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波不似旧时水》鹤鸣山间

7、狐诱

　　“别躲啊！小子！”牛妖怒嚎，愤怒的朝着牛半妖展开冲锋。
　　牛半妖仗着身子灵活，不管躲闪攻击，时不时在牛妖的身上留下几道浅浅的伤口。
　　如此循环往复，牛半妖逐渐占据上风！
　　离擂台不远处，一只硕大的赤耳狐卧在凳子上，脚边放着些许瓜果食物，时不时从中拿出少许，塞入口中。
　　狐升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朝着擂台上大吼道：“傻牛一只，丢尽天下牛族脸面！”
　　众妖闻言，除了个别几只瞥了狐升一眼，其余的纷纷大声叫骂。
　　若是激发牛族血性，让它一鼓作气怼死杂种，众妖就能砍死这只丢脸的废牛。
　　如果牛妖被打死，那众妖也能把这只有辱妖族脸面的半妖捅到灰飞烟灭！
　　“无胆牛儿，毫无牛族风范，千斤之重，数丈之长，竟不敢与一个杂种血战！”
　　“杂种就是杂种，这么长时间过去，连这只最废物的妖都打不死！换做我，三拳打死它！若打不死，我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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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升起了头以后，就默不作声，紧闭双眼，默默的感受这来自群众的力量。
　　狐，蛇，猿猴此三族并列，共称妖族三智，其中蛇妖奸诈，猿猴数量稀少，而狐族最为势大，分有三脉，其中，有苏氏一脉狐族专攻惑心之术！
　　谈笑间，就能影响思绪，惑乱内心，遇到内心坚定如铁的妖怪，也能产生微弱的影响！
　　在买衣裳时，狐升就通过惑心之术，使宋思妍勇气上浮，自卑衰退，这就是一种用处。
　　而现在，众妖处于同仇敌忾的状态，只需稍加引导，他们就会熊熊燃烧！
　　至于牛妖与牛半妖谁死谁活，关我甚事？
　　我只是一只小狐妖，文不成武不就，它们一蹄子就能把我踩的血肉模糊，我会死是小事，妖族颜面扫地就不好了，所以还是各位大人过去怼死它更好。
　　狐升放空一切，不在思考任何事情。
　　一道道粗鲁不堪的骂声撞入狐升的耳朵，一股无名火气突然在狐升的心房燃烧，沿着血管直入它的头颅，灌入眉心之处。
　　那里有着一座似真似幻的水墨色宫殿，好似处在另一个空间，与头颅互不影响。
　　宫殿最高处有一座红色灵狐雕像，气宇轩然，脚踏祥云，好似要冲天而起，其上方有两道长短不一的光柱。
　　白为悲，哀，忧伤，长三寸；淡红为勇，长一寸半。
　　无名火气到达宫殿外，猛的增大，化作一个个妖族，其容貌数量与在外界的妖族毫无二致，他们包围整座大殿，眼中怒意更胜 。
　　狐升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嘴中默念狐族静心唯一的口诀。
　　口诀一出，火焰化作的妖族纷纷停滞，眼中的怒意之火不断摇曳。
　　情绪宫大门敞开，三寸长的哀气从中喷薄而出，凡是被正门所对着的火焰妖族，尽数灭亡。
　　待哀气散尽后，其他三个方向的火焰妖族分兵填满了空位。
　　狐升并不没在意，停止念诵口诀。
　　哀气现在耗尽，等待一天的时间才能回满三寸，要是能影响他妖，使三百妖族悲伤不已，那么只需一刻钟就能回满。
　　若是自己陷入了极度悲伤的状态，效果更胜三百妖族痛哭！顷刻间就能回满。
　　擂台上，牛妖被砍的伤痕累累，好不凄惨，但它硕大的牛眼爆发着蓬勃的战意——这是被台下的妖族激发的。
　　又过了三柱香的时间，牛妖的头颅被斩下，牛头掉在地上，牛眼仍死死盯着那只半妖！
　　台下的妖族群情激奋，嗷嗷叫的向外面跑去。
　　这是擂台的规矩，从哪来回哪去，从什么地方开始打的，就扔回什么地方。
　　半妖获胜的一刹那，就被挪移走了。
　　但，他是逃不掉的，在场的妖族早已向自己麾下的奴隶或朋友发布了半妖与牛妖的肖像，每条路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眼线。
　　只需他们将其围住，等待气势汹汹的妖将其打杀，抹去这个妖族耻辱，也算是小有名声了！
　　狐升将凳子吞入腹中，心满意足的向外走去。
　　至于这只牛半妖会不会被抓住以后，被现场打死，让杀了他的妖族出名一次，又或是他成功反杀，反正不关我事～
　　时间过得极快，现在的太阳即将西坠。
　　狐升走出场后，望着天空算了算时间，熊老哥应该快回来了，不知道货色如何，挺期待的。
　　想到此处，狐升停下脚步，思索着接下来该去哪里。
　　喜悦之情该去哪里获得呢？
　　产子的母亲，刚升境的妖，突然获得一笔横财的暴发户，刚即位的君主……
　　如此种种皆是喜悦之情，但成本太高。
　　自己虽有了一座不到半数的百人村，但人族产子需要十月怀胎，还十有八九的夭折，喜悦之情分分钟变伤心之意。
　　升境的妖族按下不表，暴发户倒是能做点手段催生，至于君主，以自己的能力是万万不能影响到的。
　　狐升哀嚎一声，圣道艰难，修行之路漫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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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思妍还在凳子旁，乖巧的蹲在地上，不断的扣挖着泥土，再填回去。
　　少女不敢抬头看天空以估算时间，但洒落在地上的月光已经证明现在是晚上了。
　　狐主离开了好久了，是不是忘了我了？
　　不会不会！狐主那么好，肯定是有事情，不能带着我去，嗯，绝对是这样！
　　“这里可是妖怪的集市，要谨小慎微，不能乱动。”宋思妍小声的嘀咕着。
　　入夜后，寒意升腾，少女身上单薄的衣裙只是凡物，抵挡不了这股寒意。
　　每个月的十五，双月相映，天下寒意升。
　　虽然冻不死人，但也不好受！
　　于是，少女一边揉搓着双手，一边自言自语，希望时间过得能快一些。
　　“等狐主回来以后，就能吃美味的饭菜了，等狐主回来以后，就能睡温暖的房间里了，唔，明天穿什么衣服呢，现在我可是有三件衣服了！今天穿这件，明天要不要换呢？”
　　嘀咕声越来越小。
　　突然间，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在少女的肩膀上，同时，少女极为熟悉的嗓音从后传来。
　　“我回来了。”
　　少女惊喜的转头看去。
　　狐升握着一颗透光的冰球，微笑的看着少女。
　　冰球并不晶莹，其中有数十个小黑点，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狐升把冰球放到宋思妍的手中：“拿好，一会陪你买了些饭菜，回去的路上，你慢慢吃。”
　　宋思妍原以为会很凉，但冰球出乎意料的温暖，就像是在冬天的篝火旁，驱散了心中以及身体上的的寒意
　　“狐老弟，你把她扔这里干什么，两条街道外有专门安置，暂放人奴的小馆。”一旁的熊妖小声嘀咕一句。
　　狐升耳朵灵敏，自然听的清楚，白了它一眼：“熊老哥还说我呢，我这初来乍到的，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啊！”
　　宋思妍这才发现，狐主的旁边有一只很面熟的熊妖……正是昨天晚上与狐主聊食人方法的那只！
　　宋思妍微微低下头，娇小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好了好了，熊老哥，咱们该走了。”狐升一边拽起宋思妍，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
　　“狐，狐主，我腿麻了，啊！”宋思妍刚一站起，腿上就传来一股酥麻感，身体不听使唤的向前栽去。
　　狐升嘴角一阵抽搐，右爪伸到少女身前，供她扶着，这傻孩子一直蹲在地上等的？
　　“让熊老哥见笑了。”狐升干笑两声。
　　熊妖跟着笑了两声：“我先去拉点人，你吃完饭以后过来，这可是我和小鹰的最后一次了。”
　　说罢，它大步往自己停鹰的地方走去。
　　等熊妖走远以后，狐升招出一朵白云，让宋思妍趴到上面。
　　狐升翻了个白眼，用爪子敲了敲少女的额头：“你是不是傻，一直蹲着等我？”
　　少女连连点头，脸色通红道：“狐主……对不起！”
　　“盘腿坐着也行，非要蹲着找罪受。”狐升又敲了一下。
　　声音清脆，少女痛的连忙用手捂住额头，眼泪汪汪的看向狐升。
　　狐升冷哼一声，心念一动，控制着白云上浮，直到宋思妍的眼睛与自己视线平行。
　　一狐一人就这么互相瞪着，像是静止一般。
　　不一会，少女脸色通红，把头埋进了云里，宣告这次瞪眼战的失败。
　　“给你买了些鸡鸭鹅，回去以后你好好养着，可以从里头挑上一两只陪你玩耍。”狐升敛起利爪，用肉垫戳了戳还在害羞的少女。
　　“真的？谢谢狐主！”少女惊喜的抬起头，差点从白云上飞扑到狐升的身上。
　　一道道无形锁链再次困住宋思妍，在外人的角度看来，这个女孩像是停顿了一般。
　　少女反应过来，连忙在内心中说道：“不扑了，不扑了。”
　　无形的锁链才缓缓散去。
　　“效果不错嘛，契约的力度尚可。”狐升满意的点点头。
　　宋思妍眨了眨眼睛，看着狐升在那笑，这才反应过来。
　　刚才自己的行为并没有触发契约中的任何一条，是狐主它尝试了禁止奴隶活动。
　　令行禁止，只需信念一动，便能产生多种效果。
　　对此，宋思妍只能气呼呼的嘟起嘴表达不满，生怕惹到狐主以后，惩罚自己。
　　“走吧，买饭菜去。”狐升捏了捏宋思妍嘟起的嘴，开口道：“人奴与牲畜，还有鸡鸭鹅都在冰球里，记得拿好，不然他们数十条人命就没了。”
　　宋思妍一愣，赶忙将冰球放到白云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害死了他们。