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已经消失了》寻不到路

2、chapter2

　　chapter2报警人是谁
　　茱丽叶过着普通且幸福的一天。

　　作为来自20区西部的居民，她羞耻于报出自己的家庭住址，就像羞耻于自己的姓氏一样，但一切都在这个春天结束了。

　　布兰特是个很好的主顾，虽然随便在街上拉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孩子都有可能是这个金发碧眼男人的情人之一，但如果想要入职ACC的话，他的确是一个大缺口。

　　他与ACC近乎严苛要求员工的其他几位主管不同，这位先生放纵于沉溺在情/色交易上面，而只要被他“验过货”的，都可以让他答应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请求。

　　“验货”这个词，在他们这些人里是个众所周知的黑话，意思是进入他们这种高级场所需要付出的身体代价，而只要让这位主管高兴了，入职ACC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是茱丽叶在学校里听那些光鲜亮丽的女孩子们谈论的话题。

　　她们家境优越，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调侃着这件事。她们无法想象于为什么有女孩子会为了一份工作委曲求全于一个从未在20区高层聚会中出现过的普通男人，就像她们无法想象为什么一个出自贫民窟的垃圾会和她们坐在一个教室。

　　后者说的就是茱丽叶。

　　东区的人们对于贫民窟的印象还停留在垃圾场那个时代，其实现在也没有多大改变，只是以前那个地方不是给人住的。

　　太多人挤破了脑袋要从郊区涌入市区内，他们这些偷渡进来的人只能安居于东区的垃圾场，这里也就逐渐变成了贫民窟。

　　茱丽叶一家就是这样。

　　在依稀的幼年记忆下她不敢相信为什么郊区与市区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她曾和周围人谈论过这个话题，但所有人听到后都用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她。

　　后来，她保持了绝对的缄默。

　　ACC的这份工作就是在机缘巧合下与同样在校门口小吃街打工的莉莉·加西亚小姐牵头给她的。

　　莉莉小姐是一个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女人，她有着一头火红的长卷发，碧色的眼眸望向每个人都仿佛是在看向她的情人。她漂亮完美的仿佛上层社会的大小姐，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适合于在西区某个甜品店，坐在窗口喝一下午的下午茶。

　　但只有茱丽叶知道，她的性格像个小炮仗会怼任何想要调戏她的男人，还经常前往ACC游玩，肩膀上纹有大面积纹身。

　　这样的女孩子是她打工店的同事，这是完全矛盾的事情。所以，在莉莉小姐听闻自己窘迫的经济情况时牵头给她一份布兰特的行程报告时，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虽然只是一位底层的清洁员，不像莉莉小姐一样作为招牌女郎可以出入各层，不过她也知足了，毕竟能搬离东区的情况太过于少见，就算以后一辈子都得给ACC打工她也甘之若饴。

　　这天早上，她一觉醒来便在走廊里遇到了莉莉。

　　茱丽叶听闻了昨天莉莉不幸被文森特选中的糟糕事情，见到对方时尴尬且不自在。好在莉莉小姐并没有因为昨晚的遭遇产生很多负面情绪，相反她脸上带着异常高兴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恍惚的看着她完美的脸颊。

　　“茱丽叶！你来的正好！”莉莉小姐热情地抓住她的手，茱丽叶脸红红的，她无法把视线失礼的从莉莉的脸上移开，只能盯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唇。

　　“怎么了莉莉。”

　　莉莉像是和她说悄悄话，低着声开口：“你要知道我昨天在5016，刚才我离开的时候文森特说了要请人来收拾房间，他一向大方，你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这是在说ACC客房服务的小费，顶层一直是清洁员们争抢的地方，因为这里的顾客花钱大手大脚，留下的小费自然也极其丰富，“可是……”

　　“好姑娘，”莉莉竖起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唇，双眼眨了眨狡黠道：“我已经和你们经理说了今天让你去顶层。”

　　茱丽叶感动：“莉莉！”

　　“道谢的话以后多的是时间说，我今天还有点事，就先走啦。”

　　当茱丽叶哼着歌推着清洁车走在走廊里的时候，她还心想自己这个朋友可真是好用……

　　尖叫，围观，报警。

　　似乎已经上演过好几遍的情形在她脑海中浮现，就连呼吸间都感到喉咙里难以祛除的锈铁气息，干涸的血液腥气与空气交融，又让附近人吸入体内。

　　她的身体完全僵硬，沉重的仿佛抬起一根手指都费劲，身旁不知何时前来的名叫林克的主管大人捂住她的双眼，把她从地上抱离现场。

　　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为什么那个名叫莉莉的女人要让她看到这些？

　　她是在愚弄她吗？

　　她们以前有什么深仇大怨吗？还是以前在郊区见过……

　　8362.11.12 am11：30
　　20区，西区警署单人审讯间A。

　　审讯员：所以今天早上是莉莉·加西亚特地让你去5016打扫卫生的吗？

　　茱丽叶抱着垃圾桶面容憔悴，她感觉自己的胃部搅成一团，喉咙口全是酸涩的胃液，她感到痛苦，像是利刃在剖析自己的身躯。
　　审讯室上方的灯光刺眼的仿佛要洞穿她，审讯员无神的眼神似乎能够看穿她卑鄙的内心。

　　恨意与嫉妒在遇见那个女人的时候就开始在心中蔓延，像是锁链一样搅碎她的心脏。

　　凭什么这个女人能够活得如鱼得水。

　　凭什么这个女人能够拥有她没有的一切。

　　明明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却为什么有不同的命运。

　　我的内心卑劣的如同一个无底洞，“可是我，可是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为什么，为什么……”

　　我在沾沾自喜的觉得对方傻乎乎的时候，是否对方也在暗处看我的笑话。

　　审讯员：茱丽叶，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血，全都是血，就连空气都凝固着血腥味。”少女黑色瞳孔放大一瞬，她抬头紧盯着林克审讯员：“那是人类吗，不不不，只是不成型的动物而已。”

　　不用她说，现场的照片早就发到西区警署。

　　“莉莉一定很恨菲尔少爷吧，”茱丽叶像是冷静了下来，回忆起当时现场的画面：“也不一定，她只不过是完成了一件满意的艺术品。”

　　审讯员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看，她愣了几秒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了些什么，身体一抖，脸颊变得通红，身后渗出冰凉的汗液。

　　审讯员：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吗，茱丽叶。

　　“是的……是的警官先生，我毕竟是20区的居民。”茱丽叶把手中的垃圾桶放下，拿起审讯员推给她的水抿了一口，扯出笑容来，“我刚才只是沉静在朋友可怕的另一面上了，或许这些都是我的幻想，在莉莉走后有一位大胆的杀手或是□□徒把文森特先生给杀害了也说不定。”

　　又是一段沉默与回答“不知道”的一问一答。

　　审讯员合上面前的记录册站起身，把茱丽叶送出门外。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一离开警署众人的视线，茱丽叶的脸上堆积的情绪消失殆尽，她无比冷酷的心想。

　　也不知道刚才的警察对于她的描述信了几分，但自己的确是真心对待莉莉，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也并没有负面情绪，毕竟没有损失。

　　她对于西区警署的阐述没有丝毫虚假，但是有些事并不是这样的情绪，她并不是像学校里大小姐一样不问世事，也不是真的从生下来就在20区，20区每天都在发生的枪/击案或是抢/劫案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在幼年关于郊区的记忆才是真实，这些天真人类的自相/残/杀在她看来都过于幼稚。

　　但是莉莉这个人……她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恐怖，也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莫名的……兴趣。

　　茱丽叶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她得离开这里，无论去外面也好，去其他区也好。

　　这些年她的积蓄，加上那些人给的现金，金钱什么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轮渡、地下铁、飞机或是极速特快。

　　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