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梁玦闻言微滞了一瞬。
几秒后，终于找回了声音，很浅很浅地哼笑了一声。
吹风机被归置到原来的位置，关好柜门，梁玦回过身来，正面朝着徐砚嘉，情不自禁地再咧高了一点唇角，漆黑眼眸里的笑意明朗了两分。
斜照进来的日光把他的脸切割成明暗两部分，高挺的盒形鼻刚好被笼在那一半阴影里，更显骨相优越。
视线往下滑，肩宽腿长。
只是可惜，这学期没有人体素描的课程了。要不然，他非要威逼利诱梁玦来当他的模特。
“嗯？你在想什么？”梁玦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唤回了他出走的神思。
徐砚嘉瞬间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呵呵一笑，总不可能说自己看上梁玦的美色想让他做模特吧？他“呃”了很长的一声，尽量客观地说道：“你很适合去画室当模特。”
“嗯？”梁玦眨了下眼皮，嘴角更压下的弧度又勾了起来，权当他是在夸自己了。
“但你肯定不愿意，你不缺这份钱，而且被一屋子的人盯几个小时也很难受。”
梁玦不置可否，只说：“但去画室看到专业的美术生画画，应该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理工科男生，对艺术的表达往往是有所欠缺的。
徐砚嘉抬眼，在脑内搜寻两秒，反应过来他应该也和丁文峰一样，担心这学期的美术过不了。
他眼睛陡然一亮，像是炫耀一样指了指自己书柜里的临摹水粉画本——薄薄的被夹在一堆概论书籍的中间，梁玦探过头仔细看书脊上的字才看清。
徐砚嘉兴奋地告诉他：“给你们三找了点资料，等我们那个老师奇怪的扣分点记下来后一起给你们。”
梁玦被他明媚的笑容感染道：“好啊，我先替他两一起感谢你。”
“你们画完我可以帮你们改画，如果你想去画室学习的话……”徐砚嘉望着天花板思索两秒，“也可以来艺术楼，只不过那儿不上课的时候也没什么人。”
“行，那最近我都帮你吹头发，当作对老师的报答啰。”
……
梁玦真的说到做到。
徐砚嘉几次都想回绝，毕竟自己只伤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虽不习惯但也不是不能用，也没那么娇气。
但每次自己洗完头，梁玦都把吹风机在插座上插好，站在椅子前等着他，像是理发店的托尼一样迎接他——只不过梁玦过于贵气，把他比作托尼的时刻徐砚嘉内心发笑，于是又顺从地坐下了。
有一次他特意挑了一个建筑学有课的时候洗头，结果刚洗完跨出阳台，就看见梁玦开门进来。
他说：“这节课老师提前下课了。”
“那他俩怎么没一起回来？”
“打球去了。”
“坐过来吧，我来帮你吹。”
徐砚嘉站在原地，默默点了个头。
好吧，缘分天注定。
*
这种受点小伤，室友们轮番积极照顾的日子有些梦幻。
某天下午，尹焦和徐砚嘉吃过饭，陪他去校医院复查。
医生看着核磁共振的图片，用中指顶了顶银框眼镜，发出“嗯”的长音微微点着头。
徐砚嘉和尹焦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听到医生说：“恢复的很快，比我预计地快了两倍。现在手腕还有不适的感觉吗？”
这段时间，右手除了拿拿筷子，用用画笔，似乎没怎么折腾过他，痛感也好像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只有使力的时候，才会有一丝疼痛感蔓延上来。
徐砚嘉于是摇摇头。
医生把他的护腕摘下，带着他做了一遍康复训练，并叮嘱他早中晚各做一次，慢慢加大手腕的活动度。
“好的，谢谢医生。”
两人起身出了诊室。
“手能握笔吗？”情况比预想的好了很多，尹焦心情轻松了许多，但还是不免担忧不到一个月后的竞赛，时候能顺利上交作品。
徐砚嘉拍了拍尹焦的背：“握笔没问题，取了护腕以后握笔更方便了。只不过手腕这截没什么力，举起来一会儿就需要放下休息。不过我可以用左手托着右手臂，而且它恢复的蛮快的，不用担心。”
“那好，幸好你室友都挺照顾你，不然……”尹焦突然顿了下，再拾起时话头突然一转，“真想不到梁玦也会这么关爱室友，居然还帮你吹头发诶！太意想不到了……”
尹焦羡慕又惊奇的眼睛里，藏了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过徐砚嘉没看出来，只附和道：“是啊，梁玦人真的很好！”
“不愧是我男神。”
徐砚嘉笑了两声，拉着尹焦去超市买了一堆零食水果，让他帮忙一起提去宿舍，请大家吃。
*
自从徐砚嘉手伤以后，梁玦的课外活动时间减少了许多。每次下课，就直奔宿舍，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而徐砚嘉拆掉护腕、手迅速恢复的过程里，大概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梁玦每次下课赶回宿舍的时候，宿舍里经常都是空荡荡的。
很像以前徐砚嘉没有搬进来的时候。
他神色突然暗淡下来，坐在床边不知道干嘛。他把枕头拉过来靠在背后，混沌地脑子里突然想到，自己跟徐砚嘉真正认识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上过“L”的那个账号了。
以前他和徐砚嘉做网友的时候，时不时就登陆那个账号，盼望着有新消息的小红点出现，像梦一场。
L……他切换为那个账号。
这时才惊觉，徐砚嘉竟然找过自己？！
他急忙点开聊天页面。
joy：【又需要打扰你了～L大哥，想请教一下，tfcc损伤用什么药物可以尽快恢复呢？实在有很紧急的事需要用右手】
来自9月13日 20:25。
应该就是摔伤的那一晚，自己提着药和蛋糕赶回来之前。
梁玦心里情不自禁地咯噔一下，以前直播时徐砚嘉透露过奶奶的病，自己在私聊窗口内给他讲过一些相关的治疗事项，他顺理成章地把自己当作了医生，自己也并没有否认。
他斟酌了片刻给出迟到很久的回答：【不好意思，很久没看微信了，现在手好些了吗？用药的话：……】
他把那晚咨询家庭医生了解到的适用药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不过一分钟就收到了对面的：【没关系，医生都很忙的。正好有朋友送来了那些药，我的手已经快完全恢复了，谢谢你哦】
L：【没帮上忙，不好意思】
过了一个月才看见他的求助，说什么都没用了。
但幸好，L没能做到的，梁玦做到了。
他放松身体，向后躺去，撞得老旧的床板发出咯吱一声响。
临床的上铺床帘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谁啊！”
随后探出个脑袋，丁文峰猛揉了揉眼睛，头发像鸡窝一样乱：“啊？梁哥你回来了呀。”
“你没去上课？”梁玦这才想起，今天上课只碰到老顾，没看见这人的身影。
“午睡睡过了，继续睡了，没点名吧？”
“没。”梁玦直起点身，仰头问到，“徐砚嘉呢？在画室吗？”
“应该是吧，我上床的时候正碰他打着电话出去，说画室见。”丁文峰说完这句话，又重重得倒在床上，继续酣睡。
徐砚嘉一如既往在宿舍熄灯前一个小时内回来，迅速洗澡洗漱。
正要上床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周老头？
徐砚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接起电话，问到：“周老师，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你看到竞赛群里老师发的新公告了吗？那个省赛作品提交的截止时间提前了，改到明天中午了。”
“啊？”徐砚嘉惊讶地点开群，确认了这个变动，“怎么会这么突然？”
“不知道搞什么鬼，”周老头声音明显压抑地急躁，“你的还差多少？”
徐砚嘉盘算了一下，原定的截止日在后天，两天足够他完成最后作品的一小部分再精修，但……他用力地呼了口气：“快完成了，我今晚去赶赶，截止时间前一定交上。”
电话那头周老头也常叹了声气：“也只有这样了。”
宿舍三人看着明显情况不对，齐齐关心道：“怎么了？”
徐砚嘉把事情给他们简述了一遍。
“啊？！怎么还有这种事啊！”丁文峰不虞地叹气，“唉，没事儿，画完就赶紧回来休息，我们专业也经常通宵赶图的，一晚上还好。”
徐砚嘉点点头：“嗯嗯。”
“一定要通宵吗？”梁玦凑过身来问。
徐砚嘉如实告知：“如果明天六点能起，去赶，应该也来得及，但时间太过紧迫，压力太大了可能今晚都睡不着，不如直接过去先画着。”
“只是……”徐砚嘉还想说什么，却止住了，转身开始收拾东西。
然后三个人齐齐看着他往斜跨包里塞了一个木制小挂坠，上面好像是……一把桃木剑？
“哈哈学长，你是不是还有护身符啊？”丁文峰打趣道。
徐砚嘉：“忘买了……”
一个成年男子居然怕鬼，徐砚嘉准备迎接好他们的嘲笑。
“你们别笑。”顾鹏飞正经道，“他们艺术楼是全校最老旧的楼，那的鬼故事我都听我前……一个朋友讲过，大晚上一个人在那栋楼确实应该辟辟邪。”
徐砚嘉如逢知己，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同意。之前他其实在艺术楼通宵过，但那次是和一大堆人一起赶创意设计竞赛的一个作品，这次一个人……确实有些胆寒。
他把纸巾和充电线一起往包里塞，拉上背包的拉链准备去了。
突然，梁玦也拉开椅子，把桌上的电脑塞进书包里，在大家不解地注视下，从容不迫地解释道：“我一起去赶图，我们作业也快要交了，你们艺术楼晚上不断电吧？”
徐砚嘉摇摇头，面上惊讶的神色还未消散。
“不是吧梁哥，第一个设计的正图下周二才交呢！还有五天呢，这就要通宵了？”丁文峰大吃一惊。
梁玦在徐砚嘉看不到的角度递给丁文峰一个眼刀，示意他闭嘴。然后勾起一个笑，声音不疾不徐道：“卷你们啊～”
然后无视丁文峰啧啧摇头的模样，打开门看向徐砚嘉：“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