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小食堂》乐乐大王

61、第61章

　　看到赵芷柔与昔颜紧紧搂在一起，顾洵身体紧绷着，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

　　忽然，顾洵左腿倒退一步，鞋跟被门槛挡住，整个人往后倾去。

　　幸好他及时抓住了门框，让自己站稳，才没有摔倒在地。

　　一阵强烈的绞痛，突然从胸腔传来，那股冲劲，快把顾洵的天灵盖都掀翻了。

　　顾洵喉结动了动，口中全是苦涩。

　　那绞痛愈加剧烈，顾洵的胸口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强行让自己低头，转身向屋外跑去。

　　尚未发现顾洵曾来过的昔颜，被赵芷柔越搂越紧，额头上的汗都吓得掉下来了。

　　最近天气炎热，昔颜的束胸带绑得没那么紧，给自己松松气。

　　毕竟古人的衣服宽宽大大的，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什么。

　　可赵芷柔这么用力一搂，昔颜生怕她再察觉出来什么。

　　回过神来，昔颜连忙用力推开赵芷柔，二人间拉开了一丝距离。

　　“表小姐，请自重。”

　　昔颜趁着赵芷柔呆住的片刻，赶紧将身体从赵芷柔身旁抽离，躲到灶台的另一边去了。

　　刚才顾洵站到厨房门口时，赵芷柔的余光就瞥到他来了。

　　所以赵芷柔才会假意摔倒，跌进昔颜怀里，故意楼的紧紧地，准备好好气一气顾洵。

　　现在昔颜一躲开，赵芷柔抬头环视一圈小厨房，哪还有顾洵半个身影。

　　赵芷柔嘴角弯起，暗自得意。

　　不在乎昔颜什么反应，赵芷柔甚至都没回头再看昔颜一眼，自顾整了整妆容，留下一声轻笑，抬腿就离开了小食堂。

　　顾洵出了小食堂，原本想回知县宅。

　　可没走几步，胸口剧烈的绞痛，让顾洵直不起身来。

　　恰好陈思路过，连忙扶起顾洵，直奔石郎中的铺子。

　　还不到半日，石郎中的药材还没有整理完，抬头就看到顾洵又被人扶着来了。

　　“哎，阿祥，你盯着点，有人问就说我不在。”

　　嘱咐完徒弟，石郎中扔下药材，就拿出最快速度，躲进早上给顾洵看病的诊室里。

　　临了，还不忘关上门。

　　“自从跟县衙扯上关系，就没几日好日子过了。”

　　石郎中边关门，边自顾自嘟囔着。

　　谁知石郎中的屁股刚坐下，诊室的门，砰的一下就被人踹开了。

　　“石郎中，我都看到你了，快出来给大人看病。”

　　陈思气汹汹地抬腿进门，一把薅起石郎中就拖到了外间。

　　“粗鲁，粗鲁！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被你扯散了！”

　　石郎中被吓得哀嚎不止，陈思则不管不顾，直接把石郎中按到顾洵身边。

　　“没进门我就都看见了，你刚才窜到里间那利索的劲，比我都敏捷。”

　　陈思拍拍石郎中的肩膀，准备再给他发颗甜枣。

　　“要不是全县就属你医术最为高明，我才不会来着给大人看病呢。”

　　“唉，唉。”

　　石郎中老脸不红，叹出两口气，便自己找台阶下来了。

　　“顾大人今早刚刚来过，这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石郎中可没忘顾洵那句“只能婚配女子吗”，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让他看不懂。

　　“胸口绞痛。”

　　顾洵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这四个字来。

　　“左腕。”

　　石郎中抬手，就要号脉。

　　谁知顾洵连抬起腕子的力气都没有，陈思立刻托起顾洵左手，摆正到石郎中手边。

　　“嗯。”

　　石郎中左手号脉，右手捻须，闭目晃头，一副沉浸自我的状态。

　　“右手。”

　　号完一边，陈思又赶紧帮顾洵换了只手，原样送到石郎中指下。

　　别说半日，就是两日不见，顾洵这个脉象，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石郎中甚至不用号脉，就看得出顾洵怎么了。

　　但有那个壮硕如门神，脸黑如李逵的县衙主簿陈思在。

　　为了他这一身的老骨头多支撑两日，石郎中还是得装装样子。

　　“顾大人脉象平稳，并无异样。”

　　石郎中缓缓道来，眼角还不忘关注陈思脸上的神情。

　　生怕一个字说不对，再被陈思薅起来。

　　“那大人这绞痛是为何？”

　　陈思满脸疑惑，对于石郎中的医术，他还是信得过的。

　　“气血上涌，凝结在心口所致，缓缓便好了。”

　　石郎中挥挥手，便要起身离开。

　　“等会儿！”

　　陈思声音传来，石郎中身子一紧，吓住不敢动弹。

　　“给开点药吧，不然缓不好，还得过来。”

　　石郎中静候陈思把话说完，看到他并无粗鲁的动作，这才放下心来。

　　“行，我去拿药。”

　　很快，一个小瓷瓶子便被石郎中亲手递给了陈思。

　　“拿好，这是救心丹。”

　　石郎中乖巧站立，言语间尽是诚恳。

　　“一次吃十粒，每日三次，不要过量。”

　　“谢过石郎中，我先把大人送回去，再回来跟你结算银子。”

　　“无妨，无妨，你先忙去吧。”

　　石郎中连忙挥手，客客气气地将二位大人送出门去。

　　“师父，你刚才拿的不是救心丹，是山楂丸啊！”

　　目送陈思顾洵二人远去，小徒弟立刻凑到石郎中耳边提醒道。

　　“就是山楂丸，他根本没病，就是情绪激动，尚未平复。根本没必要用救心丹。”

　　“那师父直接说不就完了，还唬他们干吗？”

　　“我敢直接说吗？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再多活两日呢！”

　　石郎中赶紧回身，不想再多看陈思一眼。

　　回到知县宅，陈思便要扶顾洵去卧房休息。

　　“你不用管我，我现在没事了。”

　　说完，顾洵挣脱开陈思的手臂，径直向书房走去。

　　“哎，大人，你的药！”

　　陈思低头看到手中的药瓶，猛然抬起头就追了上去。

　　“嗯。”

　　顾洵头也没回，接过药，进了书房就把门关上了。

　　陈思望着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此刻，小食堂这边已是人声鼎沸，热热闹闹地开饭了。

　　外间的桌子上，昔颜已将午饭整齐摆好。

　　金黄的炸窝头，熏香的腊肉，配上红艳诱人的辣椒酱。

　　这鲜艳颜色的搭配，不止赏心悦目，更令人垂涎欲滴。

　　“今天这午饭不错啊，闻着真香！”

　　“是啊，这黄澄澄的，看着就有食欲！”

　　“要不是知道是阿颜做的，这一看还以为是在锦香楼买的呢！”

　　“难怪胡掌柜惦记着挖墙脚，阿颜就这手艺，去了就是大厨啊！”

　　衙役们纷纷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都香得都忘记排队了。

　　陈思送过去顾洵，一进小食堂的门，就听到里面满是呜呜泱泱的说话声。

　　原本就有些心烦，这一下，陈思直接在门口高声喊道。

　　“大家散开，排好队，打饭！”

　　陈思一吼，效果十分明显。

　　外间立刻安静下来，衙役们自动排成两队，乖巧站立，一言不发。

　　“这怎么吃啊？”

　　陈思走到排头，看到这一桌丰盛午饭，一时间竟不知从哪里下手。

　　“先把辣椒酱抹在炸窝头的窝窝里，再舀上这腊肉粒粒香。”

　　昔颜拿起一个炸窝头，按照上面说的流程，做了示范。

　　抹着辣酱，装满腊肉的炸窝头，被昔颜转头递给陈思。

　　“陈主簿，尝尝怎么样？”

　　陈思接过来，张口一咬，“嘎吱”的酥脆声，透过唇角传了出来。

　　两旁的衙役们眼睛立刻都看向陈思，只等他说出第一手的评价。

　　“这真的是窝头吗？”

　　陈思举着剩下半个的炸窝头，皱眉仔细辨认。

　　“还真是！我这一口下去，又酥又辣，满口留香，不行，我得赶紧再来一个。”

　　这评价一出，两边的衙役们都受不了了。

　　众人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金黄的炸窝头，都想尝尝这酥香之味。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不少人吃完又来排队再吃一轮。

　　很快早上还不受欢迎的窝头，立马就见了底。

　　“陈主簿，大人今日在县衙吗？”

　　昔颜看到衙役们三三两两地都吃完午饭走了，却始终没见到顾洵的身影。

　　“大人在他院里书房呢，我得去刑房处理些事务，阿颜，要不你给大人把午饭送过去吧。”

　　“好。”

　　昔颜点点头，正好早上买的红花油，还没给到顾洵手上。

　　各样菜，昔颜都装了一些，一起放在托盘上，来到顾洵书房门前。

　　“当当——”

　　敲门声传来，惊醒了书房里意识游离的顾洵。

　　“来了。”

　　顾洵起身，正要去开门。

　　无意间，一低头，顾洵顿时停住脚步，冷汗直流。

　　书房的桌上，地上，到处飘的都是写满字的纸。

　　随便拿起一张，顾洵看到纸上的字，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全是他刚才苦恼时，随手写下的“阿颜”！

　　敲门人并未说话，但不论是谁，顾洵都不能让他看到自己心底的秘密。

　　“等一下啊。”

　　顾洵慌乱地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便开始收拾散落一屋子的纸。

　　好容易敛起所有的纸，顾洵回头一看，地上、桌上全干净了。

　　长吁一口气，顾洵准备去开门。

　　这一抬腿，顾洵才发现那些纸，还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太慌乱了，顾洵竟然只顾着收纸，忘记了藏纸。

　　四下撒眼看去，顾洵目光胡乱锁定一个橱子。

　　打开橱门，团成团的纸，呼啦一下，全被顾洵塞了进去。

　　昔颜在门外等了好久，只听得里面呼啦呼啦的，也不知道顾洵做什么。

　　就在昔颜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忽然，吱呀一声传来。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