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胭脂虎》纤纤之尘

26、巧施心计，除如花妾。

　　他的脸子拉的十分难看，见我终于注意到他，突然笑了起来，阴阳怪气道，“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雅兴？”

　　我皱了皱眉，再一瞧我跟庚儿的姿势，说是暧昧一点也不过份，庚儿也正回头看我，两人目光一对视，呆了片刻，便突然像碰到鬼一样快速分了开去，不料此举更是让贾琏怒不可遏，“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庚儿不吭声，背对着他面朝我老老实实跪了下去，虽是跪着，那眼睛却对着我眨来眨去，频频扮鬼脸，半分内疚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这皮猴子就是这样，何况我们也的确没在做什么，可贾琏正怒目在场，我忍着笑，清咳了声，故作正经道，“一切照我说的办，到我娘那支银子去吧！要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

　　“是！大姐儿！”庚儿像模像样的朝我打了个礼，捡起地上啃了一半的苹果往后退，到门口贾琏身边时，又对着他恭恭敬敬作了个揖，这才掀了帘子一溜烟的撒腿跑了。

　　我瞧他出去了，才起身向我的夫君大人迎去，主动去接他手里的东西，“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说话。”我知道，站在他的立场，他并无过错，他不知我跟庚儿的关系，会误解也是正常，我任性妄为，有时也总得顾顾他的感受，横竖我们现在是夫妻，他能忍让着我已是难得，大概这全天下的男人再没有哪个像他这样委屈了。

　　他一把挥开我的手，阴霾着脸，“看着像下人，是不是他?”

　　我知道他说的他是谁，脸一沉，口气僵硬起来，“不是！”

　　他挑着眉，“不是？”言毕捏起我的下颔，冷冷道，“既是嫁了人，我想你还是守些妇德的好。”

　　我讽刺道，“说到底你还是为那件事耿耿于怀，既然这么难以忍受，当初便不该强迫自己接受，何况我又没求你原谅什么。”

　　他摇头冷笑，目光中有丝难言的愤恨，“你怎么会懂得我的心？你不会懂！你根本不屑懂。”言毕，转身离去。

　　我尚在思索他话语间的意义，回神时，他已不见踪影。

　　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那件事他再没说过什么，但我知道他一直放在心上，何况两人本就因昨晚的事在闹别扭，今日又碰到这一桩，眼下只怕他心里更要不痛快。

　　他娶到我不可谓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可他凡事让着我忍着我，稍微给他点甜头就乐得像个孩子一样，细细想来，我们成婚逾今不过月余，他对我来的这哪门子的深情？

　　莫不是以前就认识我？我又认真细细想了想，在姑妈家碰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自小去姑妈家的次数一个手就能数得清；难不成是在神京的市集上认识的我？我一年到头也就在神京呆那么一两个月，何况神京那么大，在市集上认识我几乎也是不可能的，即便认识了，那也多半是被我欺负的人，不对我咬牙切齿已是不错，又哪来的念念不忘？难不成是金陵？可金陵跟神京隔得天远地远，他要去一趟可不容易，即便去了偏生那么一两回就能遇上了？那几乎是更不可能的。

　　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又懊恼着一股气无处发泄，我对着门外大声嚷了一声，“外头是谁在当差？”

　　一个丫头走了进来，“姐儿，是奴婢！”

　　我半晌没说话，只是拿眼打量她，倒是面生的很，最后才问道，“你是谁？平儿她们呢？”

　　那丫头显然被我的眼神吓到，摸不准我的脾气只得小心翼翼道，“奴婢叫翠翠，平儿如儿意儿三位姐姐说今日没什么事，都回家去了，安儿姐姐刚还见着，这回大概是在哪里忙着……”

　　都回家看老子娘去了？谁说今日无事？即便要回去怎么也不跟我告个假？又从哪弄来这么个不懂规矩的丫头看门？真是越来越没王法了。我又瞟了她一眼，“刚刚是你在外头当差？姑爷进来的时候怎么都不吱一声？”

　　那丫头颤颤惊惊，“奴婢……奴婢想通报姐儿来着，可姑爷不让，奴婢……”

　　我一听那三魂去了七魄蚊子哼的声音就没来由的厌烦，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出去吧！下回机灵些，但凡只要见到姑爷的影子就扯开喉咙喊。”下回？也不知道有没有下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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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将将黑的时候，庚儿来回话，瞅着屋子里左右无人，他又开始没上没下。顾忌着贾琏的感受，怕他又突然进来看见生气，我严正辞令叫庚儿规规矩矩站着，他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倒也还算听我的话，站的离我一丈远回话。

　　原来庚儿此番去，险些没见着我爹藏着掖着的那小妾，想来我爹财大气粗大手笔，给了那老鸨不少银子，偏生庚儿也是猴精样的人物，料定没有不爱银子只有更爱银子的老鸨，往死里给她塞银子，并保证只是远远见见不唐突佳人云云。鸨母见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通过她一番巧妙安排，庚儿终于与那小妾迎面而过，偏就这样囫囵一面就花掉了我家一百两银子。

　　据庚儿事后回忆，那老鸨捧着银两笑的是花枝乱颤合不拢嘴。而根据我对庚儿的了解，当时他定是摇着把破扇子装作一副风流公子大爷样，横竖银子也不是他自个儿的，何况有我妈这个财母撑腰，他就往死里给我们家花银子，我心疼肉疼，没忍住又踹了他几脚，他捧着脚啮牙咧齿上窜下跳，我恶狠狠道，“这银子你倒是使得欢快，你八成是想反正也不是你的银子，有使不使白不使，反正我话撂这里了，要是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你就把那银子给我吐出来，要是吐不出来，我就拔了你的皮抽了筋割了你的肉去论斤卖。”

　　庚儿在我身边窜来窜去，闻言一副怕怕的鬼表情，“姐儿，岂敢岂敢？见一面只是个托辞，我以见一面为口子，使劲给那老鸨塞银子，随后又装作被那小娘子迷住的样子，缠着那老鸨问东问西，那老鸨收了银子自然是无话不说无事不谈，却也不想我一个十二岁的年轻人怎么会看上那二十多岁的老女人？反正我也问清了，那小娘子已经赎了身，这两天就要从良出去，姐儿要是想对付就得赶紧赶快，可又听那老鸨说，这小娘子自打被包下来以后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就是关在自个儿屋里弹个小曲儿唱个小调儿，姐儿要是想对付他，怕还不容易。”

　　我冷笑，“她不出门？我们想办法逼她出门不就成了？”

　　庚儿又“嘿嘿”直笑，“姐儿姐儿，我们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道，“皮猴子，我知道你外头不三不四的人认识的多，找几个稳妥可靠身手又好的，从中合计合计。”

　　“成啊！这些事交给我去办再合适不过。”

　　我打量他，又道，“你口中这个小娘子可是大人包在外头的小妾，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要是让她生了下来指不定这个家以后谁当家作主呢，如今要你去害她，你不怕大人知道以后杀了你？”

　　“我庚儿自打出生起，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何况这事做起来可得详细周划，做的隐秘了大人从哪里去知道？再一个，这府里谁的话我都可以阳奉阴违，惟独姐儿才能让我死心踏地。”

　　我要的就是这一句话！何况叫庚儿做事我也放心，当下点了点头，“总算是我自小没有白疼你，天色也不早了，姑爷该回来了，他八成还在恼着你，趁他没回来前你赶紧下去。”

　　他蹲坐在凳子上，拿了苹果在嘴里咬，随口道，“姑爷八成今晚上都不会回来了。”

　　我奇道，“你怎么知道？”

　　他神经兮兮的凑了过来，“姐儿，你猜我在凝香院里瞧见了谁？”

　　“谁？”

　　他又是“嘿嘿”一笑，“姑爷，还有，咱--仁、大、爷。”

　　我哥？

　　我蹙着眉头，就着踱了两圈来回，我哥吃喝嫖赌四毒俱全，所以我妈才会替他娶了我嫂子来治他，可我嫂子总不能天天把他绑在裤腰带上吧？在家里管得住到了外头那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我停住脚步问他，“你是不是查到这事和我哥有关系？”此事如果真的跟我哥有关系的话，不用等我妈和我嫂子，我先抽他一顿。

　　庚儿苹果咬的嘎蹦响，“八九不离十，仁大爷可是那的老常客，凝香院里谁人不识？若说他没有从中捣鬼，单就想瞒过咱太太那么久可不容易，在大人身前当差的人里，可有不少都是太太的人。”

　　我点头，“现在只能不动声色了，回头再收拾他，免得打草惊了蛇。”

　　庚儿下去了，前厅来人说晚饭已经摆好，叫我跟姑爷赶紧过去。

　　可我的夫君大人此刻正和我的胞兄在妓院喝花酒。再笨我也看出来了，爹妈似乎对他颇有微词，眼下他不在，我少不得要扯谎圆过去。

　　也不能怪他，若非气极，他也不会去逛妓院了。这月余的相处，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倒是个上进而洁身自好的人，这件事，说到底大概都是我的错。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