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盘点古代风流文人》陆知遥

13、柳永

　　【其实，一说起纸醉金迷的生活，似乎很令人向往。但是身处其中，可能并没想象中那样美好。】

　　【柳永虽然自诩才子词人，白衣卿相，但是他的内心深处，是有一种孤独感的，这是饮酒作乐，佳人在怀，都无法抹去的孤独。】

　　【这段消沉的时光里，他虽然也会继续填词，但是字里行间，再没有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张扬。取而代之的，则是孤独，无边的孤独。】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这个时候，柳永是迷茫的，困惑的，纠结的，半生宿醉风月里，人到中年无功名。如今的柳永，对于谈情说爱，喝酒唱歌，早就觉得没意思了，他已不再年轻，也不想再流连风月，可是因为自己年少轻狂犯下的错误，导致仕途无望，他不醉心风月，又该何去何从？】

　　柳永听到这里，有一种遇见知音之感，人人都觉得他放荡不羁，是个倚红偎翠的风流才子，可是天幕是懂他的，知道他的孤独，他的伤感，他的迷茫！

　　他内心深处，何尝不想入仕为官，报效朝廷，做出一番事业啊！他对自己现在这种浮糜的生活，早已厌倦！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很矛盾的现象，柳永一边心如死灰，看淡风月，一边继续和那些歌伎纠缠不清，甚至汴京知名的歌伎，都被他的情话俘获过芳心，春宵苦短，一晌贪欢。】

　　弹幕飘过几条。

　　【诗酒趁年华：啧啧啧，永哥好虚伪，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晓风残月：嘿嘿，永哥也是男人嘛，男人好色是本能，可以理解。】

　　【此去经年：永哥，你的心死了，你的迪奥没死，你还会和别人做，可怕的很！（狗头）】

　　年年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继续讲解。

　　【在柳永流传的词作中，也不乏对这些歌伎的描写。比如“虫娘举措皆温润”，“心娘自小能歌舞”，“佳娘捧板花钿簇”，“酥娘一搦腰肢袅”等等。】

　　【不过，柳永最喜欢的歌伎是虫娘，两人花前月下，对酒当歌，很是甜蜜恩爱，甚至柳永特意在词作中表明爱意“小楼深巷狂游遍，罗绮成丛。就中堪人属意，最是虫虫。”】

　　【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柳永，虽然到处浪，万花丛中过，但是那些女人都是过客，我最爱的女人，就是虫虫你啊！】

　　【柳永甚至和虫娘表明，若是有朝一日能中举，必定不负虫娘，和她结为夫妻。当然，这些话，不过是说说罢了。因为，柳永时隔几年，终于入仕为官后，这个诺言，早就抛在脑后了，根本没有实现。】

　　弹幕热闹起来。

　　【醉卧沙场：我靠，我一个男的都看不下去了，永哥也太渣了吧，跟人家姑娘说，你温柔漂亮，我好喜欢你，我想跟你结婚，结果转头把人睡了，就扔一边不管了，渣男实锤了！】

　　【愿得一心人：猜到了，男人都一样，别说歌伎了，就是明媒正娶的妻子，男人在升官发财后，不也是恨不得一脚踢开吗？比如司马相如，比如陈世美，这类的例子太多太多了。】

　　【少年狂：永哥这事做得不对，既然不能对人家负责，为什么要骗人家，提上裤子就跑，根本不负责，渣男！】

　　【晓风残月：楼上几位，拜托，你情我愿的事情，永哥怎么成渣男了。再说，恩爱的时候，说的话能当真？那些歌伎，本来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知否知否：歌伎就算地位低下，就算不是良家女子，那就活该被人欺骗，被人侮辱吗？你情我愿可以，但是永哥不应该随口许诺人家，这对那些真心喜欢他的女子，是一种伤害！】

　　【悠然见南山：永哥本来就是风流浪子啊，那些女子能不知道？知道是浪子，还要相信浪子说的话，那不是脑残吗？这只能说明，这个女子太傻了，居然相信浪子回头专一深情！】

　　【知否知否：受害者有罪论？因为他是浪子，所以不负责任就是正常的？】

　　【悠然见南山：难道现在男的出去嫖，跟小姐说，等我挣大钱了就娶你，小姐会相信？会为了他这句轻飘飘的承诺，守身如玉？男的挣大钱了，当真会娶一个小姐？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是调戏之语，谁会当真啊，不用这么上纲上线，还扯什么受害者有罪论！】

　　年年眼看着弹幕再次吵起来，有些无语，虽然她在直播间多次说明，不要吵架，但是，对于一些男女话题，这些粉丝讨论过程中，总会不由自主的吵起来，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这个问题真的无解。

　　【柳永没有履行对虫娘的承诺，这一点，确实是做的不对。当然，后来他也为此，特意跟虫娘道歉，并对虫娘作出了补偿，这也算是稍微有一点点担当。】

　　【前面我们讲过，柳永时隔几年，终于入仕为官，这是咋回事呢？原因就是老板换人了，宋真宗因病去世，宋仁宗继位。】

　　宋真宗听到这个消息，脸色有些难看，我几年后就寄了？但是，转念一想，人生自古谁无死，实在不应该纠结生死之事。不过，被人透露自己还剩下几年的寿命，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得劲。

　　【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宋仁宗继位之后，就下了一道恩旨，对于多次参加科考而不中的这些考生，可以酌情放宽录取标准。】

　　【柳永一看，机会这不是又来了吗！于是，他再次参加科考，宋仁宗，也确实比较宽仁，寻思着，一朝事一朝毕，他爹虽然不待见柳永，但是他和柳永又没啥过节，就公事公办了。】

　　【于是，柳永荒唐了半生，终于考取了功名，当了一个从八品的小官。柳永简直高兴坏了，得到调令，就赶紧收拾行李，准备赴任。这时候，虫娘就来找他了，意思是，你说过的，中举就娶我，现在你当官了，咱俩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

　　【柳永这时候，就有点挺不好意思的，他也没想过，他真的能中举。但是，自己说过的话，总不能不承认，于是，他只能委婉地说，虫虫啊，不是我不想娶你，只是我现在刚当上官，如果娶一个歌伎为妻，只怕会有人说闲话，甚至弹劾我，影响仕途啊！】

　　【你要是真的爱我，肯定也不愿意看见我的仕途再次断送吧？这样，我这些年也攒下了一些钱，我给你赎身，再买一处宅子，你且安心住下。三年为期，如果我在官场站住脚了，我就来接你，如果我来不了，你就找个好人嫁了吧。】

　　弹幕飘过一条【灯火阑珊：呵，虚伪的男人，我赌一包辣条，他肯定不会回来的！】

　　【虫娘虽然不舍，但也只能含泪应允，一直把柳永送到了渡口。柳永这时候，也是满心不舍，毕竟两人的恩爱时光也不短了，他有一瞬间，想带着虫娘一起走，但是男人都比较理智，再美好的感情，也比不过仕途啊！】

　　【就在两人依依惜别的时候，柳永那种伤感的情绪，达到了极致，于是，也就有了那篇千古流传的佳作《雨霖铃》。】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其实，客观来说，这首词本身，写的确实好。但是在这个背景之下，就有点虚浮了。很多人第一次读，就感觉柳永好惨，要和心爱的人被迫分别，在渡口，两个人明明十分悲痛，依依不舍，但是又因为客观原因不能继续在一起，真让人无可奈何。】

　　【柳永甚至都发出感慨，这一走，身边没有了心爱之人，不管遇到什么良辰好景，都没意思了，以后就算是想要找人诉说，又能找谁呢？】

　　【看似很伤感，很无奈，很悲痛，但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么回事！因为柳永赴任之后，仕途青楼两不误。】

　　【虽然说，他为官期间，确实做出了很多政绩，深受百姓爱戴。甚至，在做盐监的时候，还写过《煮海歌》，非常深刻的描述了盐工的艰苦劳作，被称为“名宦”。但是，在此期间，柳永依旧常去青楼嗨皮，可以说，不管走到哪，都能和当地青楼的知名歌伎打成一片！】

　　苏轼听到这里，只是淡淡一笑，他对柳永的风流韵事，并不感兴趣，只是对于这篇《雨霖铃》十分欣赏，于是，便随口问身边的朋友：“你说，我写的词，和柳永写的词，谁写的更好啊？”

　　朋友斟酌了一下，笑道：“讲真，难分高下，一个婉约派，一个豪放派，没法比啊！柳永的词，适合女子吟唱，你写的词，则需要男子高歌。”

　　苏轼点了点头，默认了这种说法，确实，两种流派，不分伯仲。

　　柳永听到这里，长叹一声，自己就这一点不好，虽然想要仕途，但是一生都忍不住流连风月。不过，听天幕所言，他为政有声，也算是没有白活一世，只是，到底还是辜负了虫娘啊！

　　可是，按照他的性格，既然许诺了三年之期，他又政绩不错，他应该会接走虫娘的啊，就算不为正妻，至少也是个妾室吧。

　　【当然，柳永还算是有担当，他和虫娘分别之时，许诺了三年之期，为官两年左右，他便去汴京，打算接虫娘去当时他所在的余杭，虽不能结为夫妻，但至少可以在一起恩爱度日。】

　　【可是，等他来到虫娘的宅院，发现空无一人，打听邻居才知道，原来虫娘在他走后，虽然守身如玉，苦苦等了一年，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虫娘只觉得他不会再回来了，便又认识了一个富商，两人已经交往了一段时间，今日便是和富商出去玩乐了。】

　　【柳永听了，倒是没生气，男婚女嫁，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既然虫娘另择良婿，那他也只能祝福了，并不打算纠缠，转身就回余杭了。】

　　【虫娘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觉得挺羞愧，恨自己没能坚守，又想到昔日和柳永的恩爱时光，便和富商断了关系，收拾行李，去余杭找柳永。两人终于再次见面，敞开心扉，诉说了离情别绪，虫娘便跟着柳永一心一意过起了日子，虽无夫妻之名，却也十分恩爱。】

　　弹幕飘过几条。

　　【少年狂：古代人都这么开放？这种关系，我虽然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撼。】

　　【天涯若比邻：其实，也还好吧，永哥和虫娘，一定意义上，也是绝配。尊重祝福锁死。】

　　【晓风残月：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永哥做人还不错吗？至少永哥是负责的，给虫娘赎身，又给虫娘买了房子，得知虫娘另找别人，也没有纠缠报复，反而选择祝福，虫娘回头又去找他，他欣然接受，仍旧和虫娘一如既往的恩爱。】

　　【此去经年：是啊，感觉永哥比薛平贵强多了，薛平贵抛弃王宝钏，一走十八年，结果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试探王宝钏是不是为他守身如玉，如果王宝钏改嫁，就能以此为借口，彻底抛弃她，啧啧，真是，男人自己可以另娶，女人就必须忠贞，什么道理？】

　　【知否知否：非要和薛平贵比谁更烂吗？怎么说呢，永哥和虫娘在一起，确实绝配！仔细想想，如果是个良家女子，永哥还真配不上！】

　　年年也赞同弹幕的看法，啥锅配啥盖，柳永这样的风流客，确实挺适合和歌伎厮守一生。

　　【故事到这里，也就到了尾声。柳永为官多年，颇受拥戴。他一直没有娶妻，和虫娘十分恩爱，唯一遗憾的是，两人一直都没有孩子。等柳永退休之后，又过了三年，便病逝了。】

　　【后世流传，柳永出殡那天，满城歌伎都来送柳永最后一程，一片缟素，哀声震地。虫娘在柳永去世后，郁郁寡欢，不久之后，也跟着去世了，后来两人合葬在一起。而每年清明的时候，歌伎们都会自发去祭拜柳永，俗称“吊柳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