老拍拍秘书的肩膀：“到底年轻。前两天还说你机灵，但现在看来你还得在这再历练几年啊。”
秘书低头：“能在您身边多学习，我高兴来还不及。”
宗老笑着伸手指隔空点点他：“从你们进来的第一天就告诉你们，我们华国的外交态度是——对待我们的朋友，我们要尽力帮助他们。”
秘书皱眉：“这个我记得。”
宗老看着电视里录好的直播画面，目光落在画面中间那张稚嫩坚毅的脸上，充满欣赏和感叹：
“这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啊......”
秘书顺着老人的目光看过去。
宗老：“这是一份投名状，是对我们多年来在国际事务中努力维护公平和争议的肯定，也是对我们的信任。”
宗老的眼神深沉有力，他说：“我们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而在遥远的太平洋彼岸一场关于野泽立子的争论同时在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云南回来了！！！真的超级漂亮！！！！！看山看水处处是景感谢在2024-03-20 23:57:17~2024-04-04 22:4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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