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不见冬雪》夏枝杳

8、代价

　　沈念辞看着开始键，点了点头，前奏一响，两人卡着拍子。

　　李应泽和沈念辞一起举起话筒，开始了演唱：

　　我找不到很好的原因

　　去阻挡这一切的亲密

　　这感觉太奇异

　　我抱歉不能说明

　　我相信爱情的定义

　　奇迹会发生也不一定

　　……

　　我想我会开始想念你

　　可是我刚刚才遇见了你

　　我怀疑这奇遇只是个恶作剧

　　我想我已慢慢喜欢你

　　因为我拥有爱情的勇气

　　我任性投入你给的恶作剧

　　你给的恶作剧

　　一曲作罢，两人放下话筒，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沈念辞有些不好意思，从桌边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你们俩，深藏不露啊。”吴晓凡从二人手里接过话筒打趣道。

　　李应泽笑了笑，嘴里说道：“还好。”

　　吴晓凡给了他一个白眼，表示自己很看不惯这种装逼的样子。

　　紧接着房间里很快又热闹了起来，不少的人开始慢慢回家了，到最后，只剩下吴晓凡，李应泽，沈念辞，叶桃以，还有两个沈念辞不太熟的同学。

　　张静和宋思淼。

　　沈念辞正想站起身说自己先回去的事，没想到吴晓凡率先开口了。

　　“要不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吴晓凡就是那种青春里，鬼点子多，老师喜欢，同学也喜欢的人，他很擅长调动氛围，这样的人，在从前，是沈念辞最羡慕的。

　　因为他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所有人的喜爱。

　　她就不行，因为她太木讷了，以前她可能会难受，焦虑，但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要因为别人在发光，就觉得自己黯淡了。

　　所有人都一致同意了这个提议，叶桃以也拉了拉沈念辞的衣角，她也就同意了。

　　“怎么玩？”不少的人发出这样的疑问。

　　吴晓凡神神秘秘的举起手里的汽水瓶子，然后把它放在桌子上，猛地一转，水瓶就在桌子上开始转动起来，直到停在张静面前。

　　“就这样，水瓶尾巴对着谁，谁就提问，水瓶尖指着谁，谁就是被问的，懂了吗？”吴晓凡看向四周，在确认没有不清楚规则时，开始转动水瓶了。

　　第一把，瓶子对准了宋思淼和吴晓凡，宋思淼是提问者。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宋思淼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吴晓凡装着失落的样子，没想到第一把就是自己。

　　“大冒险。”

　　“那让我想想。”宋思淼一手撑着下巴，望着天花板思考道：“去隔壁包厢走一圈，并且大吼一声。”

　　“不是吧，玩这么大！”张静有些震惊道。

　　吴晓凡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接受，紧接着吴晓凡走了出去，宋思淼偷偷跟着他，怕他耍赖皮。

　　没过一会儿，宋思淼有些失落的走进来，嘴里说道：“他是真的勇。”

　　“他真进去了。”张静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

　　“嗯。”

　　叶桃以突然拉了拉沈念辞的衣角，悄悄在她耳边说道：“念辞，我……”

　　沈念辞知道叶桃以的意思，示意她安心的拍了拍她的手。

　　她知道叶桃以的顾虑，沈念辞在她耳边转头说道：“没事的。”

　　不一会儿，吴晓凡就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了进来。

　　第二把，瓶子对到了叶桃以和张静。

　　张静的性子不算大大咧咧，但也是比较开朗的，叶桃以就显得又些局促，她紧紧抓着沈念辞的衣服，但是好在水瓶尾巴对着她的，她是提问者。

　　“没事，桃以你不用紧张。”沈念辞的安慰还没说出口，张静率先开口道。

　　叶桃以拉着沈念辞衣服的手松了松，她也提问道：“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吧。”

　　叶桃以思考了很久，最后来了一句：“那你站起来跳一下。”

　　这话一出，吴晓凡立刻不满地吐槽道：“这算什么！哪有这么玩的。”

　　“你又不是提问者。”张静也不满地回怼道。

　　吴晓凡叹了口气道：“好好好，随你们。”

　　张静白了他一眼，随后站起身，用力的大跳了一下。

　　吴晓凡这才作罢。

　　第三次，瓶子转到了李应泽和叶桃以。

　　吴晓凡正想让李应泽问叶桃以，李应泽就率先开口了。

　　“这个瓶子可能更偏向你。”李应泽眼神望向了沈念辞，沈念辞也低头看了一眼瓶子，发现正好瓶子在她们中间。

　　“那你问我吧。”沈念辞就当是为了缓解叶桃以的尴尬。

　　李应泽沉默了一会儿，在吴晓凡的催促下才开口道：“你喜欢我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吴晓凡更是一脸吃瓜的表情，但是这有他的表情最浮夸，仿佛在说：还有我不知道的瓜。

　　“你还没问我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沈念辞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真心话大冒险都是一样的问题。”李应泽眼睛死死地看着她，期待着她的答案。

　　“不喜欢。”

　　听见这个回答，李应泽的眼神闪动了一下，神色黯淡了几分。

　　吴晓凡意识到氛围不对，立马开始出来暖场道：“好了，好了，我们来下一把。”接着吴晓凡将瓶子用力一转。

　　结果场面更尴尬了，瓶子又转到了李应泽和沈念辞，只不过沈念辞是提问者。

　　吴晓凡本想打破这尴尬的氛围，他一手去拿瓶子，一边说道：“这把不算，重来。”结果手还没碰到瓶子，就被两只手阻止了。

　　一只是李应泽，另一只是沈念辞。

　　“让她问。”

　　“我要问。”

　　几乎是同时开口，吴晓凡只好尴尬着把手收了回来，嘴里道：“呵呵，好。”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那就下学期月考保持第一，别让我看轻。”说完这句话，沈念辞又接着说道，“我先回去了。”

　　沈念辞站起身，转头拉着叶桃以就走了，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沈念辞已经走出了包间门。

　　这下李应泽直接被吴晓凡围攻了。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我也回了。”李应泽直接走了，剩下的三人像瓜田里吃不到瓜的人，纷纷开始猜测。

　　“沈念辞之所以转班也是因为他吧。”宋思淼询问道。

　　几人猜测得出的结论，沈念辞暗恋李应泽，但是现在不喜欢了，但是李应泽却喜欢上了沈念辞。

　　*

　　沈念辞有些生气，不过她要李应泽保持第一是认真的，因为她发现了，李应泽的成绩下降了。

　　“你真的不喜欢他了吗？”叶桃以打断了她的冥思苦想，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念辞转过头，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喜不喜欢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她没说完，还有一句是：许思思是她永远也跨不过的大山。

　　只是她没想到，连叶桃以都看出过她喜欢李应泽。

　　*

　　沈念辞回到家里，几乎一夜没睡，她顶着硕大的黑眼圈起来，给自己做了早饭，突然听到手动震动了几声。

　　她一口咬着面包，转身走进卧室，把手机拿了出来，随便打开□□ ，原来是陈向给她发的消息。

　　-今天要不要出去逛逛？

　　沈念辞感觉自己一夜没睡，头昏脑胀的，便回复道：

　　-昨天一夜没睡，我等会要睡会儿觉。

　　陈向没说什么，只回答了一个“好”字。

　　沈念辞吃完早饭，收拾好才刚进到卧室，就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猜想应该是她父亲回来了，但是她不想出去，沈念辞想翻过身就睡觉，但是却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家太小了吧？”

　　“不小不小，两个人住刚好。”沈念辞的父亲沈大刚谄媚道。

　　两个人住？那自己呢？

　　沈念辞脑海里不禁思绪万千，她的眼睛才刚闭上，就又听见女人说：“你们家还有女人的衣服？”

　　“那是我女儿的。”沈大刚将沈念辞的衣服一把收在手里，然后转身去开沈念辞的卧室门，躺在床上的沈念辞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一下子扔在了她的床上，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

　　“你可没告诉我你还有女儿！”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

　　沈大刚立马倒上一杯水，递在女人的面前，然后讨好女人地说道：“等我们一结婚，我就马上把她赶出去。”

　　“你舍得，那可是你亲生女儿！”女人有些不愿意相信。

　　“她哪有你重要。”

　　女人偷偷笑了笑，随后立即严谨起来说道：“那说好了，一结婚就把她赶走。”

　　“没有人可以赶走我，这是我妈的房子，要走也是你们走。”沈念辞气不过翻身而起，拧开门，现在自己的卧室门口说道。

　　“沈大刚，这什么意思？”女人将叉在晚上的手放了下来，质问着沈大刚。

　　“你怎么在家？真晦气。”沈大刚问完沈念辞又转头去和女人解释。

　　女人作势要走，沈大刚立马跟在她屁股后面，害怕这来之不易的感情就要终结。

　　女人没搭理他，径直走下楼了，沈念辞看见他们离开的背影，快步过去锁上了门，最后走回卧室，将卧室门紧紧关上，自己一头栽进了被子里。

　　关于任何东西她都可以退步，唯独这个房子不可以。

　　沈大刚从前好赌，将自己的房子车子全在牌桌子上输的一干二净，最后沈念辞的母亲带着年幼的她搬进了外婆的房子，再后来沈念辞慢慢长大，她的母亲有一天告诉她：“妈妈下楼给你买蛋糕。”

　　那天沈念辞等了许久，一直到半夜母亲也没回来，再后来，她没能等回母亲和生日蛋糕，只等到了躺在停尸房冰冷的尸体。

　　警察说实在江里看见了母亲的尸体，她想不通，母亲是自杀还是其他的原因，年幼的她无从得知，只是法医判断是自杀。

　　那天沈念辞哭着说：“妈妈，你起来，我再也不过生日了，我再也不过吃蛋糕了。”即便这样，母亲还是没能回来。

　　后来好赌父亲又找到了她，气死了外婆，在气跑第二个老婆时，他终于收手不赌了，只是开始好色了。

　　沈念辞的学费都是外婆和母亲留给她的，她藏得很，不然早已经遭了父亲的毒手。

　　之前有一次，沈念辞回家，发现打不开家里的门了，她去楼下借了一把斧子回来，一斧头打破了家里的门，沈大刚也没敢再换过钥匙。

　　他们那个楼下都是流传着沈念辞的传说，但是只有沈念辞知道，那些传说不是谣言，是她活下去和保护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的勇气。

　　躺在床上的沈念辞还是没有睡着，倒是又听见了沈大刚回家的声音，和他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赔钱货，到手的女人又飞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生出你这样女儿。”

　　沈念辞用被子紧紧的捂住头，她希望被子是一张厚厚的隔音玻璃，这样她就可以永远躲在这里，什么也听不见。

　　只是沈念辞没有想到，阻止他带女人回来的代价是有天法院的人跑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