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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乍重逢旧相识齐聚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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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希音峰半日游已至晌午,琴月元君热情地招待了这些新弟子们到峰中最大的饭堂吃中饭,事先包场,饭点不必抢。
四人看什么都想吃,反正结伴,索性将想吃的都点了一遍,吃不完刚好打包回残剑峰,捎带顿晚饭。
盘碗相叠铺满一大桌,果然吃撑,便在乱逛消食儿。
不过他们是纯逛,甄怿则是嘴中念念有词,竟边走边在背丹方!
其实是东方抽问她来答,看起来却像是甄怿将书目顺序都分毫不差背下来似的,十足可怕。
司空晟早已司空见惯,其他二人却看得新奇,卫嘉树惊叹赞许,尉迟香则仰慕之余更生动力。
姐姐都这么用功了,她定要加倍努力向姐姐看齐才行!
谁知转着转着,四人居然遇上了至今未露面的自家师尊——云霓旌云宗主!
她引着个人直奔琴月元君处,面上有种急着甩脱麻烦事的迫切,对迎面四人看都不看擦身便过,还是卫嘉树眼尖叫住了她。
他微上前一步:“宗主?”
云霓旌风火火的脚步一刹,倒退回来,茫然的眼神一晃,最终在后头尉迟香的脸上清醒了,“欸,香徒弟?”
顿时懊恼道:“我说最近总感觉忘了什么事儿呢,原来是把你落崖底了!”
尉迟香小可爱极善解人意,摆摆小手,“没关系师尊,我及时爬出来了,没耽误第一天上课。”
云霓旌实在过意不去。
毕竟哪有师尊贪玩儿,把徒弟忘没影儿的道理?
她双手合十作忏悔状,“乖囡,我的锅,回头亲自给你抓最壮的飘云鱼来骑!”
尉迟香甜笑着应了,甄怿在一旁看着,心道香香与这位霓旌真君关系倒处得不错。
话罢,云霓旌先看了看卫嘉树,点头,“嗯,是我师姐的乖仔,我知道。”
复又去看甄怿和司空晟,“饼饼徒弟和太子徒弟是吧?我晓得!”
甄怿:“……”所以为什么她的外号连一宗之主都知道了啊!
但她稍微应了句,不敢多吱声,更不敢乱动,甚至默默将身子往卫嘉树身后藏了藏,挡住脸(他个儿最高,挡得严实)。
无他,全因云霓旌旁边这人,居然是她的旧相识。
尉迟香见云霓旌方才行色匆匆,不免关心:“师尊是有客人要招待吗?”
云霓旌:“啊,对,昨日临时有事就是拉投资去了。”
往日这种事,要么是礼数最周全的戒律峰严洺出马,要么派最令人喜爱的琴月元君前去接洽,怎么都轮不着云霓旌。
她不会来事儿,为宗门拉赞助还是太重要,所以刚把人接进来就急着想丢去给文希月。
“来,碰上了就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是首富文氏的未来族长,文镜寒文二公子。”
在她身侧,少年一双紫瞳春情潋滟,晴天朗日下仿佛剔透水晶般熠熠闪光,叫人挪不开眼。
如此惑人的目光正轻轻落在四人身上,亲吻般柔,不动声色地打量。
文镜寒辨出,着红袍缀耳珠的是北渊暝太子司空晟,鹅黄衫子的是东玄微圣女尉迟香,白衣郎君似乎是卫家的……
那夹在司空晟和尉迟香之间,此刻不着痕迹往卫郎君身后藏,看起来莫名熟悉的少女是谁?
微眯了眯眼,他探究的目光凝住她不放,眸中紫芒闪烁,比旧时更显锐敏,周身魅色不降反增。
几人得云霓旌介绍,纷纷礼貌报上家门,一一与之交谈。
这少年与他们年纪相仿,玉带束腰,锦衣华美,面容昳丽还极爱笑,说起话来也分外随和,令人瞧着就有好感、不免生出结交之心。
实际甄怿却知这笑意未达眼底,不过是文镜寒的社交面具。
况且在他发动【一笑百媚】之下,谁人能不对他心生亲近?
她拖到最后一个,不得不同文镜寒说话,却很能稳得住。
“文二公子好,在下甄怿,很荣幸认识你。”她对他粲然一笑。
文镜寒这下终于得见少女正脸,眉梢一挑,似笑非笑——
面皮干净没那可怖煞纹,五官冷中含俏毫无其人娇蛮,更别说高兴可不会对自己这样灿烂地笑,她向来不是讽就是嘲。
可他为什么偏偏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高兴其人神秘,又多诡计,使了什么障眼法蒙蔽过他也未可知。
但狐狸的直觉,绝不会出错。
“甄怿……能否告诉在下是哪两个字?”文镜寒伸出手,掌心朝上递出。
看得司空晟眉头微微一蹙。
刚才也没见多问,为什么偏生对甄饼子问这么细?
当年返北,一路暗行,中途很快有渊暝的人前来接应,司空晟对文镜寒所派之人接触不多,更被说知道他是背后东家。
甄怿不做停顿,好脾气地用食指在文镜寒掌中轻划,落下自己名字,“这样。”
冷意自相触处传来,有些微痒,文镜寒静静感受着,无甚表情。
体温倒是与高兴一般偏凉,只不过若换了她可不会这么配合,肯口头解释下都算好。
高兴多狠心,他这些年天南海北地寻她,没获得一丝消息。
“甄怿……”他琢磨这二字,直勾勾盯着她,“我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
“哈,好低劣的搭讪手段,哥你撩得也太尬了吧,害不害臊?”司空晟笑出了声。
文镜寒凉凉眼风扫去,似落叶飞花,嗖嗖刀人。
司空晟哪里是甘示弱的主,头一昂像个小牛犊就要往前顶角,甄怿赶忙拽住他,毕竟文镜寒的身份是宗主请来的贵客。
她维持礼貌却故作掩不住愠色,简短道:“不曾,想必是您认错了。公子与宗主还有要事需办,我们待会儿还有课就先不打扰了。”
说罢与云霓旌行礼欲走。
谁知文镜寒哼笑一声,也不拦,只召出一物。
搅得风动,巴掌大的人偶凭空出现,坐落于他左肩,金黄的竖瞳甫一睁开,厉色毕现,掠过众人之时,竟有种来自地狱深处的腐朽阴冷之气!
却在看到甄怿时悉数化开,换脸似的柔和了表情,天真十足地一扑,埋在甄怿颈窝处搂紧便不撒了。
甄怿:“……”
啧,不负责太久,怎么把这便宜孩子给忘了。
连带云霓旌在内,见此发展无不愕然。
还以为文镜寒冷不丁召物是要放大招出来,谁知就这?这算什么,靠卖萌留人吗!
脖子上挂着号百伥,甄怿这下是怎么抵赖都没用了,只好白白受着文镜寒表情变换,破罐子破摔般不多言了。
“真是高兴?”
“——真是高兴。”
旧年对话历历在目,文镜寒回想一番,反被气笑了,“怿者,悦也……好一个文字游戏,原来为甄氏高兴。”
尉迟香将甄怿手一拉,藏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文镜寒。
司空晟更是直接呛道:“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别以为你是贵客就能随意造次了。给本太子眼神放端正了,别那么看甄饼子!”
文镜寒找着了人,又捡起富公子气度,不与司空晟多言,只转向云霓旌。
他和和气气道:“不必劳烦琴月元君接待晚辈了,贵宗若想谈这桩生意,不妨将这位甄姓弟子借与我一叙?”
闻言,云霓旌仍是那副懒散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冷厉,端起了真君威仪,“不好意思,若我这饼徒弟不愿,生意不做也罢。”
竟将严洺嘱咐她的抛了个一干二净。
甄怿不曾想她如此护短。文斋的生意必不会小,却是说不做就不做了。不由地重新朝这位宗主看去,生出几分好感。
云霓旌得道已早,芳颜永驻,面容仍是年轻模样。
她今日或是出山接人,扮得隆重,身着五色霞衣,臂弯挽着帔帛。
额绘剑纹,耳挂珰珠,皓齿明眸灿若九天神女,却自有一股别样的惫懒调性,将气质拉回芸芸凡尘,是个妙人。
文镜寒只专注望着甄怿,询问:“那你的意见呢?甄、高、兴。”几乎是一字一顿了。
甄怿无从抵赖,只好道:“师尊,无事,我跟他谈。”
她一手托着尸傀的小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搓着它脑袋,尸傀就撒娇般在她手下乱扭,一边示意文镜寒跟自己去前方杏林子深处。
留那几个人在背后嘀嘀咕咕,隐约听到什么“孽缘来追”、“感情债不好还”云云,愈发头疼。
都什么跟什么啊,想哪儿去了!
还未站稳,就听得文镜寒在耳边不阴不阳道:“某些人还真是偏心,圣女和太子一左一右召了在身边,早先帮了又帮,如今仍是密友。”
“对我这个并肩作战、帮施援手的,却避如蛇蝎,连半点消息都不肯泄露。”
甄怿知道文镜寒这些年在找自己,毕竟和探子错身不下百回,原以为他是得势了想要算算坑骗之账,拘她为他卖命。
而今听来,居然是真拿她当了朋友,倒乐了,“并肩作战?你指的是我为你杀兄、你在侧旁观吗?文二,你当时甚至连个加油都没给我喊。”
这番毫不客气的话说罢,文镜寒非但不觉冒犯,反而被取悦了似的,他一扫阴郁,嘴角微翘,露出标志性的狐狸笑。
“甄高兴,文家这一辈,就只剩一个文二了。”
像她曾说的,他曾应的那样。
“哦,这不是应该的么,否则你八百个心眼子就是白长了!”甄怿理所当然道。
“如果文家这辈都是你大哥那种蠢笨自大的货色,想来斗掉他们、让族中长老不得不扶你上位,不是什么难事。”
确然,同辈好摆弄,困难的是和那群老狐狸斡旋。
但文镜寒能装会骗,一直装弱势于暗中行迂回之策,挤死其他继承者让自己成了唯一选。
文镜寒眼波流传:“知我者,高兴也。”
牵牵唇角,甄怿将尸傀从身上扒下来,端在掌中细细端详。
它浑身比最初更阴寒,仅仅是挨着都冷得人打颤——
那是种毛骨悚然的冷,类似于你半夜独自归家从坟地穿行时从心底升起的凉悚。
偏生“号百伥”久不见主人一号,极尽亲昵,老想和甄怿挨挨蹭蹭,一不注意又叫它抱住手,冻得甄怿直掉鸡皮疙瘩。
据东方评判,这只尸傀如今的修为已相当于二阶初的人类修士。短短两年就将阴物养成这般,很是难得,可见文镜寒喂了它多少好东西。
甄·无良娘亲·怿:当初将孩子送走,是对的!
文镜寒招手,“好了,过来,你别凉着甄高兴了,她受不住。”
他看出甄怿将将才一阶中的修为,虽怪异,却不多问。
想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她还没步元呢!还不是嘎嘎乱杀?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号百伥得文镜寒悉心饲喂,向来对他言听计从,指令但出就没落空过,此时却失了灵。
它黏黏糊糊赖着甄怿,不想动,竟将主人二号的话当耳旁风。
甄怿幸灾乐祸,“看来后爹还是没亲妈好嘛。”
文镜寒气绝,“个没良心的,这些年天材地精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别等我说第三遍,回来!”
号百伥扭捏了下,回头望望文镜寒,似犹豫,却还坐在甄怿手上不挪窝。
“行!好样的啊。”
见文镜寒沉了脸色|欲发作,甄怿只好当和事佬,戳戳尸傀的小脸蛋儿,“娘怎么教你的,嗯?金主的大腿要抱好。快去哄哄你后爹去,小心他晚上不给你饭吃。”
“?”
主人一号有教过它这些么?为什么印象中它从出生起就和主人一号分别了啊。
尸傀阴森的面容露出糊涂的表情,显得很滑稽。
但它确实很听甄怿的话,虽恋恋不舍,却还是嗖地飞到文镜寒身旁,拿脸蛋蹭他的手臂,在听话“讨好”。
文镜寒没好气把它揪开,指责甄怿,“一天天乱教些什么,好好的孩子都被你带坏了。”
甄怿一语道破,“就说你受不受用吧!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窃喜。”
确实,因为平时训导傀儡,文镜寒少不了对号百伥严加管束。所以教出来小东西虽乖顺听命,却极少对他这般亲近。
文镜寒强板着脸,喂它吃了一颗怨鬼珀,才将号百伥复收回宝囊。
甄怿笑了笑,想起正事,问文镜寒,“香香当初出逃,不是你的人去接应?”
“当然是。”文镜寒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但我的人攻破别院与守卫缠斗,还未和圣女接上头,就发现有神秘人先一步将人带走了。”
所以才没将准备好的盘缠、路引等物交给她。
竟有此事,甄怿道:“是谁?我不相信你事后没调查。”
以文镜寒的缜密性子,绝不容有计划外的错漏发生,定会追查。
“有一说一,那人挺有能耐,不知动了什么势力,真将行踪藏得仔细。”
但文斋遍布各界,眼线不知多密,费了番周折还是叫文镜寒查着了,也因此更奇怪。
“带走尉迟香的只是个普通少年,无间阙内门弟子,身份干净,出身普通,甚至有些贫微……不该能瞒过几方势力追查。”
文镜寒将那份情报留存了很多年,一直随身携带,此时拿出来给甄怿,“喏,知道你要问,自己看吧。”
魏知曜。
看到名字,甄怿捏纸的手便先顿了下。她记得此人,当日无间阙遴选时她见过他,还设丹台比了一场。
此人丹道天赋极佳,若非尉迟香太过逆天,当日资质第一流的桂冠便易主了。
情报显示,魏知曜虽出身不好、自小长于乡野,却凭借自己出色的天赋和非凡的气运一路逆袭。
得机缘、捡法宝,后来更是拜入竹芗元君座下。虽非唯一亲传,但好歹也是门主之徒,地位水涨船高。
有些点家逆袭流草根男主的味道。
可饶是如此,他既没道理带走尉迟香,更没可能凭一己之力掳走那么大一个圣女——这和甄怿自己窜逃还不一样。
她直觉古怪,思忖道:“但香香似乎无意详说,多有遮掩,想来是答应了他保密?先看看吧。”
文镜寒点头,他本来就无所谓实情,并不关心其中弯绕。
谁知甄怿将手一摊,“所以那钱呢?”
“?”文镜寒傻眼,“什么钱。”
甄怿继续伸手讨要,“当初你我协定,说好的一千金,那钱便是我的。你没交到指定人手中,算任务失败,难道不该把钱还我?”
文镜寒:“……”
他满脸黑线道:“所以当初你怎么好意思骂我奸诈,咱俩到底谁更像奸商!”
他重重将划了文斋商号的凭据往甄怿手中一拍,怒道:“自己去钱庄取。”
甄怿却不动,仍旧把手往他脸前抬,“不是吧文老板,任务没完成,不得给点儿违约金?一成的赔款,拿来。”
文镜寒黑着脸,复划给她一百金。
甄怿还不动,“两年前的金子可比现在值钱,每百金只取你一金的添补,拿来。”
文镜寒冷笑一声,忍着气,又划十一金。
他道:“就算是普通钱庄,存钱也需偿付保管资费,更别说我们堂堂文斋。这笔账,不知你准备怎么算?”
“是哦,你提醒我了。”
甄怿看着手中的一千一百一十金,大言不惭道,“焉知这两年你文斋拿着我的钱,没投过买卖、做过周转?”
“文斋业大,生意向来只赚不赔,文二是想给我这保管期间的得利分红?”
“喔,当然,保管费是要扣除的,千万不要因为那是一点小钱、你我又如此相熟,就给我免掉。”
文镜寒看她小嘴嘚啵嘚,简直火冒三丈,“笑话,我文斋富甲天下,会用得着你区区千金?”
甄怿:“欸?你这话说得就没水平了,焉知获利最大的那桩买卖,用的不是我这一千金,怎么你家钱还个个标号啊。”
这显然是落入甄怿的逻辑陷阱里去了,东方带入一下,都为文镜寒头疼,甄怿诡辩向来很有一套。
文镜寒气噎: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得,被你讹上算我倒霉,到底想要多少直接说。”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
甄怿却将嘴来的票子塞回到文镜寒手中,他愣:“你这又是什么表演?”良心发现了?
发现是不可能发现的,甄怿的良心只会大大的坏。
她笑眯眯道:“既然都投资这么久了,我也很相信贵斋的赚钱能力,今后也请文二公子好好为我保管,让钱生钱吧!”
文镜寒:“……”得,被彻底讹上了,丫的这是想入股!
真叫她得了文斋的份儿,别说千金了,那是一日千金的进项!
甄怿想也知道不可能,没脸没皮也得有个限度,抢在他之前开口道:“唔,就……文二你第一个自己开的铺子是什么?”
这种商贾家族培养小辈,都会先拿挂靠的商铺给小辈练手。
文镜寒顿了顿,“东玄微一家出售成丹的铺子,记在文斋名下,却是我一手打理。”
卖丹丸的?甄怿道:“你还懂炼丹?铺子收益如何?”
文镜寒耸肩:“要夺权嘛,文斋买卖涉及各道,我自然要什么都懂点。
收益还成,因为搭不上无间阙的线,我索性将铺子定位成转售个人卖家的丹铺,从修士手中收丹,专业丹检师验过后再加价卖出。
也有固定合作的丹修,由铺中提供材料,付佣金雇人炼丹。”
甄怿敲定,“靠咱俩关系,我就凭这四个一再加技术入股,到时候炼出来的丹全归铺子。给我一成份额,行不?”
说实话,就甄怿给出的这点蚊子腿,还真不够他塞牙缝的,这买卖吃大亏,但凡脑子清楚点的都不会做。
但她给出的前提是,他们的“关系”。
文镜寒觑着眼看她,喜怒难辨,浮艳的脸孔显出一种不真实的漂亮,魅色惊心。
他冷冷道:“甄高兴,你屡屡骗我。”
甄怿为钱妥协:“以后不会了。”
他说:“可是你甩我一次,音讯全无。”
甄怿没耐心了:“那你想怎么办嘛?”
文镜寒忽而一笑。
……
不久前,无有归一原先的赞助商不跟他们玩儿了,嫌弃宗门名声太臭所以解绑,停止资助学宫花销。
归一宗原本就不像其他学宫那般大收束脩等物,又没有世家大族的关系,主要资金来源一撤顿时窘迫,只好四处去拉赞助。
云霓旌就是因为那日在崖底冰溪被严峰主抓了壮丁,被派去各界寻可靠盟友,才忙了个昏头昏脑以至于忘了尉迟香。
正和小崽子们解释着,云霓旌就见二人从杏林子里出来,文镜寒满面春风,身旁的甄怿则似有些无语。
文镜寒彬彬有礼道:“云宗主,无有归一的生意我做了,此后由文斋赞助学宫一应资费,今日便可缔相协之盟。”
什么?这可是天下第一富的投资!真叫饼徒弟拉着了?!
突然被钱砸中,云霓旌欣喜若狂,勉强维持着理智,“不是吧,进了趟小树林这就成了?”
甄怿:“……”您看看这像是有理智的样子么,话不能这么说啊师尊!
文镜寒微微一笑,“只不过,在下有个条件。”
“什么?”云霓旌忽然警惕,把甄怿往自己身后一拉,“我是绝不会出卖我峰乖囡色相的!”
文镜寒嘴角抽搐了下,“……您误会了,我与甄高兴只是故交好友,对她并无非分之想。在下的条件很简单——”
“让我入无有归一,也拜在残剑峰您的座下,同他们一起修炼,可以么?”
得,这是个真关系户,还带买学籍的,有钱真任性。
按理说统招期已过,这届弟子也已收满,不经考核、不顾神石鉴元就指定峰头,这桩桩件件皆是违反门规之事,是个掌门都要为难。
可云霓旌听了却长舒一口气,“嚯,就这事儿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行,本君答应了,下午就给你办牌子去。”
比刚才他要求甄怿作陪时不知爽快多少倍,叫人简直怀疑她身为一宗之主的行事准则。
尉迟香迟疑道:“额,那个师尊,不用先问下严峰主的意见么?”她可是记得师尊因为违反门规被戒律峰峰主抓典型好几回了。
云霓旌当即不乐意了,“问?问什么问!无有归一到底谁当家!”
她对几人道:“待会儿就领人去你们斗宿小院,就住‘肆’号房,大家好好相处,不要打架。”
司空晟不禁嘀咕了句:“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被赏一爆栗。
云霓旌甩甩手,将半掉的帔帛往上扒拉,“说的就是你!不安生的臭崽子,师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知道么。”
甄怿听过房间分配,再按捺不住疑惑,“师尊,我能问问您是怎么知道我们会选那个院子,又是怎么划分住宿的么?”
“哦,那个啊,”云霓旌随意道,“归元石说的,很准吧?”
连这个都能预测到啊,几人一时又惊又奇,暗叹不愧是神界之物、定宗至宝。
甄怿却神色莫名,低头想着什么,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