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竹马扔进坟墓》吟之

12、篮球赛

　　晚上回去，海灵做噩梦了。

　　她梦见秦朗变成了一堆函数符号，绕着圈围在她身边问：“你还喜欢我吗？”

　　海灵学着八点档肥皂剧的女主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然后混乱的函数符号组成一道题目，秦朗的声音从遥远处传来：“把这题解出来，我就和你在一起。”

　　海灵解了半天，到最后一步怎么也算不出来。秦朗又变回了那堆函数符号，嘲笑道：“那么简单都不会，你不配！”然后飘走了。

　　海灵从梦中惊醒，盯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好一会才缓过来。

　　窗帘把房间包裹的严严实实，她分不清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顺手捞过闹钟一看，才六点整。

　　往常都是六点半起床，七点钟出门。

　　海灵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想抓紧时间多睡会。可翻来覆去，却是越来越清醒，睡意早就跑到太平洋去了。

　　思来想去，决定利用这半小时背背书。

　　郑秀云打开房门，海灵已经洗漱完毕。她惊奇地道：“今天起那么早？”平常都是要人喊才起。

　　海灵心不在焉地说“嗯”，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郑秀云边嘀咕边进了卫生间。

　　海灵今天提前了五分钟出门。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拿着肉包子，有一下没一下嚼着，眼睛望着窗外。

　　肉包子气味大，一下子把车内填满了味道，和柠檬味空气清新剂混合在一起，让人直犯恶心。

　　海灵把车窗滑下，风一下灌了进来。

　　经过一夜的沉淀净化，早晨的空气清爽又沁人心脾。七点钟城市已经苏醒，到处都是排满队的商户和挤满人的公交，伴随着交谈声，急切的脚步声以及时不时的单车响铃声，交织成独属于清晨的美妙音乐会。

　　海灵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校园，耳朵里是广播站放的晨间新闻。

　　“海灵！”

　　海灵闻声回首，是周烨霖。

　　周烨霖跑到海灵身边站定，微微喘着气。

　　“早上好！”海灵说。

　　“早上好！”

　　打完招呼后彼此沉默了片刻，周烨霖凝视着海灵红润的面庞，目光柔和。

　　“昨天睡得好吗？”

　　海灵侧脸抬头，迎面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微眯。

　　“不错，你呢？”就是做的梦有点奇怪。

　　“我也是。”

　　又是尴尬的沉默，除了讨论题目，两人之间的话题少得可怜。

　　周烨霖想了想，努力找话聊，“我们年级这个星期会有篮球赛。”

　　海灵点点头，“我听老师说了。”

　　“据可靠情报，五班和七班会有一场比赛。”周烨霖微微一笑，眼底闪烁光芒。

　　得知这消息时，他心里又紧张又开心，这几天一下课就往球场跑，放学回家抽出一小时研究NBA打法，希望比赛当天能最大程度发挥出实力，在喜欢的女生面前好好表现。再加上，秦朗是个非常难缠的劲敌，如果赢了他，那海灵对自己更加刮目相看了。

　　海灵不知道周烨霖的心里戏，只当是简单的信息交换。

　　“真的吗？我一定去看！”事实上，她打算秦朗的每场比赛都去看。

　　“那我要好好表现了。”周烨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海灵脑里想着昨天秦朗和她讲的数学题，今早看公式时有个地方不太理解。打算一会儿到班上赶紧问问，因此没注意周烨霖的最后一句话。

　　篮球赛从周三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周五。每个班自行组建篮球队，采用小组赛的方式，十五个班分成三组，最后决出冠军、亚军和季军。

　　周烨霖的可靠消息是错的，五班所在的小组里并没有七班。

　　不过，五班在小组赛出线后，在决赛圈与七班碰上了。

　　秦朗带上护膝，在篮筐下练球感。

　　这是比赛前的热身运动，双方球员在各自球队篮筐下轮流投球。学校一共有三个篮球场，每个场地都有比赛。此时，球场周围陆陆续续围了一大圈观众，为各班加油打气。

　　海灵和谢嫣早早来到球场占位置，隔壁球场的班级甚至拿着啦啦队的手花。

　　海灵环视一圈，发现今天五班和七班的比赛来观看的人格外多。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哇，我还见了好几个二班和十班的。”海灵对旁边的谢嫣说。

　　“可能因为是决赛嘛，只有三个班打，剩下的班都来观摩了。”

　　海灵点点头，有道理。

　　裁判进了场，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五班是湖蓝色的球衣，七班是黑色的，两边派出一人点球，只见七班一个高个率先抢到发球。

　　陈正青连忙跑去防守。高个想传球给周烨霖，中途被秦朗抢断。

　　五班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秦朗飞速朝着敌方篮筐运球，周烨霖步步紧逼，秦朗没法投球，只能传给篮下的林坤。

　　林坤接到球，摆好投篮姿势瞄准，球顺着弧度脱手飞出，没进。

　　七班的人抢到篮板，又飞快往回跑。

　　周烨霖接过传球，在三分线上一个后撤步起跳，好一个空心三分球！

　　七班瞬间沸腾。海灵也不由得感叹，投的好准！

　　五班不甘示弱，秦朗抢到篮板，一条龙跑到篮筐下，三步上篮，球顺利进入篮筐。

　　周烨霖拿到球后又是一个三分。在欢呼声中，他环视球场，在人群中看到海灵，她没有想象中眼露崇拜地看着他，而是盯着某处。周烨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秦朗正起身，看起来是刚刚摔了一跤。

　　海灵观察到，秦朗身体素质很好，比起控球，更擅长突破和抢篮板；周烨霖的三分球特别准，走位也灵活，所以他拿到球会尽量拉开距离，创造远射的空间。

　　陈正青负责控球后卫，他脑子灵活，负责战术的布置，并且尽量把球安全地带到前场。

　　他朝林坤摆了个手势，林坤意会，马上跑到左侧边线附近接球并摆出投篮姿势。七班队员有两个上前围截他。

　　秦朗利用自身优势，不停移动甩开防守来到禁区，林坤一个投篮假动作看准时机传球秦朗。

　　秦朗后仰跳投，再次拿下一个两分球。

　　海灵手掌都拍红了，看着场上那个小跑的少年，由衷替他开心。

　　此时，比分是14：17，五班稍稍落后。

　　下半场的节奏明显比上半场更快，秦朗和周烨霖作为各自班级的主力以及昔日的队友，知道彼此的实力和优缺点。

　　“林坤和张向明在罚球线掩护我，陈正青和邓飞你俩投球准去外线。”

　　秦朗说完战术，迅速跑回场内。

　　周烨霖此时也嘱咐队友，“不要让秦朗进内线。”

　　两个人暗暗较劲，谁也不服输。

　　秦朗运球突破，他几个回合都没突破防守，没办法，他传球给外线的陈正青，然后跑到篮下。

　　陈正青瞄准好就投，球划过一个抛物线，准确无误地落进框内。

　　秦朗和陈正青互击手掌，跑回防守自家球框。

　　周烨霖运球，来到三分线，林坤拦在前面干扰，球没进框内。

　　张向明抢到篮板球，秦朗飞快跑出外线。

　　张向明利用自己的手臂优势把球抛出了中线外，七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秦朗已经接到球并来到外线。

　　“赶紧回防！！”周烨霖大喊。

　　七班只有一个后卫离秦朗最近，他飞快跑到内线拦截，没想到秦朗一个起跳，突破他的防守后就是一个大暴扣。

　　“砰”地一声巨响，篮筐被震得不停颤动，球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咕噜咕噜滚出滚出场外。

　　大家都看傻了，原本喧闹的人群一片寂静，过了几秒，爆发出比前几次更大的欢呼声。

　　“卧槽！！隔空大暴扣！！”

　　“秦朗太牛逼了吧！！”

　　“好帅呀！！！”

　　“秦朗，你！是！我！的！神！”不知谁一阵撕心裂肺的表白。

　　海灵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秦朗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想到打球十分热血。

　　让看的人也热血沸腾起来。

　　谢嫣抓着她的手臂摇，“海灵！那个暴扣也太厉害了！！啊啊啊，我要疯了！！”

　　海灵擦擦眼泪，说：“我们班篮球队的每个人都很厉害！”

　　随着哨声落下，27：26，五班获得冠军！

　　男生们疯狂跑进球场，把篮球队员围了起来，不知是谁的提议，大家伙抬起秦朗就往空中抛。

　　秦朗在空中的画面定格在海灵眼里，他身后是大片的鎏金彩云。

　　太阳渐渐落下，泥金般的回光使天空变成了玫瑰色，由远及近，颜色越来越浅，层层叠叠，如梦如幻。

　　可谁也没心情欣赏美景，再好看的景色也只是冠军的陪衬。

　　秦朗本来因为成绩和颜值在年级里有一定知名度，篮球赛过后，他更是众星捧月，成为男生的追赶对象，女生的梦中情人。

　　海灵不知道秦朗有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反正她是很受到影响。

　　“同学，麻烦你了。”

　　海灵手里捏着不知道第几封情书，神情郁闷阴晦。不知道是谁传出的她和秦朗是邻居，一大堆人找上门来。

　　刚开始，关于海灵和秦朗是不是情侣的问题被讨论的热火朝天，这些都归功于初中同学的一顿输出。什么秦朗和海灵初中时形影不离，他俩天天一起回家，秦朗经常去海灵家蹭饭一系列的被他们说书似的添油加醋。

　　有些大胆的女生跑来问她是不是秦朗女朋友，甚至于沈韶敏略带阴阳怪气的语气跟她说：“你和秦朗是一对怎么不早说，害我白白出了出了丑。”

　　海灵着实冤枉，男主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身为话本女主角，只能亲自一个个辟谣：“不是不是，只是同学罢了。”

　　回复得多了，人们也就慢慢相信。海灵以为终于可以清净了，没想到她由女主角变身为了工具人。

　　叹了口气，她把情书递给秦朗，没好气的说：“你的。”

　　秦朗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觉得稀奇，“谁欠你钱了？”

　　海灵没回他，把情书颠了两下，“赶紧拿走。”

　　“不开心？”秦朗晃着二郎腿，“你说你默认是我女朋友多好，这样我俩都清静。”

　　“那是只有你清静！”海灵把情书塞他抽屉，头也不回地往后走。

　　秦朗转身把手搭在她桌上，“说两句还生气了，跟个豚鱼似的。”

　　“你才是豚鱼！”海灵心情不好，骂他。

　　“我想吃海底捞。”秦朗突然转话题。

　　“我看你长得像海底捞！”

　　“怎么跟吃了炮仗一样，”秦朗微微皱眉，伸手弹她脑门，“你自己说要请我吃饭回报教学之情的，你忘了？”

　　海灵当然没忘记，不过海底捞她是不想去了，要是被认识的看到他们周末单独出去吃饭那还得了。

　　虽说海灵喜欢他，但是喜欢不等于张扬，有时候放在心里更好。

　　“要不，我请你喝奶茶？”

　　秦朗瞪她，“奶茶能当饭吃吗？你怎么不说请我吃辣条？五毛钱一包那种。”

　　海灵自认没理，只能说：“那我请你喝一星期奶茶总行吧。”

　　秦朗估计是气着了，转头拿后脑勺对着她：“你说行就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