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女的菌种福袋》丑丑也许

2、第2章 满门平菇

　　第二日天还没亮，宁纵因惦记着宁可可便早早就起来，他凭着记忆小心走路，免得磕碰了什么发出响声。

　　走到卧间的门前，才伸出手准备推门，便摸到一片软乎乎的东西:“蛇！”

　　宁纵退后几步，等完全清醒后才发觉不对，再次走近那扇门看去，虽然只是黄豆大小的菇头，但还是一眼认出，不禁陷入怀疑。
　　他双手猛地揉眼好几圈又拍脸数次，再细看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发生:“见鬼了？”

　　“没有。”随后过来的宁许，不动声色的面下也隐藏着惊讶。

　　宁纵因着看得太入迷，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也顾不上问宁许什么时候过来的:“老二，这是真的吗？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平菇，整整长了一扇门啊！”

　　宁可可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迷迷糊糊间醒来，室内昏暗，也得亏原主的好视力，她才勉强看到和睡前不同颜色的木门。

　　利索穿上鞋子走过去，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还未长大的小蘑菇头：“不枉我大半夜起来，偷偷给你们洒水。”

　　然后她寻了处门把手的小空闲，准备出去再看看院门的情况，却随即撞到了宁许，宁可可揉着鼻子抬头看向眼前的人：“二哥？”

　　宁许退了半步，有些不自在咳了声：“回去披上件外衣再出来，七月的天虽热，也不是你大清早就只穿件里衣出门的借口。”

　　这时已经不似昨日邋遢的宁纵，挤开挡在身前的宁许，上前道:“老二你怎么说话的？”

　　“大哥早上好。”

　　“诶，好，愿意同我们说话了就行，不对、不是，本来你也懂事，饿了吧？大哥这就给你做饭。”他说着便想摘几朵大点的平菇。

　　宁可可见状立马拦下:“大哥，这么小吃了怪可惜，再说卖了换钱多好呢，如果有卖不了剩下的碎块咱们再自己吃。”

　　【就是嘛，还没长大就摘下来，连半个经验都换不到。】

　　说话间，她也瞧见那同样变成灰白相间颜色的院大门，便走过去打开，随着吱嘎一声，另一面的密麻也呈现在三人眼前。

　　宁纵：我看到了什么？
　　宁许拧眉怀疑：巧合吗？

　　福袋，你的菌种出菇真快。
　　【谢谢夸奖，福袋出品必属优良，生长周期短与品质兼顾，为您保驾护航！】

　　一时间，几人站在原地半晌无言，在天色破绽的前夕隔壁传来镇耳的鸡鸣。

　　出太阳后，若蘑菇没有遮挡就免不了出现晒伤晒死的情况，宁可可想到这里随即开口道：“大哥，昨天二哥不是说要去县学嘛，还是快点吃了饭早出发的好，不然迟到了怎么办？”

　　“对对，还是读书要紧。”宁纵反应过来：“老二，你赶紧收拾好东西，我去做饭。”

　　宁可可也趁这间空端着盆水，打算再给平菇洒些水，待会也好盖上干草保湿。

　　“用这个。”宁许将扫锅台的小笤帚递给宁可可:“我出去割些鲜草，不用跟大哥说去哪。”

　　“好。”想着鲜草比干草的效果好，所以她也没阻止。

　　【为什么不用跟宁纵说？】
　　估计是怕大哥担心，想来他该是已经提前收拾好了所用。

　　宁许临走前还在犹豫，但被宁纵催促着也不及多说些什么:“回去吧，我走了。”

　　“路上小心。”
　　“二哥再见。”

　　先前宁许出去割草就有人瞧见，稀奇着也跟过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聚起不少人围在门口:
　　“这是干什么呢？”
　　“诶呦，你来晚了，这挂满草的门上，刚刚我亲眼看到，那是长满了平菇呀！”
　　“什么平菇？”
　　“你没听错，就是吃的那种平菇。”
　　门外站满了人，有的还上手拨开草帘一看究竟。

　　面对邻里的疑问，守在门口的宁纵还有些发懵，好在众人只是问，谁也没想要真的知道原因，毕竟长在木头上的蘑菇她们多多少少也见过，就是这次多了些。
　　凭着幸运两字，宁纵应对了全村的男女老少，他极力忽视四周不时口水咽下的声音:这些都是要卖钱还债的，分不得。

　　屋里的宁可可，边添柴烧水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好及时冲出去。
　　她也并非故意只让宁纵在外面应对，实在还是怕自己与之前变化太大说多错多。

　　“以前听隔壁村李牛家门上长木耳我还不信，这么看估计是真的。”
　　“要不我也把家里的大门换成坏木头的？”

　　因为半溪村靠山有良田还有溪水围绕，很多都是砖瓦厚门，就算手头再拮据的家里也会借钱装上扇像样的当门面。
　　就这说法一出，还真有人赞同附和要回家也试一试。

　　“你又来这干什么！”宁纵拦下正欲靠近大门的伯母:“还想同昨天似的抢了去？”

　　伯母掐着腰看着宁纵：“你这兔崽子，怎么说话呢？我可是好心来提醒你们，下个月底就是还账最后的日子！趁现在有机会还不赶紧讨好我？”

　　说话间，她的眼神却是紧盯着旁边的草帘：“到时候再说没钱就等着吃牢饭吧！吃过牢饭的秀才，是考不上举人的！”

　　宁纵从小看见字就头疼，能坚持读书的只有宁许，若以后能中个举人，他便觉得再苦也值了。
　　就这样，虽然一家人花钱紧了些那也是喜悦的，毕竟宁许可是村里最小年纪就考上秀才的，前途大着呢。

　　后来就算父母去世，他还是坚持让他读书，交了束脩就不能提前还钱，这才是伯母眼红的原因。
　　‘吃牢饭的秀才’这几个字，算是直接刺痛了宁纵的心，随即暴怒。

　　宁可可眼瞅着他举起扫帚，就要朝着人扇过去，不禁担忧:

　　这要打出个好歹，再让人讹上医药费就不合算了。
　　【那现在怎么办？】

　　她看了眼锅灶，怕柴少火灭了再引火还得废柴，也怕填多了掉出火星，随即便把干柴枯草往旁处推了推，又捧起大把木柴添了进去，然后急忙跑了出去。

　　宁可可拽住人群里的宁纵：“大哥，大哥别激动，打了她伤了扫帚，没东西扫地就亏大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也是把周围人吼的一惊。
　　平时半字不说、大门半步不出的人，突然自己跑出来还说话了，也属实是个奇景。

　　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宁三丫头真不傻了？”

　　伯母看着楞里青的宁纵，有些不敢再靠前，只能朝着周边站满的邻里，大声喊：“大家看看这不孝子！爹娘死了就闹断亲，现在又欠钱不还，当真狼心狗肺！”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热闹起来，并分成两派：

　　一边骂着泼妇不给孩子活路，吊丧的钱收进口袋，办丧的钱却一文不出，还霸占了其父母的青砖房子赶到这里。
　　另一边指责着宁纵没良心，钱还不上，打的猎物也没孝顺长辈。

　　这些话本也就听听过去了，可宁纵心里的委屈憋得太久，偏偏平时在弟弟妹妹面前还要表现的稳重。
　　这两年刮风下雨也挡不住他上山打猎，肉没舍得吃过一口，平时攒出来的钱也都还了债。

　　但十几两银子，再怎样节省也没法这么快赚来。
　　今天伯母来闹，他心里也清楚，不过是逼着自己交出这屋子抵了去，但这也是他最后的底线。

　　在宁可可面前又不能哭，他憋红了脸直接挣脱，朝着那伯母的方向就扑了过去。
　　宁可可闪了个趔趄，周围的人也赶紧上前拉架，将破口大骂的伯母拉开了段距离，但拦不住失了智的宁纵。

　　场面瞬间乱作一团，还是邻居李婶先喊：“三丫头，快拦住你大哥！”

　　宁可可看着冲出去的宁纵，并没有立刻阻止:

　　有这么个亲戚谁还不能疯一疯了呢。
　　【疯有用吗？】

　　总比憋着受委屈强。
　　【对哦。】

　　她叹了口气故意墨迹了一会儿，等那伯母的头发被扯乱散开，才上前拦在了宁纵身前。

　　宁可可也是气的，但现在只能尽量压下心中的不忿，整理着宁纵的衣服劝道：“大哥，你打她是出气了，但要是有个好歹报了官，是打算把我自己丢在家里不管吗？”

　　本来她是想安慰宁纵的，但心里却陡然生出一抹悲凉，不知不觉中泪珠落下，像寒冬里断了线的冰溜子，砸得宁纵瞬间慌神。

　　“是大哥不对，你、你别哭呀，大哥不打人了，你看。”
　　他扔了扫帚抬起两只手，本想再给宁可可擦眼泪的，但见自己的手脏成这样，就硬生停在了脸边。

　　宁可可摇头：“打人可以，但是下手不能太狠。”

　　【宿主，打人是不对的。】
　　站在原地被骂着诬陷岂不懦弱？

　　【这…】
　　这里是古代。

　　‘嘭！’

　　宁可可话音刚落，伙房就传出了爆裂声，接着便飘出呛人的浓烟。

　　“起火了！起火了！”
　　“别喊了，还不快救火！”

　　本还打算再讹一笔的伯母，被周边喊着救火的人撞得东倒西歪。
　　就算头发被拽得乱糟，但一向强势的她在婆家都没受过这气，一边咒诅着大火烧了房子，一边想乘人不备将门上的平菇摘个干净。

　　这么想着便向门边挪去，从袖子里扯出备好的布袋就要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