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是公公白月光的替身》秦令之

18、第18章

　　李琩到底后不后悔，没人清楚，可卢栀知道自己快被那卦象的结果给气死了。

　　经过逍遥客的提示，卢栀反应过来自己误解了，又是担忧又是生气，连话都说不出一句，还是玉环知道结果，心态更好一些。

　　“那如今再算一算呢？你不至于为一个既定的结果不安，说了要预防，注定的事情要改变是不是真的很难？”玉环知道卜算最怕的不是死局或活局，而是那种飘忽不定，似是而非的结果。

　　这就需要反复推演、测算，耗费更多心力不说，能不能找到解决的方法才是最紧要的，而这种情况下，多半都是忧大于喜。

　　只是她不确定陈舟算出的是自己上辈子的命运，还是参透了天机，看到她这辈子的命数，前者还能解，后者就是未知数了。

　　“总要面对的，而且李琩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他既然答应帮我转圜，就不至于再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她说得很笃定，就像认识李琩很久，熟悉对方的脾性一样。

　　陈舟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下巴，看破不说破。

　　可卢栀就没什么顾忌了，纵使再别扭也还是问道：“玉娘你似乎很了解寿王，怎么这样笃定他的人品呢？”

　　“虽然相识不久，可我觉得他与皇室中其他人不同，再说我和你们也没认识多久，不照样成了知己好友。你们就把这归咎于女人的感觉吧！”即使不能把上一世的秘密说出来，玉环说的也是实话，从前的她就是这短短几个月内认定了李琩，而他确实没有令她失望。

　　奈何只是有缘无份罢了。

　　“玉妹妹说得不错，栀弟弟就别多问了！喝酒，喝酒嘛！”逍遥客举碗轻轻碰了玉环面前的杯子，露出一个会意的微笑。

　　玉环借着喝酒的工夫掩饰了自己的失态，那眉眼低垂、珠翠颔首的模样更显露出几分脆弱，让人不忍再多问。

　　“还是说正事吧。”陈舟是那个唯一努力拉回正题的人。

　　陈舟之前卜算出的结果实在出人意料，冥冥中又总有什么在干涉他，而且加上玉环本人强烈抗拒的心态，让事情的结果偏离了既定轨道。这下更是迷雾重重，让人看不到结局。

　　“别那么悲观，虽然这卦象显示的结局不够稳定，那难道不是更具有可能性的意思吗？或者我没下定决心的事情就是影响卦象的变数，等我确定了，未来也就更清晰了？”玉环并不想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她是相信这些，所以更畏惧，生怕得到的还是和前世一样的结局，那就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看来你已经有了想法，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们吗？”陈舟颇有兴致，玉环面临的问题是他学习此道以来碰到的最棘手的那个，何况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就算不是，能略尽绵薄之力也好。

　　玉环其实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他们说，按理她一个十七的小娘子，实在不该和宫廷、和圣人扯上关系，那就更谈不上要处心积虑去报复，怎么说都没法圆上。

　　可她还是试探道：“我的事也不那么要紧，之前韦夫人找我，希望我帮她的忙，可我实在不愿嫁进帝王家。后来她又说就算不嫁也可以，她希望我成为她与宫廷之间的纽带。我猜或许是和武惠妃想易储有关系。”

　　韦青儿的原话并不是这么说的，但玉环的猜测没错，对方就是想利用寿王对她的好感，等她入王府以后能和宫廷有更深的联络。

　　如果是上辈子懵懂无知的玉环可能就答应了，倒不是她傻，而是韦青儿的势力范围正好能压制她的叔父杨玄璬，又与她三姐夫的家族有往来，稍微威胁两句恐怕就会一口答应。

　　也幸好韦夫人本意还是交好，没有因为她的拒绝就立马施压翻脸，而是提出了其他的可能性。

　　那个可能也让一直发愁该怎么迂回接触后宫之人，实施复仇计划的她有了大致的想法。

　　这两个月来她日夜苦思冥想，就是为了能够制定一个靠谱的计划，可事实很残酷，如果不按照韦夫人首推的以婚姻为赌注，连第一步都进行不下去。

　　她又该怎么把李隆基拉下马，帮助她的前夫李琩登基为帝呢！

　　好在有陈舟他们，见她打瞌睡就送来了枕头，又一坊如果能比韦青儿的仙实楼还了得，那不光她的叔父和姐姐不会有危险，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或许也能提上日程。

　　“那小九你不愿嫁给寿王是不是也有不想掺和进政事中的意思？这可恶的老姑婆，趁我不在就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不是要推你进火坑嘛！万一被发现了，你该怎么逃，这得是祸及满门的罪吧！”卢栀十分气愤，好在还记得要压低音量，否则明日就能传得满城风雨。

　　逍遥客惊奇道：“韦青儿是直接这么说的吗？不应该吧，那老妇人总是装的高深莫测一样，怎么可能这么直白！她直接提了武惠妃吗？”

　　“提了，我在那儿的时候就说过武惠妃的事情，只是我没想到有这一层意思，”卢栀拍案而起，又趁婢女不注意快速坐下，嘟囔着，“还骗人说什么怀念故人，都是套路，就为了拉近关系故意这么说的吧！”

　　“这老太婆真过分！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逍遥客也很同仇敌忾地附和卢栀，两人还哥俩好地碰了一杯。

　　只有陈舟和玉环在意故人之事，但玉环是不愿对方透过自己看别人，不愿做替身，陈舟则是思考那位故人究竟是谁，是否和又一坊内的传闻有关。

　　不过这些都可暂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玉环提出的武惠妃妄图易储之事。

　　又一坊自然早就收到消息，甚至很多无关紧要的混淆信息还是他们放出去的，可就算这样，知道武氏打算且有预谋地参与、站边的都不少。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必要再隐瞒，武惠妃可谓是司马昭之心，却能把圣人哄得那么好，这样的手段不逊于当年的武后，你拒绝嫁给寿王是正确的。”陈舟也庆幸玉环没有爱上李琩，否则以她这样的心性，不管武氏的计划成功与否，都会影响到夫妻两人的感情。

　　玉环很知道李隆基是什么样的人，在她进宫以后，也有不少人说过闲话，甚至将她的恩宠与她前婆婆武惠妃相比。要她自己说，李隆基根本不爱她，只是贪图她的年轻貌美，才艺出众而已。

　　她可不信李隆基会完全为了一个女人动摇他的李唐江山，她不行，赵丽妃不行，武惠妃更不行！

　　这个皇帝永远最爱的只有他自己，他甚至连江山都可以不要！

　　不过想起他晚年昏聩的模样，玉环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早有苗头，会不会他真的在某些时刻被武惠妃打动得生出另立太子的想法。

　　“你们又一坊又是怎么想的呢，还是忠于帝王吗？我可不信。”玉环总觉得那位俏罗刹令又一坊所有人静默一定是因为当时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宫变，或者不仅仅是宫变。

　　要想卷入朝政中还能独善其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她见陈舟和逍遥客都不说话，连卢栀都皱眉思索，又说：“既然你们不说，那就且听我一言吧。”

　　“我希望能帮助武惠妃达成她的心愿，让她的儿子寿王李琩成为太子，最好呢是能让圣人早些退位让贤，睿宗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当太上皇有什么不好，反正是他们李家的传统操作。”

　　玉环当然是巴不得李隆基早点死，可看他六七十了还能宠爱女人，就知道身体太好，这样的长寿是前面那些除女皇外的皇帝都不能比的。

　　放在普通人家可以说是好事，放在他李隆基身上，简直是大大的不幸！

　　有些皇帝就不该活得太久，果然年少时太惊艳的朱砂痣，老了以后也只能是蚊子血。

　　也许是她刚才的发言过于生猛，让最口没遮拦的逍遥客都差点摔了酒碗。

　　“不鸣则已，玉妹妹，你这是一鸣惊人啊！我给你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就算是在杨府，你也不该这么直接啊！我们虽然是又一坊的人，可级别还不够直接命令洛阳的，这可是帝都之一，你不要命啦！要是被圣人知道，你家所有人都不够杀的。”逍遥客放下酒碗，右手握着有些颤抖的左手，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话都说这份上，玉环直接道：“你们早就不是以前的又一坊了，圣人也拿你们没办法吧？”

　　“话是这样说，可是……”逍遥客哑口无言，只得求助地看向陈舟。

　　陈舟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浊气，问：“你都这么说了，应该也有了章程，不如直说吧。”

　　比起这两位的震撼，卢栀是受影响最小的那个，他认真道：“他们不顶用，有我帮你呢，你要我怎么做都行，我听你的。”

　　玉环冲他一笑，轻启朱唇：“我想入梨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