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小食堂》乐乐大王

70、第70章

　　端午的清晨，来得格外的早。

　　这日的早饭，自然要吃粽子。

　　天际刚刚翻出鱼肚白，昔颜便早早起来。

　　烧热炉膛，昨日煮好的粽子在滚开的沸水中，慢慢变热。

　　一缕缕粽叶的清香，顺着锅沿溜了出来。

　　昔颜贪婪地嗅了一口，粽子淡淡的米香，蜜枣浓浓的香甜，让她不禁咽了咽口水。

　　自从吃过茄丝打卤面，顾洵又重回小食堂，成了食客之一。

　　盘中冒着热气的粽子，被昔颜端到每一位来吃早饭的食客面前。

　　顾洵随后拿起一个粽子，嗅着淡淡的粽香，轻轻剥开了墨绿色的粽叶。

　　白嫩的糯米粽子，显露在顾洵眼前，如一位害羞的美人，藏着一颗甜蜜的芯。

　　筷子夹着粽子，蘸了白糖，顾洵低头轻尝一口。

　　白嫩软糯的糯米在顾洵口中，丝滑地舒展开身体，齿颊留香。

　　再咬一口，玛瑙色的蜜枣，便露了出来。

　　淡淡米香的粽子，裹挟着香甜的蜜枣肉，顾洵越吃越是爱吃，不一会儿，一整个粽子便下了肚儿。

　　早饭结束，昨日煮的粽子所剩无几。

　　幸好昔颜特意留了几个粽子，一会儿，她要带给石郎中去。

　　收拾完小食堂，昔颜用五彩丝线将锅里留出来的几个粽子，串成一串。

　　粽子串的顶端，昔颜还特意留了个扣，方便提着出门。

　　石郎中的药铺离县衙并不远，走到街上，昔颜看到处处都是提着粽子走亲访友的百姓。

　　看来今日的粽子，是留对了。

　　没走一会儿，昔颜再抬眼，便看到石郎中药铺的招牌。

　　抬腿迈进门槛，昔颜看到石郎中正在收拾药材。

　　“早啊，石郎中！”

　　昔颜热情地过去向石郎中打招呼。

　　这次石郎中倒没有躲开，毕竟他一眼就看到昔颜手里提着那串五彩丝线的粽子。

　　“阿颜来啦？可是你家大人又有什么不舒服？”

　　石郎中放下药材，用干净的帕子拭了拭手，起身招呼昔颜。

　　“不是不是，嘿嘿，这不端午节了，我来给你送些粽子。”

　　昔颜连忙挥手否认，并笑眼眯眯地将飘着清香的粽子，送到石郎中手上。

　　“哈哈，无功不受禄，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石郎中提起粽子闻了闻，嘿，还真香！

　　“嗯，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想找你抓几副药，回去喝喝。”

　　昔颜小心看了石郎中一眼，又假装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

　　做戏要做全，既然来看难言之隐，自然不能大剌剌地开门见山。

　　“哦，你这边来，我给你号号脉。”

　　石郎中给小徒弟使了个眼色，小徒弟立刻过来接走粽子。

　　昔颜随石郎中到了上次顾洵来过的诊室，露出手腕，请石郎中号脉。

　　这号脉应该号不出来是男是女吧？

　　昔颜心里有些打鼓，但又想到之前膝盖受伤，石郎中不是早就给她号过脉了，要是能号得出来，她也留不到今日。

　　放心悬着心，昔颜紧张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些。

　　“右手。”

　　听到石郎中提示换手，昔颜立马乖巧地将右手腕子露出来，放在脉枕上。

　　“脉象平稳，气息顺畅，并无异常，你是哪里不舒服？”

　　石郎中抬眼看向昔颜，纳闷地问道。

　　“我……”

　　昔颜想她也没有经验，这难言之隐，该如何描述呢？

　　“我就是看见女人，没有，没有欲望，能不能开些药，让我正常些。”

　　昔颜说话的声音，如蚊子哼哼般，又是羞涩又是害臊。

　　石郎中听到后，蹙紧了眉，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这县衙是风水不好吗？

　　怎么顾洵前脚刚走，要减情灭欲。

　　这昔颜后脚就来，要恢复欲望。

　　石郎中皱着眉，砸吧砸吧嘴。

　　“啧啧。”

　　“怎么，石郎中，不好治吗？”

　　看到石郎中一脸奇怪神奇，又啧啧两声，昔颜连忙追问道。

　　“倒也不是，只是虚不受补，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宜用大补之药。”

　　石郎中看着昔颜的眼睛，如实道来。

　　“那小补也行啊，给开点药就行。”

　　“你这么着急，是要成亲吗？”

　　石郎中感觉，现在后生们的想法，他这个老头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呃……也不是，石郎中你也别问了，小食堂那边还有事，你看着给开点药吧，我还得赶回去。”

　　石郎中无奈地点点头，深叹一口气，取过笔墨，就在纸上写起了方子。

　　提着粽子来，带着药包走。

　　昔颜欢欣鼓舞地迈出石郎中的铺子，步履轻快地回县衙去了。

　　“陈主簿，你熬药的锅子用完了吗？”

　　回到县衙，昔颜提着药包，大咧咧地到了陈思办公的地方。

　　刚巧，那日浴房里的聊天的几个衙役，也在陈思这里。

　　昔颜抓住大好机会，假装秘密般，用另外三人也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对陈思说道。

　　“身子有点虚，补补。”

　　说完，昔颜还用你懂得的眼神，看向陈思，愣是把陈思，这个高头大汉，给看得羞涩了。

　　拿着药锅，昔颜哼着小曲，回到小食堂。

　　做戏要做全。

　　石郎中开的这药虽苦，但昔颜总会趁着众人吃饭前，将药熬好，让众人闻到那药渣的苦涩余味。

　　三日后。

　　晨光熹微，鸟鸣清脆。

　　昔颜照常洗漱完，照起了镜子。

　　咦？

　　昔颜对着镜中的自己皱了皱眉，又仔细看了两眼。

　　红唇微启，不点而朱。

　　两颊娇嫩，白里透红。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昔颜不禁赞叹一声。

　　“好滑啊！”

　　指尖所触之处，柔软细腻，顺滑弹润。

　　昔颜立刻去看床铺上的枕头。

　　原来，昔颜每次醒来，总会在枕头上发现几根落发。

　　今日仔细寻找半天，昔颜竟然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

　　没想到喝了石郎中的补药，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若是放在往日，昔颜这时肯定美滋滋起来。

　　可现在，昔颜却高兴不起来。

　　补药只是个幌子，喝药也不过是为了把戏做全。

　　谁知现在昔颜的面相，却变得更像女人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一大早，小锅子里，已经熬好了中药。

　　苦涩又黏稠的中药汤汁，被昔颜从锅子倒进灶台上的瓷碗中。

　　但此时，昔颜是一点中药也喝不下去了。

　　但凡多喝一口，昔颜就多了一分暴露的危险。

　　看了眼白瓷碗中黑漆漆的药汁，昔颜转身便去忙活早饭了。

　　顾洵今早一起来，头就昏昏沉沉的。

　　起身后，顾洵连打几个喷嚏，一下子没站稳，头重脚轻地又跌回了床上。

　　莫不是这几日天气太热，热着了？

　　强撑着身体，顾洵到了石郎中铺子抓了些药。

　　回到县衙时，顾洵实在难受得紧，无力去熬药了。

　　“大人，你怎么了？”

　　恰好昔颜经过，连忙扶住靠在墙角一侧的顾洵。

　　“有些风热，头疼得厉害。”

　　顾洵伸手捏了捏头，说话的声音也含糊起来。

　　“大人？”

　　墙角外侧恰好是陈思的屋子，刚才一个人影飘忽忽地过去，他赶忙探出身子来看。

　　“大人热着了，我看他手里还提着药呢。”

　　昔颜低头看到顾洵手中的药包，对着陈思说道。

　　“那我扶大人回屋，阿颜，你去熬药。”

　　说着陈思走出屋门，扶起顾洵，便往知县宅走去。

　　回到小食堂，昔颜细心地将顾洵的中药熬煮起来。

　　熬到一半，昔颜忽然想起来，她提前用清水浸泡的玉米面条，已经有一天了，再泡下去，就要坏掉了。

　　看着中药熬好还早着呢，昔颜便起身去屋后收拾玉米面条。

　　昔颜前脚刚走，陈思后脚就走了进来。

　　浓浓的中药味道，弥漫在厨房里。

　　嗅着药味，陈思看到灶台上正好有一碗中药汤汁。

　　“嘿，阿颜熬得还挺快的。”

　　陈思用手轻轻一摸瓷碗，并不烫手。

　　“哎，我就知道熬药这事，阿颜靠谱，还特意用凉水冰过，省得大人喝药时烫嘴。”

　　嘿嘿笑了两声，陈思端起药碗，便向顾洵院子走去。

　　待昔颜收拾好玉米面条，回到小食堂时，药锅里已经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打开盖子，浓重的中药味扑鼻而来，比昔颜喝的药，还要酸涩三分。

　　昔颜捏着鼻子，灭了炉火。

　　待药锅温度不烫手了，她方才在锅把上搭了块布，端起药锅，将药倒进提前准备好的碗里。

　　“这药怎么是凉的？”

　　顾洵喝了一口陈思递来的药，抬头看了他一眼，询问道。

　　“应是阿颜看天气炎热，怕大人难以下咽那滚烫的药汤，便在熬好药后，用井水镇过了。”

　　“是吗？”

　　这药汁口感苦涩，还呈现膏状，跟往日喝过的风热药汁味道完全不同。

　　无论如何，顾洵也感觉不出，这药刚刚熬好的。

　　但既然陈思如此斩钉截铁地说了，他又是个办事牢靠的人，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错的。

　　而且昔颜向来贴心，顾洵今日也必不能辜负她的一片赤诚。

　　目光落在剩了半碗的药汁上，顾洵深吸一口气，仰脖将它一饮而尽。

　　昔颜倒完药汁后，又去忙活了会儿。

　　可左等右等，都没见陈思来取药。

　　昔颜正想去顾洵院子看看，就看见陈思拿着一只空瓷碗，远远地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