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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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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那可是周师妹。”
“但是不罚也太……”
周拂菱站在树下,默默过去了。
须清宁寒声道:
“周拂菱此举,当罚。”
周拂菱骤然抬眸。
“无品之身,妄入妖地,扰乱治妖之序,按照《天霁律》,当罚三十鞭。”
这下,其他人都惊了。
贺茵也大惊:“三十鞭?!少掌门,拂菱是无品之身,若是三十鞭打下来,拂菱大概会脱层皮,不知道养多少日才能好,这也罚得太重了!”
不少人都目光有点惊异地望向须清宁。
但听须清宁寒声道:“我是周拂菱的亲传师兄,又是教养者,有引罪权。这三十鞭,我代她受。因是代受,我承六十鞭。因我已过三品‘通神’,去惊雷塔受雷鞭。”
须清宁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此界刑罚,分为三重。
第一重,针对最低的九至七品修士,也是“启玄”大境的修士,只罚“形”,即修士的□□。
第二重,针对六至四品的修士,即“守一”大境的修士,打“神”,即伤其神魂。
第三重刑罚,则针对最上层的修士,一至三品,“抱一步神”大境,则是形神皆打。
雷鞭,便是第三重,不是极刑,但也是可让人痛得生出噩梦的刑罚。
哪怕强大的仙卿受刑,都得持续十日承受神魂的隐痛。而后那疼痛才慢慢减退。
修士们:“少掌门,万万不可!这半月之后,就是万山宴,那可是和仙门其他修士一起勘天道的大事啊!去的也是中洲,您曾经被囚的中洲!”
“六十鞭之痛七日可消,律不可废。”须清宁道。
“师兄!”周拂菱喊他,却被须清宁的灵力按住了身子。
“还望诸位,不要将此事外传,以免落他洲寰刺口舌。”须清宁截住她的话。
众人理解,南洲云宁的寰刺可能会借此对付东洲。
须清宁:“周拂菱,以后长点记性。送她回去。”
……
冬日,惊雷塔生出六十道雷,雷光如青色的剑影,好像撕裂了天空。
其秘密劈在主峰的结界中。因此没多少人知道须清宁代周拂菱受刑。
须清宁受刑后又避去主峰。
周拂菱在玉牒上问他如何。他说还好,让她不要担心。但在回应其他事时有点冷淡。
而周拂菱还是被罚了。她被罚抄了一遍门规,被秘密交去主峰。
须清宁便赶去康荒斋善后,周拂菱又去打听了一转,天霁门在康荒斋做了什么。
须清宁先是彻底封锁康荒斋,清扫妖毒,似乎还和云宁宗起了冲突。
云宁宗的几位重要寰刺的错处被天霁门抓住,须清宁把这群修士驱逐出了东洲。
须清宁又去联络了云宁宗另一派长老——宁承珊,让她补人来。
这人是那个门派宗主的敌人,和丹火仙子这一派斗得如火如荼。为首者是掌门夫人的堂妹宁承珊。
周拂菱听着倒是有点新奇。
须清宁小时候的政治手段其实非常不成熟,现在也倒是变了许多。
快、准、狠。
“父亲……和云宁宗有关吗?”
周拂菱默默地望着南方的云端,又想起这个问题。
不然,为什么帮着云宁宗伤害须清宁呢?
但她很久没和父亲联系了。
这百年,也联络不上父亲。她或许该找机会去问问他。
*
七日后,周拂菱端坐团盖,双手放在膝上,缓缓起身,理好罗裙。
她总算再次见到了须清宁。
万山宴将启。这是仙域和凡域的盛会,为了庆贺二族的千年联盟而举办。
这一日,所有仙凡二域的大门派都要带人前往中洲的仙都龙潭参与盛宴。
须清宁作为东洲少主、天霁门少掌门也要去。
他走之前,回了趟冰鉴峰。
周拂菱见到他时,远方梅花缀在青枝上,如点点燃烧的红蜡,烧出沁人心脾的清寒。
须清宁披着雪白的披风,衣冠的颜色比起地上的白雪青一些。他的发饰和耳饰又都是玉铸成的,垂首时玉映着天光雪色,正是清冷俊美。他在的地方和一幅画似的。
须清宁身旁跟着一群佐官,正在看冰鉴峰这几日的金书,是在检查峰内事务运转。
“师兄。”周拂菱小跑过去。
这是须清宁代她受罚后,她第一次看到他。
他抬眸和她目光相对,脸上透着些雪地的寒气。
“近来如何?”过了半晌,他才问。
“还好。”
周拂菱拿出一枚香囊,青丝线编成的菱角状的,捧在手心溢出浓郁的药味。
“这是我按着《仙灵护生方》制成的香囊,去药堂抓了那上面说的七种药材,可缓释仙修的神魂疼痛。”
“师兄上次那样助我……谢谢……师兄拿去吧。”
“不必了。”须清宁说。
周拂菱:“……你是不收我的东西了?要和我泾渭分明?当陌生人?”
“……”少女双手绞在一起,指尖泛白,脸色好像很失落。
须清宁沉默了会儿,不知为何,二人如今对着,似有几分尴尬。
他最终把周拂菱的香囊收下,低声道:“谢谢。但谢谢的是你的心意。不是要答应你什么。”
周拂菱“嗯”了声,又说:
“实际上,师兄也不必担心,这几天,拂菱已经想清楚了。”
少女身着雪白的半臂,青绿的裥裙,领口的绒毛随风飘着,蹭着她雪白的脸颊。她的手套摩挲手腕,皓腕上挂着一环天青色的玉镯,那也是须清宁送她的,上面挂着一个玉雕兔子。
“我之前那样,的确拖累师兄了。”
“所以,我打算听师兄的。我不是也要去龙潭么?我已经和小茵姐姐说好了,她带我去和凡族来的山门弟子相看。她是凡域长大的,认识不少山门的弟子。”
“……”
“我这次便努力带回一个凡族子弟回冰鉴峰。师兄便不会如此烦扰了。”
然而,须清宁用回答周拂菱。
周拂菱等半天,没人回应。
只见须清宁凝眉看她,像是想说什么,但没说。
和她对视半晌,他挪开眼道:
“哦。好。”
“我多派点人与你去。”
不管她怎么看他,他都不再看她,只继续叮嘱,“平安,最为重要。”
又一阵沉默。
“也不要太急,太过随意。”
再一阵沉默。
须清宁冷漠地垂眸,寒声道:
“我去查旁的金书了。周拂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