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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   即使酒楼再容易探听讯息,可卢栀也没那么不仔细,大咧咧地和别人问起寿王之事,按常理来说,逍遥客不应该知道他到底在打听谁,又涉及到哪家的事。

      可偏偏对方就是知道了,好像真的神通广大一样。

      卢栀面露迟疑,既不好直接应下,也不敢否认,只能低头喝酒。

      “你以为光喝酒就能躲过去?”逍遥客挑眉,又随手取下墙上挂着的琵琶,随意拨弄了两下,调过音后就没再管他,兀自弹了起来。

      这下更让卢栀坐立难安,也就是这琵琶声太过悦耳,才让他焦躁的内心逐渐平静了下来,但仍旧记挂着玉环的事,不敢完全放松。

      他倒是想沉浸于音乐声中,可一想到琵琶,就又会想到玉环,想到她那脆弱无助的可怜模样。

      “唉,是我不好,不该对兄长隐瞒,可这关乎到女子的声誉,以及那位殿下的名声,实在是难以开口啊。”卢栀也是有心探探对方虚实,看人知不知道玉环被武惠妃相中的事情。

      哪想逍遥客也不接茬,像是完全醉心于音乐,不理世事,更让卢栀再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好在很快一曲便终了,对方也没有刻意为难。

      “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逍遥客放下琵琶,又用丝帕轻轻擦拭琴身,好奇地看着卢栀。

      卢栀只好再说:“抱歉,刚才是愚弟鲁莽,打搅兄长雅兴,只是不是我不愿意明说,而是我所想之事关乎到两个清白人的名声,尤其怕隔墙有耳。”

      逍遥客听了将琵琶挂回去,走到门边将四面的窗户都打开,指着外面泛着光的湖面笑了笑:“这就是我为何将居所定在这环水之地,这里除了你我,再没有别的人,难道你还怕那几只飞禽突然会开口说话了吗?”

      他还不怎么能适应逍遥客的这种幽默感,只好举着酒杯和酒壶也来到窗边,为对方倒上一杯,自己也满上了赔罪。

      “那兄长可知道关于寿王的亲事,武惠妃那边可有动静?”

      “你倒是担心那位杨家娘子,不知娘子的病这几日如何了?”

      逍遥客每说一句就让卢栀心惊肉跳一次,前者似乎根本没有藏掖的意思,很是直白又随意,就像那名号一样,逍遥自在不受约束,倒让难得在外人面前装一回的卢栀有点应接不暇了。

      “原来你真是什么都知道,那我也不装了,怪累人的,好容易文绉绉说两句,结果还没人在意。”卢栀又自顾满上了酒,一饮而尽。

      他心中本还盘算着要怎么说才更委婉,这下更放得开,只是到底关乎玉环。他可以不在乎武惠妃和寿王,却不能不在意玉环:“九娘的病好多了,但是烦心事一日不能解决,恐怕日后还要受累。我别的是帮不上了,只能暂且帮她打听消息,之后的事还要从长计议。”

      逍遥客这才算是放过了他,颇为满意又傲慢地点点头,却问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问题:

      “你听说过又一坊吗?”

      **

      灌了满肚子疑问的卢栀离开了逍遥客的湖中小筑,撑着船独自往回。可行至一半的时候,他突然猛拍大腿,刚才谈话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终于落在实处。

      只是他激动得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情之下竟然将撑船的竹篙给甩脱了手。

      他呆呆地看着离自己不算远的竹篙,那玩意儿正顺着水流往反方向去了,可他愣是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像上次那般落水。

      而这次如果再落水,可没有第二个玉环来救他了。

      “我的玉皇大帝、九天玄女、太上老君,各路神明啊,救命,这下该怎么回去,逍遥兄会看到我的遭遇吗?是不是只有等他来救我了。”卢栀嘀嘀咕咕,只恨自己平日没有认真烧香拜佛,关键时刻神佛也不会显灵派人来救他。

      “其实只要不掉下去,不漏水就没事,只是不知道要饿上几天了,希望逍遥兄是个平日喜欢出门的人,别十天半个月不往外一步。唉,可惜忘了带鱼竿。”话是这么说,可就算能弄到鱼,他也生不了火。

      这小舟不比行商的大船各色事物齐备,他浑身上下除了衣裳配饰就只有一把光秃秃没装饰的短剑,如今也派不上用场。

      他转头看向四周,茫茫湖水,除了湖中的小筑再没有任何活人能存在的地方,岸边隔得远,瞧着也不像有人走动。

      逍遥客实在是选了一个僻静的好居所!

      “逍遥兄,逍遥兄,兄长,兄长救救我!”他实在没办法,于是深吸几口气,冲小筑的方向大喊,就盼着能被人听见,否则只能等水流把他送到不知名的去处。

      可惜喊了半天,除了风吹芦苇的动静,连只鸟都没有路过。他只能听着湖水轻拍小舟舟身,偶尔有不长眼的鱼虾撞到了舟底,傻傻地坐在里面,连想打个水漂都不能。

      “看来老天不愿再给我好运道,除了九娘,只怕这世上没人会在意我了。她病了,我却还要给她添麻烦,真是该死啊!”他气恼地抓着自己的发髻,想要尝试着游回去,可手刚伸向水面就缩回来了。

      上次的落水给他造成很大阴影,能够为了玉环独自撑船往来已经极为不易,再要求一个旱鸭子突然克服恐惧会了水,实在强人所难。

      他甚至已经做好几天不吃不喝的准备,盘算着玉环从发现自己不在到找到这里要多久,会不会比逍遥客出门发现他要快一点。

      太阳一点点西沉,等到最后一抹光照散尽,他才彻底放弃了挣扎,躺平等老天的安排。

      虽然才初秋,可晚上湖面的温度已经很低,四面八方都是风,没有一点遮蔽,冻得他直打颤,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才好些。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只顾着在脑子里盘算今天得到的消息,想着要怎么帮玉环摆脱可能被赐婚的命运。

      他并不后悔来这一遭,也不认为是因为玉环才害自己受了罪,只怪自己不注意丢了竹篙,又怪自己胆小不会水。

      就是不知道是淹死痛苦,还是饿死更痛苦。

      他分了心去想这个,没有注意到身后水下有咕噜咕噜的声音,更没发现水面的波纹荡开一道又一道。不过就算留心环境也没用,此时伸手不见五指,又哪能见到涟漪。

      随着破水凌空的声响,无数道水珠洒向小舟中,劈头盖脸淋了他一身,不知道是个什么踏上了他的小舟,轻巧得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卢栀腾地坐起,赶紧胡乱抹了抹脸,眨巴着眼睛恢复视力,即使他经常吃明目的食物,可来者身穿黑衣,还戴着古怪的面具,根本连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你是人吗?还是哪路水鬼,我误闯了你的地盘,所以要来吃我?”卢栀倒也没多害怕,反而是好奇,甚至想上前揭下那张面具。

      他刚一伸手就被对方拦了下来,虽然那碰到他的手指冰凉,可还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这让他更心安了,立马恢复如初,往前腾挪几步。

      “你究竟是谁?怎么突然从水里钻出来。”他猛地怼了上去,差点没把小舟掀翻。

      来者按住他的肩膀,声音隔着面具传来,显得冷冰冰的,不近人情:“聒噪。”

      卢栀一愣,觉得这语气有点耳熟,可声音从来没听过,也不知道是刻意变了音还是因为面具。他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奇问道:“我是不是认得你,总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对方似乎没有多少耐心,抓着他的领子就要踏水而行,被他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不行不行,我怕水,而且万一你嫌我烦,把我扔水里怎么办!”这纯属是胡搅蛮缠,不过他确实担心对方带着自己会实际意义上翻车,不,翻船。

      那人转过头来看他一眼,依然是冷漠无情,但总算是听进去,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根竹竿,支着船就往湖中划。

      “错了错了,我下午才从那儿出来,现在你得送我上岸,我还要回城里,不然九娘会担心我的。”卢栀着急,握住了那人撑船的手,却被冰凉的触感给吓得一个哆嗦,但仍坚持着没甩开,一脸倔强地瞪视对方。

      “别闹了,”那人掰开他的手,见他还要再折腾,只好解释道,“城门早已落锁,现在是宵禁时间,你回去是想被抓。”明明是充满讽刺的疑问,却硬生生被这家伙说成陈述句。

      卢栀这才作罢,可心里总担忧玉环,生怕她为自己的事烦忧,再加重了病情就不妙了。

      “该死,我真该死,帮不上九娘一点忙,还反过来要她担心我,”他碎碎念道,又忽然看向来者,羞愧道,“对不起,你救了我,我还这样对你,实在是不应该,请你原谅我,好吗?还有,谢谢!”

      对方没有回应,可卢栀还是很真诚地行了一个大礼,这才安静下来。

      整片湖面都很宁静,月亮偷偷藏起,四下漆黑一团,只有湖中逍遥客的小筑还点着几只灯笼,为他们指引方向。

      眼看着就要到小筑门口了,卢栀冷不丁道:“我知道你是谁,那天我就认出你了,对不对?”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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