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竹马扔进坟墓》吟之

21、解释

　　接下来几天，海灵过着躲债似的生活。

　　当然不是钱债，勉强地说，应该算是情债。

　　还有一个原因，是海灵走到哪都能看见秦朗的身影。

　　南州大学虽然是综合性大学，但是分两半划分了文科区域和理科区域。因为学校很大，所以各区域都有好几个食堂、图书馆。如果不是刻意的，两个区域的学生一个学期都见不着几次。

　　可现在，海灵在图书馆自习能遇到他，就连吃饭，秦朗就排在她前面，中间隔了几个人。

　　不是故意的说不过去。

　　海灵有一次实在忍不住，拿起打包盒冲到他对面坐下，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在自己的地盘待着，天天跑文科这边做什么？”

　　秦朗慢悠悠咽下最后一口饭，“谁规定理科生不能来了？”

　　趁着海灵还没开口，又说：“我爱上哪去上哪去。”

　　海灵瞪着眼睛道：“行，你闲。”

　　“不过你倒是主动来找我说话了，”秦朗凝视她，“不是看见我就跑吗？”

　　他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滩湖水，倒映着海灵的身影，右眼睛靠近鼻梁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痣，是淡淡的浅棕色，不仔细看容易忽略掉。

　　海灵视线移开，时刻提醒自己美色误人，看向邻桌。说是邻桌，可中间空了好几个座位。几个人估计是大四的学生，在讨论签工作的事。

　　现在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人不算多。

　　海灵看了片刻，移回视线，“我躲你干嘛。”

　　秦朗沉沉地盯着她，半晌后，说：“我知道你不会希望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谈论那件事。”

　　海灵觉得不可思议，“你现在竟然会考虑我的感受，我还以为…”海灵停下，不再说下去。

　　秦朗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件事，眼睛眨了眨，然后仍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良久的沉默。

　　海灵呼了口气，喉咙里的哽咽感似乎也随着呼吸离去，她坐直了身子，端着盘子起身。

　　“我先走了。”

　　在她离开前，她听见秦朗说：“不要讨厌我。”

　　海灵停下脚步侧目，“别自作多情，我对你没啥特别的感情。”

　　--

　　海灵打算先去霄汉湖边走两圈消消食。

　　霄汉湖取自陈造《贺二石登科》中的一句：此去提衡霄汉上，鹏抟鲲运更论程。意为到达天空极高处，像大鹏一样凭借鲲的运气飞得更远。

　　“霄汉”虽说指的是天空，但是湖水倒映天空，也别有一番韵味。

　　湖中有对黑天鹅悠哉悠哉划着水，湖边有好几只白天鹅，看到人靠近，就伸长脖子去啄人屁股，妥妥“校霸”。

　　海灵没走两步，手机就开始不停震动，她划开解锁，李书意和吴佳佳都发了消息给她，内容是同一个：一张截图。

　　李书意：灵灵快回宿舍！！

　　吴佳佳：卧槽，灵灵，你看看这个。

　　海灵点开截图，是一条围脖。围脖名为浅浅的芬芳在昨天下午14点二十发了一条博文：无语死了，为什么老是有人觊觎别人男朋友，拐弯抹角劝我分手，然后背地里勾引我男人，管好自己不要发骚谢谢。PS：此条送给16级外国语学院某海姓女子。后面艾特了学校官网和学校超话。

　　海灵瞬间明白是谁发的微博。她真是谢谢了，整个外国语学院就她一个姓海的。

　　愤怒来得又快又急，随后是无尽的委屈和不理解。海灵又看了一眼围脖，只剩下深深的无力。

　　她明明是想帮她的…

　　海灵飞快跑回宿舍，高三那天的情景仿佛又出现在眼前，她打开宿舍门，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李书意在宿舍，看到她连忙上前，“不哭不哭，这是怎么回事啊…”

　　吴佳佳递给她一张纸巾，“我应该提醒你们的，这林芳不是个好人。”

　　海灵把眼泪擦干，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镇定，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吴佳佳就拍大腿，“她有病吧，上次我和她竞争主席团的职位，上面的人选了我没选她，她就上围脖骂我，说我没能力只会拍马屁。”说完又忍不住骂了一句，“我去她妈的。”

　　李书意也安慰道：“没事，清者自清，待会我找她对线去。”

　　海灵摇摇头，她算是看明白了，同性对同性的恶意有多大。
　　永远都是女孩撕得昏天黑地，然后男的美美隐身。

　　等心情平复过来，海灵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这种羞辱不是说她冤枉我，而是她竟然觉得我会对她男朋友感兴趣。”海灵对谢嫣说。

　　晚上两人吃饭，海灵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还补充一句，“我眼光没那么差。”

　　“就好比有人吃屎，你去劝她不要吃，她不理解也就算了，还以为你要和她抢屎吃。”海灵深深叹了口气，“我真的不喜欢吃屎。”

　　谢嫣哈哈大笑，看着面前气得张牙舞爪的女生，她真的觉得，海灵变得坚强了许多。

　　又一次被埋进冤枉的黑暗里，她学会了乐观和幽默，不再一蹶不振，而是努力寻找光明。没有光，就自己点亮光。

　　“你打算怎么办？”谢嫣问。

　　海灵撑着脑袋，她也不知道，“我这不是找你来了吗。”

　　“我觉得讲道理应该不太行的通。”谢嫣说，“每个人做事都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比如你觉得帮助别人是很自然的事，所以愿意伸出援手，可这林芳吧...她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是靠竞争而不是真心，所以她对女生总抱有恶意。”

　　海灵夹了一个狮子头塞嘴里，两腮鼓鼓声音含糊道：“你说的太对了。”

　　“不过陈志洲在你们学校很有名才是，”谢嫣说，“难道没人知道她女朋友是谁吗？”

　　海灵摇摇头说：“当初爆料的时候就没提及几个女孩子的名字，就算有人知道林芳男朋友是陈志洲，也只是很小一部分人。因为我发现，陈志洲对林芳很冷淡，可能打心底就不愿意承认有她这个女朋友。”

　　谢嫣：“浪惯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收心呢。”

　　“就是这个理。”

　　“抱抱我家宝儿。”谢嫣哼唧唧，探着身子隔着一米宽的桌子就要搂她。海灵往后靠，双手交叉比了个手势，“你休想借机袭我胸。”

　　高中的时候，谢嫣来海灵家玩，海灵在家不喜欢穿内衣，由此给了谢嫣可趁之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摸你自己的去！”海灵时常抗议。明明胸比她大，怎么老喜欢逮她的捏。

　　“我比较喜欢有弹性的。”谢嫣说。

　　因此海灵形成了条件反射，一看见谢嫣伸手，第一反应就是抱胸。

　　谢嫣笑她，“瞧你那鳖样。”然后又问，“你和秦朗怎么样了？”

　　海灵手一抖，夹好的肉丸又落进汤里，“不怎么样。”

　　“他竟然没去找你？”

　　“找了，还好没说让我负责之类的话。”

　　“说了会怎样？”谢嫣好奇。

　　“说了我会看不起他，他一个男的，还没我潇洒。”顿了顿有道，“哦，对了，你上次看见他和林心瑜在宝丽酒店是个意外。”

　　“怎么说？”

　　“秦朗说他是给林坤送东西，然后下楼遇见林心瑜，当时林坤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谢嫣脸色有点不自然，“送什么东西。”

　　海灵神神秘秘地靠近她，“我猜是避yun套。”

　　“咳咳咳，”谢嫣一口饮料没被呛死，“什么？”

　　海灵扯了张纸给她，“你激动什么，秦朗只跟我说他去送东西，避yun套是我猜的而已。”

　　谢嫣觉得神奇，“你怎么会猜那个东西？”

　　海灵回忆自己的心路历程，眉毛成了一个八字，“你想想啊，学校有宿舍不住，去酒店，还能干什么？那玩意需要什么？答案不就出来了吗。”

　　谢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