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小食堂》乐乐大王

51、第51章

　　“什么办法？”

　　顾洵从靠垫上坐起，满眼希望地看向石郎中。

　　“刚才我闻着你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应该是西域的某种香料。”

　　顾洵立刻抬起衣袖闻了闻，似乎确实有一股异香。

　　“媚药中加了这种洗浴香料，药效会更为剧烈，还会令人产生幻觉。”

　　“难怪我之前会有进入梦境般的感觉，全是这香料在作怪。”

　　顾洵恍然大悟道。

　　“能买到这种西域香料的药铺，数量不会超过五家。”

　　石郎中伸出左掌，对着顾洵比画了个五的手势。

　　“是哪五家？”

　　顾洵连忙追问道。

　　“是……”

　　石郎中降低声调，用只有顾洵与陈思能够听见的声音，将这五家药铺的名字，一一道来。

　　送走石郎中，已是正午。

　　陈思回到顾洵卧房，向他请示下一步动作。

　　“这五家药铺，注意仔细查查，最近都有什么人去买过这媚药。”

　　“好的大人，我这就去办。”

　　“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切记莫让第三人知道。”

　　陈思连忙点头，道：“我办事，请大人放心。对了，昔颜那边……”

　　对于现在唯一的嫌疑人——昔颜，陈思不知如何掌握这个度。

　　“一切如旧，小食堂照常运转。”

　　“是，大人，我这就去办。”

　　陈思抬腿就要出门，又被顾洵喊住。

　　“派人盯紧赵芷柔，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禀报。”

　　“好的。”

　　看着顾洵重新靠回靠垫，陈思这才转头疾步出了知县宅。

　　昔颜拿了鸡胸肉，刚出了小食堂的门，就看到陈思急匆匆从门前甬道跑过。

　　“陈主簿，陈……”

　　仿佛没听到昔颜的喊声，陈思并没有停下脚步，加速在甬道尽头转了个弯，没了影。

　　昔颜撇撇嘴，陈思跑了，她总不能拿着鸡胸肉去找顾洵吧。

　　没精打采地回到小食堂，昔颜也无心招呼衙役们来吃饭，望着鸡胸肉出神。

　　想了各种最坏的结果，昔颜的心更加惶惶不安，她决定还是先去探探顾洵的口风。

　　盛了些白米粥，配上几小碟清淡小菜。昔颜压下心中的忐忑，托稳午饭，向知县宅走去。

　　当当几声敲门声，唤醒了浅浅睡着的顾洵。

　　以为是陈思回来了，顾洵应了一声：“进来。”

　　昔颜得令，小心翼翼托稳托盘，迈步走了进去。

　　“大人，午时了，吃点饭吧。”

　　昔颜将托盘缓缓放在顾洵床边的桌子上，乖巧地站在一旁，柔声道来。

　　听到是昔颜的声音，顾洵仿佛又感受到梦中的清凉，心口咯噔一下，心跳怦怦加速起来。

　　站着等了半天，昔颜也没等来顾洵回应。

　　昔颜耐住性子，又提醒一句：“大人，吃饭了。”

　　“放那吧。”

　　顾洵睁开双眸，目视前方，连个余光都没给到昔颜。

　　“哦。”

　　昔颜第一次感受顾洵如此冷淡，明明刚才还与她……

　　想到这，昔颜暗暗咬咬唇，一道绯红从脸边漫到耳尖。

　　“大人，你可还记得回到县衙后的事情？”

　　昔颜试探地问道，顾洵当时看起来似乎意识不清，但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回想起来。

　　“不记得。”

　　顾洵依旧不看昔颜，冷冰冰地抛出几个字，并无多言。

　　什么也没问到，但顾洵这冷漠的态度，让昔颜更加忐忑不安了。

　　莫非这是要与她切割？

　　昔颜抬起头，看向顾洵的侧颜。

　　顾洵本就俊美无瑕，经此一折腾，更多了些憔悴的破碎感。

　　犹如一尊雪山上的冰雕，散发阵阵寒意，人见犹怜。

　　“大人，我真的没有做下药害你的事情。”

　　昔颜的解释，在结果没出来前，显得苍白而无力，但她还是坚持再跟顾洵强调一遍。

　　“知道了。”

　　顾洵语气冰冷，拒人千里之外。

　　昔颜压住怒气，觉得继续留在此，也无意义。

　　“好的，那我走了。”

　　昔颜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至听得昔颜脚步渐远，顾洵才回过头来，看向昔颜离开的方向，眼神落寞。

　　是的。

　　顾洵已经回忆起来，石郎中到来之前，他在此处对昔颜所做之事。

　　一直以为是梦境，直到触摸到自己受伤的嘴角，顾洵取过镜子，上面残留的细小齿印，触目惊心。

　　在京城时，顾洵一心放在读书上，希望以后可以像自己的老师那样，走进国子监，当一名律法大儒。

　　从未在儿女之情上用过心思的顾洵，怎会料到，他的第一次心动，竟然会是因为一个男子。

　　魏王与龙阳君的故事，顾洵早就在《战国策》上读到过。

　　谁知若干年后的现在，在媚药误打误撞的作用下，顾洵惊讶地发现，他也会如此。

　　一回忆到与昔颜的吻，便犹如有道惊雷在顾洵耳畔炸开，让他头疼欲裂，无法接受。

　　顾洵坚信他是喜欢女子的，是媚药，定然是媚药的作用，他才会做出如此越界的行为。

　　只要他假装失忆，昔颜就不会再提起此事。

　　只要他坚持下去，那个吻很快就烟消云散。

　　这样，他还是正常的顾洵，回归正常的轨道。

　　想到这，顾洵心中忽然释然了些。

　　再看看床头桌子上的清粥小菜，顾洵也顿时来了食欲。

　　出了知县宅，昔颜回到小食堂。

　　外间饭堂已经有不少衙役在吃饭，众人尚不知顾洵中毒的事情，见到昔颜都热情地打招呼。

　　昔颜心情低落，但仍打起笑容，回应众人。

　　不知道不久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大家。

　　穿过饭堂，昔颜看着桌上自己留出来的饭，也没心思去吃。

　　对昔颜而言，前一刻，顾洵孟浪似火，后一刻冷漠似冰。

　　其实，对于那个吻，昔颜并不很在意。

　　顾洵俊美绝伦，甚合昔颜心意。

　　况且，还是在顾洵意识不清的状态下，现在他又丝毫不记得了。

　　昔颜就当人工呼吸，拯救他了。

　　但是，昔颜在意的是顾洵后来冷漠的态度。

　　明明没有证据，顾洵用冷冰冰的态度，突如其来地切割与昔颜往日的关系。

　　昔颜越想越气，心中暗暗吐槽无数遍。

　　不经意间，昔颜看到角落里她的包袱。

　　取过包袱打开来，里面内容简单，一个多月过去了，也并未添置新的物件。

　　看顾洵淡漠的样子，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昔颜气呼呼地决定，就算最后证明不是她下的毒，她也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一人一包袱，昔颜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什么都不会留下。

　　昔颜忽然想起来，她还有只猫。

　　虽是与顾洵一起救得，但昔颜是第一救助人，猫理应归她。

　　再说，一个知县，怎么会看得上一只小猫。

　　要走，昔颜也要带上自己的小猫，一块走。

　　做了最后的打算，昔颜的心顷刻敞亮起来。

　　“管他呢，吃饭！”

　　昔颜恢复往日不拘小节的样子，努力干饭。

　　一夜平安无事。

　　次日清晨，金色的阳光，照在小食堂门前的青石台阶上。

　　陈思的身影刚从小食堂门口飘过，衣袖就被身后一个人拉住了。

　　“陈主簿。”

　　陈思回头，发现拉住他的是昔颜。

　　“怎么了？”

　　“你找到我没有下药的证据了吗？”

　　陈思神情一紧，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洵不是说寻找凶手的事，只有他与陈思知道。

　　怎么昔颜也知道了？

　　“这……”

　　看到陈思犹豫的神情，昔颜瞬间就明白了。

　　要么是没找到，要么是不能透露。

　　总之，这两个都不是对她有利的选项。

　　“若是没找到证据，我离开这里，算是畏罪潜逃吗？”

　　看着昔颜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陈思更加不知所措了。

　　“算了，我不问了。这半块鸡胸肉，与那日大人吃的是一起买的，你去验验这肉有没有问题。”

　　陈思嘴巴紧得很，昔颜什么也问不出来，递出半块鸡胸肉，转身就回了小食堂。

　　还是去给小猫做点好吃的，照顾自己的猫最重要。

　　其余的，让顾洵陈思他们头疼去吧！

　　天没亮，昔颜就去赶了早市，买了最新鲜的小虾小鱼。

　　清洗干净的小虾，去掉虾头虾尾。

　　再用细针仔细挑去虾线。

　　小鱼也同样去掉头尾，防止小猫吃的时候卡到喉咙。

　　前些天，在小食堂的后院，昔颜找到了被弃用的铁锅、菜刀和砧板。

　　洗刷干净后，被昔颜拿来，专门给小猫做饭。

　　清水煮熟小鱼小虾后，昔颜剔掉虾皮与鱼刺，只留虾肉和鱼肉。

　　将鱼虾剁成肉泥，昔颜又取了熟蛋黄，加到里面。

　　肉泥与蛋黄搅拌均匀后，昔颜用手将它们捏成一个个小圆饼，放进小猫吃饭的小盆里。

　　端着满满一盆蛋黄鱼虾饼，昔颜来到小猫的窝前。

　　“咪咪，开饭啦！”

　　昔颜刚说完，团起来的小毛球，迅速伸展开来，变成一只小奶猫。

　　对准小盆里的蛋黄鱼虾饼，啊呜啊呜吃了起来。

　　离开小食堂，陈思到了知县宅，与顾洵会面。

　　“查得怎么样了？”

　　“大人，五家药铺查了三家了，一无所获。”

　　陈思摇摇头，又道：“等一会儿，药铺开了门，我再去查查另外两家。”

　　顾洵点点头，道：“辛苦你了。”

　　“大人客气了，为了您，就是为了全县的百姓，这点事不算啥。”

　　陈思嘿嘿道，随后，他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又对顾洵说道：“大人，阿颜那边，似乎有些情况。”

　　顾洵眉头一皱，连忙问道：“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