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娇弱》水寒川

5、讳疾忌医

　　京郊暗卫所里，祁二三四五胆战心惊地瞧着，刑房中正往死里揍人的萧祁，一个个吓地大气都不敢出。
　　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主子心情很不好。
　　“主子不是昨日刚成亲吗？夫妻生活不和谐？”祁二三四同时望向常跟随在主子身边的祁五，以眼神问道。
　　“快别胡说了。”祁五瞪着众人一眼，“主子和王妃昨晚压根就没有那啥。”
　　“咋地？王妃她很丑吗？”祁二皱眉。
　　“不可能，我见过王妃。”祁四瞪他，“王妃姜娇娇人如其名，美的跟朵娇艳的牡丹花似的。”
　　“那主子为啥不跟王妃那啥？”祁三发出灵魂一问。
　　“难道主子他……”众人眼神不可思议却又不得不怀疑地看向祁五。
　　祁五：“……你们看我干啥，我是主子的侍卫不错，但你们以为主子会跟我分享他行不行的问题吗？就算他说了我敢听吗？我不想活了吗？！！”
　　“啧，祁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祁三不赞同皱眉，“咱们作为下属的，理当为主子分忧啊，怎么因为害怕就畏缩不前呢。”
　　“就是就是。”其他几个也纷纷向祁五投去谴责目光。
　　祁五：“……”
　　刑房惨叫声戛然而止，一身血腥的萧祁从里面走出来，众人立刻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发生。
　　接过祁五奉上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污血又丢回给祁五，萧祁坐回太师椅上，轻抿了口茶水，冷声吩咐道：“去，趁里面的人还活着，让他在口供上签字画押。”
　　祁三闻言，立刻转身带人转身进了刑房。
　　“淮水溃堤之事查的怎样了？”萧祁又问道。
　　“回主子，已经查清楚了。”祁二道：“问题出在工部。五年前，工部在修筑淮水堤坝之时，用劣质泥灰和被白蚁朽坏的木头充当修坝的料子，恰逢今年雨水充足，淮水汛期较往年要大一些，这才冲垮了堤坝。”
　　“工部。”拇指轻捻白瓷茶盏，萧祁冷笑：“我记得四皇子母妃贤妃娘娘的表哥好像就是工部尚书。”
　　“是的主子，工部尚书富水川，当年正是尚为工部侍郎的他主持的淮水修筑之事。”祁二回道。“具属下查实，富水川从中贪墨银两逾二百万两，其中有五十万两孝敬给了贤妃娘娘。”顿了顿，祁二补充道：“据现有的证据来看，太子殿下应是知道内情的。但为了四皇子殿下，他还是将罪名按在了一个小小水部郎官身上。”
　　“哼，他哪儿是为了四皇子。”萧祁冷冷一笑，“四皇子眼下快到了出宫开府的年纪，他不过想拿他把柄，将四皇子彻底绑在他那搜破船上罢了。”
　　“还有一事。”祁四道：“属下查到，状元郎也在悄悄调查此事。”
　　“傅濯？”提起傅濯，萧祁就忍不住想起那个蠢女人，连带着想起自己今日在她那里丢的脸。
　　“是的。”祁四点头，续道：“状元郎与那名被找来当替死鬼的水部郎官，曾有数面之缘。他疑心郎官有冤屈，就自己私下调查。”
　　“想替郎官出头？哼，”萧祁冷嗤了一声，“还真是和那个蠢女人一样的蠢。”
　　他口中的那蠢女人是谁，在场众人也不敢问。
　　顿了一会儿，萧祁道：“把查到的消息透露给傅濯。”
　　“是！”祁四应道。
　　“那太子那边呢？”祁二问道。
　　萧祁挑唇，“我记得，御史台的柳中丞家儿子的双腿，是被富水川的儿子给打残的吧？这些年他忍的也挺辛苦的，把咱们查到有关富水川的罪证给他送去一份。”
　　御史台是太子在朝中掌控的势力之一。
　　闻言，祁二瞬间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也勾起唇角，“是，属下这就去办。”
　　祁三从刑房出来，将画完押的口供拿来给萧祁看了一遍。
　　萧祁一目十行扫完，抬起眼就发现自己几个属下在你看我我看你，一副有话不敢说的样子。
　　“你们都清楚，我最不喜说话吞吞吐吐的，有事就快说，别逼我罚你们。”萧祁微抬起手腕，给自己倒了杯茶。
　　听到‘罚’字，几人同时抖了一抖，祁二四五动作一致往后退了一步，祁三被迫站了出来。
　　萧祁抿了口茶。祁三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似地闭起眼一口气说道：“主子，您身体要是有隐疾要及时医治，切勿顾及脸面就讳疾忌医，以免白白耽误时机辜负了良辰美景让王妃对您失望进而不满红杏出……”
　　“噗——”一口茶全数喷出，祁三身形灵敏的往后一闪，躲过了茶水洗面。
　　“……墙。”倔强如祁三即使用蚊子哼，也要将最后一个字给哼出来。
　　萧祁呛咳了两声，瞪着祁三等人，气得手里的茶盏都快给捏碎了。
　　见状，祁二三四五整齐划一的跪了下来。
　　“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都还知道本王是你们的主子啊。”萧祁阴恻恻地瞧着他们，后槽牙磨了半晌，道：“都给我去‘梅花立水林’倒着去！不待够十二个时辰谁都不准出来，祁匀你负责监刑！”
　　“是，主子。”刚从外面办事回来的暗卫所统领祁匀恭敬道。
　　萧祁拂袖而去，祁匀目送完主子身影离开，回头看向一脸苦瓜样的手下们，一脸无语：“我说你们几个是不是傻？主子这种刚猛男子怎么可能不行？他就是个没有经验的雏儿而已。”
　　祁二三四五恍然大悟。
　　“等会儿我挑几本画工精湛的春宫画本，祁五，回去时候帮我给主子捎过去。”祁匀道。
　　祁二三四五：“……”
　　他们有种预感，这春宫图送出，他们老大恐怕不是在湖里的竹竿上倒立顶缸十二个时辰就能了的了。
　　成亲三日新妇要回门。一大早，萧祁就陪着姜娇娇去了镇远将军府。马车到了谢府门外，发现除了谢老将军一家之外，竟还有状元郎傅濯。只是几日不见，状元郎清瘦了许多，立在将军府门外望着他们，目光有些萧索黯然。
　　萧祁瞧着傅濯心下冷笑。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了别人，也难怪他会瘦成这副鬼样子。
　　但这又能怪得了谁呢？若是他敢早点向姜娇娇坦露心迹，何以会落到今日之局面。
　　萧祁转身欲先扶姜娇娇下车，谁知姜娇娇率先已动作利落的跳下车来，转身抬手给车上的萧祁，冲他咧嘴笑：“来，夫君我扶你下车。”
　　萧祁：“……”
　　嘴角抽搐了一会儿，最终要在人前扮娇弱的萧祁，还是忍辱负重地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姜娇娇的手上，走下车来。
　　进了府，萧祁等男子去了书房谈事，姜娇娇则被谢夫人拉去说体己话。
　　“三王爷对你可还好？”谢夫人拉着姜娇娇的手，低声关切问道。
　　姜娇娇以前听说成了婚的女子会受到夫家诸多规矩管束，很不自在。萧祁没给她立规矩，也不管束她，她在王府想干嘛就干嘛。
　　这样算来，萧祁对她挺好的吧？
　　姜娇娇点点头。
　　“那就好。”谢夫人松了口气，拍着她的手笑道：“成了亲之后，就要开始准备要孩子了当娘亲了。”
　　生孩子得要两人躺在一起才行啊，可是洞房花烛夜之后，萧祁就被她吵得搬去其他房间去睡了……仅仅只凭着那晚生孩子，姜娇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幽幽叹了口气。“恐怕有些难啊。”
　　谢夫人想起那弱柳扶风娇弱的三王爷，深以为然地也叹了口气，安抚姜娇娇：“无妨，你们还年轻，多努力努力会有的。”
　　姜娇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囫囵的点了头。
　　在谢府用过了午膳之后，萧祁与姜娇娇二人便打道回府。临走之前，谢夫人塞给了姜娇娇几提药包，又附耳叮嘱她几句。
　　姜娇娇提着药包，难得红了脸。
　　马车上，正在想事的萧祁，不经意抬眼瞧见了姜娇娇手里的东西，眉头不由一皱，问道：“你生病了？”
　　姜娇娇看了眼手里的药包，想起谢夫人的叮嘱。男子都是要面子的，最受不了别人说自己那方面不行。于是含糊点了下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萧祁无语。生病就是生病没生病就是没生病，这女人怎么蠢得连自己是否是生病了都不知道？
　　“回府后要不要让大夫过来给你瞧瞧？”萧祁忍了忍终是没有忍住，对姜娇娇又问道。
　　“不用！”生怕谎话露馅的姜娇娇想也不想的断然拒绝。
　　她拒绝的太快，萧祁怔了一下，随即淡淡点了下头。面上平静无波地拿过旁边的书翻看，其实内心里气的不行。
　　以后他要是再关心姜娇娇这蠢女人一句，他就是头猪！萧祁磨着牙恨恨发誓。
　　不过，他也没有生气多久，因为姜娇娇回府后特意给他炖了一盅药膳当做赔罪。看在她那么诚心诚意的份上，萧祁便大度的原谅她了。
　　瞧见萧祁喝完了一整盅药膳，姜娇娇眯起了笑眼。还是她聪明，想到了炖药膳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
　　“味道如何？好喝吗？”姜娇娇收拾了汤碗对萧祁笑眯眯的问道。
　　萧祁想了下，矜持道：“尚可。”
　　姜娇娇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那我以后每日都炖给你喝。”说罢，她端起食案，如一只雀鸟扑闪着翅膀欢快地离开了书房。
　　望着姜娇娇的背影，萧祁摸了摸下巴，对侍立在旁的祁五问道：“你说，这蠢女人这么关心我，该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祁五：“啊？主子你说什么？”
　　萧祁冷冷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说让你继续刚才的说。”
　　“哦、哦，”祁五挠了挠头，想了想刚才被姜娇娇突然闯入打断的话头，接着道：“富水川今早被御史台弹劾了，柳中丞虽在弹劾的奏折里隐去对太子不利的内容，但以傅濯为首的新派却不买账，极力主张陛下下令彻查淮水溃堤之事。现下朝堂新旧两派为此正吵得不可开交。主子，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帮下状元郎他们？”
　　想起今日在将军府中，傅濯言辞恳切的请他主理淮水赈灾之事时胜券在握的样子，想必对扳倒富水川已有计策。
　　既然如此，他何必多此一举。
　　“不用。”萧祁微微勾起唇角，“咱们静观其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