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天神的故事》Sun森森

3、第三章

　　“什么来了？”高天问。
　　高无涯不再看他：“天儿，你记着，往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坚强，天神会庇佑你的。”
　　高天有些慌了：“是这大雾有什么不对吗？可最多也就是下一场雨吧？”
　　“你不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大雾。这雾中深藏着魔气，是令我都感到恐惧的深重魔气。”
　　“是妖魔？可这里是天神岛啊，有什么魔敢到这里来？”
　　“是啊，这才是最让我担心的，胆敢来犯天神岛的妖魔，最起码也是个旷世妖魔。天神岛要有难了。”
　　说话的片刻工夫，高无涯已经到达天神殿。
　　大长老正一脸凝重地站在那里，遥望天空，其须眉白发皆随风飘动着：“无涯，立刻召集所有殿卫。全岛警戒。有大妖魔来犯，开启护岛大阵。”
　　高无涯放下高天：“来不及了，天儿，父亲现在顾不上你。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雷明。只要你们待在一起，就一定会有办法活下去的。”
　　随即，高无涯仰天长啸，其声如滚滚天雷，震彻云霄：“天神殿卫何在？！”
　　“属下在！”
　　一个接一个的人影从四面八方赶来，有的从山巅一跃而下，有的从草木中生长而出，有的乘风而来，有的踏水而行，有人自阴影处出现，有人自花果中现行……
　　“众殿卫听令！开启护岛大阵，击杀来犯妖魔。”高无涯怒声大喝。
　　“是！！”
　　高无涯双手结法印，随后，一幅繁复的阵图在他脚下显现，以周围肃立的各个殿卫为节点，开始向外展开。
　　阵图的线条在天地山河间描摹出来，爬过花草树木，风声呜咽，草叶轻轻抖动，簌簌作响。
　　阵图所过之处，浓雾有所退散。
　　这大阵飞速扩张，越来越快，翻过了一座座山头，直至天神岛全境，伸向海中。
　　高天看见，那大雾已消退了许多，只剩一层薄雾弥漫在天神岛上空。
　　而天神岛外海边的云雾则还是深不见底。波涛渐起，汹涌澎湃。
　　天空极其阴沉，阴风怒号。
　　缠绕在阵外的大雾慢慢地竟像是活了过来，开始沿着阵法旋转腾挪，像是在寻找什么入口，好不吓人。
　　云雾翻腾，大阵上光华闪烁，像在颤抖。
　　天神岛边缘的空中乍现许多金色的符文，然后又一个个接连破碎。
　　高天还隐隐听见远方传来有如凶兽怒吼之声，夹杂野鬼泣怨与不可名状的哀嚎，令人头皮发麻。
　　他心跳加速，不由得感到恐惧，退后了两步，靠在天神殿的墙壁上，掌心满是冷汗，扶着砖石。
　　“明，明，你在哪里？”高天的声音紧张起来。
　　“小天，我在，别怕。”
　　一只手搭上了他颤抖的肩膀。
　　高天转头一看，正是雷明。
　　高天稍稍放松下来，但还是喘着粗气。
　　“小天，发生什么了？”
　　“大长老和父亲他们说，有绝世妖魔入侵天神岛。”
　　“妖魔？”雷明身上一阵电光闪烁，眸中更是发亮，“斩了便是。”
　　“不可。”
　　大长老忽然出现，并按住了雷明正要从腰间的鞘中拔出的长刀。
　　“大长老？”雷明不解。
　　“天儿，明儿，不可鲁莽行事，你们虽带着天命降生，但还太过年幼，修行时日不多，远非妖魔的对手，何况这次……”大长老欲言又止。
　　“这次怎么了？”高天问。
　　“你们跟我来吧。”
　　说完，大长老就带着两人进了天神殿。
　　面前是一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书。高天小时候就翻看过，这书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但据说每当时机一到，天神之书就会上承天意，出现该出现的文字，无数年来皆是如此。天神岛的正法除了从远古传承下来的以外，许多都是得自这本天神之书。
　　大长老说：“你们可知天神岛为何避世？“
　　“不知道。”
　　“传说，上古之时，有万神道漫天神祇引导人界开荒，百国林立。居于神道之巅的天神，助世人明是非，知善恶，辨真假。人间本是天理平衡，清浊泾渭分明。奈何后来魔神道还是兴起，为祸人间，掀起无数浩劫。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之后，天神将万神道与魔神道共同封印，自此众神销声匿迹，魔神也被永镇九幽之下。”
　　“天神将魔神道封印也就罢了，为何天神要将万神道也一并封印了？”雷明问。
　　“没有人知道天神为何这么做。这恐怕是万古以来，天底下最大的谜团。”
　　“那后来呢？”高天问。
　　“后来，人间便再难见神灵。上古时代，天神殿是人间祭祀天神的中心之所，而我天神守护一族则一直守卫神殿。众神封印之后，我族遵天神诏命，携天神之书遁世。或许是上承天命之故，每当有外界之人寻到天神岛所在，天神岛就会再次消失。久而久之，便彻底远离人间了。“
　　“所以天神岛才一直与世隔绝吗？”
　　大长老点头：“一千年前，天神之书曾有预示，天神岛覆灭之日，即是天神守护行走人间之时。十年前，你们两人降生，我就明白预示之日将近。今日妖魔来犯，恐怕我天神岛在劫难逃。“
　　雷明看起来有些不服：“大长老，我族高手如云，只是个妖魔而已，怎么可能让我天神岛覆灭？”
　　大长老叹息：“非也。天神岛远离人间，要找到这里本就不是易事，更何况是胆敢进犯的？没有把握，这妖魔不会出手。不知今日我天神岛有多少人可以侥幸逃生……”
　　“轰隆隆——”远方忽然传来炸响。
　　大长老面色凝重：“好了，为师现在命你们两人就待在此地，守护天神之书，切不可有失。”
　　“是！”二人答道。
　　大长老再看了他们一眼，便不舍离去。
　　天神在上，但愿天神之书能够庇佑这两个孩子吧……
　　几声巨响过后，漫天都是金色符文颤动，随即轰然碎裂，金色的流光如雨水般下落。
　　“噗——”众多天神殿卫都口吐鲜血。
　　高无涯更是单膝跪倒在地，使出全力才堪堪稳住身体。
　　“无涯！”大长老惊呼。
　　高无涯怒目圆睁：“何方妖魔？！胆敢进犯我天神岛！”
　　他的怒吼在“天震”的加持下，竟击散了远方天空的一大片云雾。
　　那里的云雾退开之后，隐约出现了一个巨大如山岳的轮廓，似是一个头颅的形状。
　　头颅后生有两道光环，交错旋转，威仪不凡。
　　“竟是神灵？！”高无涯与众殿卫大惊失色。
　　史书有载：上古有掌森罗万象秩序者，各为神祇，脑后生双环，一曰天环，二曰神环。
　　高无涯再次大喝：“既是神祇，为何进犯我族，难道不知此地是天神所辖吗？！”
　　云雾向着岛上汹涌而来，滔滔魔气压着万物似都不敢发声，静默下来。
　　高无涯感到自己的法力都似乎有些失控，道心不稳。
　　大长老沉声道：“无涯，那不是万神道的神祇，那是魔神道的魔神。”
　　高无涯猛然回头。
　　大长老继续说：“万神道神祇的天环与神环，当如金色波纹，而这位的，却似黑色流焰。这滚滚魔气蔓延全岛……我族危矣，我族危矣……”
　　这一刻，大长老扔了手中的拐杖，法力激荡起来。
　　他的须发冲天而起，竟如火焰一般燃烧起来。那赤焰带来热浪滚滚，让人不禁退避三舍。
　　这正是大长老的高等火焰道术之基“燃尽”与天神正法“大灭之炎”。
　　古籍有载，火系高等道术之基“燃尽”，不畏严寒，不畏鬼魅，冲冠一怒，便是野火三月烧不尽，阳炎相摇赤满天。
　　此时，又是一人赶来——雷明的父亲雷镌书。
　　“无涯，这是怎么回事？”雷镌书一脸焦急。
　　“魔神进犯。”高无涯只说了这四个字。
　　雷镌书还来不及惊讶，就听大长老又说：“时间不多了，镌书，你马上去通知全岛，该躲的躲，该逃的逃，带上附近的孩子，马上离开这里。”
　　“雷镌书绝不临阵脱逃，愿和殿卫共同御敌！”
　　“不必多言，神灵岂是我等凡人能够相抗的？我天神守护一族必须留下种子。快去吧！”
　　“大长老！”
　　“听了！！”大长老一改往日谦和之姿，语气不容置疑。
　　雷镌书一咬牙，一跺脚，便催动起法力。他的右手舞动，随他指尖的轨迹，墨痕在空中浮现，晕染开来，如同一副水墨画，顷刻便凭空出现一只巨鸟。
　　此乃水系高等道术之基“泼墨”，心力为引，可泼墨成画，妙笔生花，化腐朽为神奇。
　　雷镌书抓住鸟爪，很快消失在天际。
　　一旁的树干上突然出现一张扭曲的人脸：“凡人，交出天神之书。”
　　“原来你是冲着天神之书来的，大胆魔神，报上名来！”高无涯呵斥。
　　那树上的人脸固化了下来，不再动弹。
　　接着，天神殿大门上出现一张血盆大口，尖嘴獠牙：“交出天神之书，或可给尔等一线生机乎。”
　　“亵渎天神殿，我等乃是天神子民，岂容你如此放肆！”
　　高无涯一闪而至，掌风轰在那巨口上，震荡而来的冲击波便让那异象破碎消散。
　　但紧接着，旁边一名殿卫却转了过来，双眼无神地说：“宛彼鸣鸠，翰飞戾天。”
　　高无涯掌风又至，可这一掌终究是没有落下。看着那名殿卫的脸，他实是不忍，只好将之打晕。
　　变故再起，又是一名殿卫，忽然手伸向自己的脖子，似窒息一般乱抓着。
　　他的脑后竟转眼间就生出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头，声如厉鬼：“各敬尔仪，天命不又。”
　　众多殿卫都吓得后退了一步，两股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