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信》不听水星记

3、第 3 章

　　其实我控制不了回溯的时间长短，有时候甚至回溯到了，我还小的时候，然后再次经历那时候的时光。
　　最开始是这样的，后来发现，死去就好了，每死亡两次我就会回到，前两次死亡复活的地方是我可以主观覆盖的，而第三次就会回去，就跟游戏存档一样，只是我改变的是现实，而不是普通的游戏。

　　而现在，我查看了所谓的类似于存档的东西，是在交流会之前，交流会吗，在我即将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我接到了悟的电话，我并不清楚他在哪里，但是他的话，我怎么样都不能觉得无所谓。
　　那就没办法啦，既然是悟的话，那就再等等吧，毕竟他总是能让我破例，我点开了接通。
　　“……”
　　电话那边没人说话，只有一点风声，我没忍住出声叫他。
　　“悟？怎么不说话。”

　　“啊，是你啊。”
　　他听上去很意外，是打错了吗，我这样怀疑，也问了出来。
　　“这样啊，那是打错了吗，悟？”
　　“嗯，对，那就挂，等下不要抢老师的手机啊你们！”
　　我听见那边有人跟悟抢手机，还有说老师怎么这样的，说好了要做到的，那可是你老婆哎！是野蔷薇他们，好像还有二年级的，所以是在玩游戏？

　　“好啦，好啦，老师说就是了，不会不说的，真是的，老师看起来像是那么不守信用的人吗！”
　　“你原来不是吗？”
　　“哈？你怎么有脸说的啊五条！”

　　哦，还有硝子跟歌姬他们啊。所以是出去聚会吗？那这样的话，京都的孩子们应该也在吧，只有我不在吗。

　　“……那个。”
　　那边又静了下来，我大概清楚了，是他的学生吵着要我去，他又不愿意吧。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悟。”
　　“你……”
　　我和他同时开口，出于不想让他为难的原因，我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是找我聚餐，我想我现在有些忙，下次可以吗，下次我有时间的…”
　　被打断了。
　　“不是这种话啊，我难道除了要你来一些不喜欢的场合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吗？我可是…算了，你忙去吧。”

　　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高兴，但这并不耽误我觉得他是因为我猜中了事实而生气，我刚刚在接电话的时候坐了下来，两条腿搭在内侧，我向后一仰就落了下去，然后在几秒钟后落地，溅出来一大片血花，完全看不出来，这曾经是个人。

　　然后，时间开始回退。
　　世界正在倒放。

　　……

　　五条悟在打电话之前就猜到了我有可能会说什么，毕竟我们之间的交流也不多，可能在床/上说的话加起来都比正常聊天多得多。
　　但五条悟还是打了这通电话。他要说的话也不是要让我来，他清楚我不喜欢这些场合，而学生们喝多上头提出的要求也只是让他说一句简单的情话。

　　完全猜错了啊，由依。完全不自信啊，亲爱的。
　　在挂掉电话之后五条悟望向窗外，他的六眼很精确的捕捉到了窗外正在下落的人的脸，但他们就坐在一楼，他立刻就动也没拦得住，窗户被他打破，他半个身子冲出窗外，眼看着我落成一摊血肉组成的烂泥。

　　这一刻，时间回退。

　　下一秒，我的意识出现在两年前。
　　下一秒，悟恍惚了一下，他好像看到我了，但又觉得是错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

　　又是卫生间，我不会跟卫生间有什么不解之缘吧，好奇怪，不想了。
　　我看着镜子里像是刚从悟的床上下来的，浑身都是痕迹的身体跟黏糊糊的大腿，又看着靠在我的背上，满脸写着不满足的悟。
　　“……悟，不要了吧。”
　　不，唯独死在床/上这种事不要啊，会给悟留下心理阴影的吧，即使不记得这件事，那也不要。
　　“哎？可是今天你答应好随我便了的。”
　　猫猫抬头，猫猫装可怜，猫猫不高兴。
　　好好，你是猫猫你说了算。

　　我在第二天终于才醒过来。五条悟早就不知道去哪儿出任务了。
　　我翻了下床头柜，果然，药被拿走了，还有悟留下的纸条。
　　‘哎？我不是说过了嘛，不许在吃了，怀上了就生下来，我又不是养不起。’
　　是啊，不用你生，你又不疼，当然不会养不起了，但是你养的都什么样你心里真的没点数吗，悟。
　　而且，我真的合适当一个母亲吗。
　　我真的能接受这个孩子没有我这个母亲吗。

　　我拖着累得要命的身子下楼，去药店买了药，然后又买了瓶水，然后上楼回去刚好撞到了推门出来的五条悟。
　　“……”
　　“……”
　　一股名为尴尬的氛围在我们之间弥漫开，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是我药还没吃啊。
　　“那个，悟…要不先让我进去？”
　　已经是秋天了，风吹的我有些冷，五条悟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但还是让我进去了，桌子上摆着他带回来的饭跟甜品，是咖喱，是我曾经提过一嘴，说网上风评好的那家店。
　　我知道其实让五条大少爷跟我吃这种东西是委屈他了，但是有种诡异的快感在心头蔓延，看，这个人会因为我而碰这些配不上他的东西。
　　我知道我病了，五条悟也知道，但他承受了一切，但我不知道他承受了一切。
　　他知道我偶尔会不见一段时间，我也知道他知道，但我是为了他能拥有幸福，但他不知道我做了这些。

　　冬天的雪，冰冷，但漂亮。正如我们的婚姻，冰冷，但所有人都觉得很好。

　　他拿走了我的药，并勒令我不许再去买了，我点头应下，毕竟我也不记得这个时间点有什么要改变的。
　　好像明年才到夏油杰的事情，后面就是虎杖那小子他们的事了。
　　再往后就是，悟被封印。

　　我没办法把这些话说出来，是术式带给我的束缚，我不能通过任何方式透露出任何有关我改变的事，以及未来。
　　也就是说，就算我送给悟一个幸福的结局，也没有任何途径能被人知道，这是我做的。

　　但悟的结局，应该没有我才是正确的。

　　我当殒命，我应远离。
　　我不应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